祁塵亦沒有繼續和祁鎮海爭論,而是給了保鏢一個眼神。

保鏢們立刻了然,將祁鎮海強行帶離了天台。

周遭安靜下來後,祁塵亦沉默了好久,才再次回過身抱住了裴初意。

雖什麽都沒說,但裴初意看得出他的疲憊。

原本想要立刻去聯係薑惠鈺問問她那邊情況如何、是不是真的像祁鎮海說的那樣的念頭隻能暫時壓下。

但下一秒,祁塵亦就仿佛看透了裴初意在想什麽一樣,直接告訴她薑惠鈺現在很安全,打消她心裏的疑慮。

裴初意這才知道原來祁塵亦早就猜到祁鎮海會盯上薑惠鈺。

已經第一時間做出了防範。

祁塵亦還說如果裴初意這樣還是不放心的話可以現在就給薑惠鈺打電話,和薑惠鈺親自確認。

“不用了。”

裴初意抬頭,對上祁塵亦的目光:“我相信你。”

祁塵亦既然說了薑惠鈺不會有事薑惠鈺就一定是安全的。

沒必要再打電話過去確認,況且她現在也不想聯係薑惠鈺。

如果說方仲民給裴初意的過去留下了許多痛苦不堪的印記,那每一個印記裏都少不了薑惠鈺的存在。

真正讓裴初意無法擺脫的痛苦,全部都來源自薑惠鈺。

她是女兒,不管過去發生了什麽,都不可能真的對薑惠鈺的安危袖手旁觀。

但除此之外,她不會再去關注薑惠鈺的任何決定和生活。

回去簡單收拾了東西後,祁塵亦就準備帶裴初意離開醫院,回去新佳景苑繼續休養。

裴初意卻不肯走。

說想要見一見那個差點害死了她的那個人。

哪怕裴初意還不知道那人是鍾茗,也不知道鍾茗和祁家之間的過往。

她隻想知道對方為什麽恨她恨到這種地步,想要知道一個原因。

而且這兩天不管是祁塵亦還是宋潔文的反應都有些怪,明顯是有什麽事情在瞞著她。

裴初意早就看出了端倪,之所以一直沒有過問是因為她知道祁塵亦瞞著自己一定是出於自己的感受考慮。

可越是清楚這些,她就越是想要知道真相到底是什麽。

在離開醫院前,她必須要弄清楚答案。

不然回去以後她還是會繼續胡思亂想。

“我總會知道的不是嗎祁塵亦,既然早晚都會知道為什麽不能是現在,不管結果是什麽,我都接受得了。”

祁塵亦終究還是沒能拗過裴初意,帶著她去了鍾茗所在的病房。

哪怕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看到躺在**被束縛著手腳的鍾茗時裴初意還是很驚訝。

她沒想到那個想要置她於死地的人竟是隻見過兩次的鍾茗。

聽到了開門聲響的鍾茗並未睜眼,還像是在故意和祁塵亦作對一般將頭扭向了另一邊。

那樣子就像是在告訴祁塵亦,別想在她口中套出任何答案,不管他想要知道什麽她都不可能說的。

但在聽到裴初意的聲音後,鍾茗陡然睜開了眼。

上下掃視了裴初意的全身,發現裴初意健健康康沒有任何異樣的站在那裏時,恍若見到了獵物的獅子一般不顧被束縛的手腳開始劇烈掙紮起來。

眼神中滿是不甘怨恨的瞪著裴初意,怒吼著問她怎麽還有去死,怎麽還沒有去地下給自己的孩子賠罪。

如果不是鍾茗的身上有束縛帶,估計現在已經撲在裴初意身上開始撕咬了。

裴初意被鍾茗這突如其來的恨意嚇得後退一步。

回頭不解的看向身後早就預料到會是這種場麵的祁塵亦,用眼神向他詢問鍾茗如此反常的原因。

祁塵亦冷冽的目光掃到**還在不斷掙紮的鍾茗:“需要我聯係醫生給你注射鎮定劑嗎?”

祁塵亦不是隻說說而已,沒多久護士就帶著鎮定劑到了病房。

如果鍾茗情緒還是如此亢奮,就隻有用這種方式讓她冷靜下來。

鍾茗似乎也意識到了這一點,在鎮定劑輸進身體前冷靜了下來。

但看向裴初意的眼神還是帶著滿腔的恨意。

“你的孩子沒有留住和初意沒有任何關係,你該恨的人也不是初意。”

“孩子?”

裴初意疑惑的看看祁塵亦又看看**的鍾茗,更加聽不懂她們在說什麽。

“是裴舟成害死了我的孩子,我該恨的人是他。但他現在已經不在了,她是裴舟成的女兒就應該替她父親承受後果。”

“你胡說!”聽到鍾茗提及裴舟成,裴初意的音量也跟著抬高,“我爸爸他不會傷害任何人,更不可能害死你的孩子。”

“胡說,嗬。”

鍾茗言語之間盡是諷刺,在譏諷的笑出聲後眼眶漸漸盈滿了淚。

“我比任何人都不希望這是真的,但這就是事實。”

“如果裴舟成沒有把我懷孕的消息告訴我的家人,我本可以保住這個孩子的,我的家也不會因為這個孩子的離開散了。我本應該很幸福的,都是裴舟成,是裴舟成毀掉了我的幸福,毀掉了我的家。”

裴初意遠遠的看著涕淚橫流的鍾茗。

她看得出,不管是鍾茗的恨還是悔都很真實,是裝不出的。

可裴初意就是不相信鍾茗的生活被毀和裴舟成有關。

“我爸爸怎麽會知道你懷孕,他是怎麽把這個消息告訴你家人的?還有,為什麽你的家人知道你懷孕了會讓你保不住你的孩子?”

這其中有太多說不清楚的疑點。

前因後果都沒有的事情隻憑一句話就想要把一切都扣在裴舟成頭上,不可能。

說到底,鍾茗不過是覺得裴舟成現在沒辦法替自己辯解。

被質疑了的鍾茗再次笑了起來。

說裴初意和她父親一樣,都是在想辦法撇清關係。

都是敢做不敢當的縮頭烏龜。

無法接受鍾茗一再詆毀裴舟成的裴初意找出手機準備錄下鍾茗說的話,如果事後證實裴舟成和這件事沒有任何關係,她會用這段錄音追究鍾茗的相關責任。

“隨便你,我說的每一句都是真實發生在我身上的,我比任何人都希望這些事情從未發生過。”

想起之前去鍾茗的家、沒有在家看到任何一張全家福的裴初意忽然發問:“你的孩子是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