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願意我接送你下班?”
“對。”
祁塵亦的問題剛剛說出口就立刻得到了裴初意斬釘截鐵的回答。
祁塵亦目光灼灼的看著裴初意,繼續問:“你是不希望別人知道我們的關係,還是僅僅不希望我接送你上下班?”
“有什麽區別嗎?”
“沒有嗎?”
祁塵亦再度將問題拋給裴初意,他的視線始終停留在裴初意的臉上,有那麽一個瞬間他真的很想透過眼睛看穿裴初意的心。
這樣他就不用去猜她的心裏到底在想什麽。
“你是在怪我讓你打掉了那個孩子?”
剛剛還在和他較勁的裴初意聽到這個問題就將視線再度移向了窗外,這在祁塵亦而言就已經是肯定的答案了。
她就這麽舍不得和紀墨同的孩子?
他甚至已經在開始說服自己原諒她的過錯,欺騙自己那個孩子從未存在過再給她一個機會。
可裴初意她竟然在因為那個已經離開了的孩子和她賭氣。
祁塵亦不知道的是裴初意的回避根本不是他以為的那樣在怪他。
而是心虛。
裴初意害怕自己會露出什麽破綻,讓祁塵亦察覺到那個孩子根本沒有打掉。
所以她隻能回避這個話題,不去看祁塵亦,不給他看透她在想什麽的機會。
“少爺少夫人,報社已經到了。”
並不知道兩人剛剛結束一番爭吵的司機緩緩降下駕駛位的隔板提醒道。
裴初意拉開車門就要走,卻被祁塵亦拽住了手腕。
“等你下班我就在這等你,別和我耍小心思裴初意。”
祁塵亦的話裏隱隱帶著警告的意味。
裴初意試著甩開祁塵亦但沒成功,隻在她妥協的答應下來以後祁塵亦才鬆開攥住她的手。
看著祁塵亦的車離開她長籲一口氣,卻絲毫沒有覺得自己輕鬆起來。
電梯門開,她正要出去,迎麵進來的人像是在故意找茬一樣直接撞上她的肩膀。
還吵嚷著裴初意是不是眼睛不好,直直的就往人身上撞。
沒等裴初意說話,對方再次大驚小叫的捂住嘴。
“呦,這可是稀客啊。”
裴初意看著麵前明顯在故意找事的高寧不願理會,她的精力已經在和祁塵亦來的路上消耗了一半,不想再在沒必要的人身上浪費。
她忽略高寧那副做作的樣子走出電梯,誰知道高寧竟然再一次不管不顧的拽住她。
裴初意下意識甩手,穿著近十厘米高跟鞋的高寧直接被推的踉蹌,眼看著就要跌坐在地上。
多虧王主任出來的及時,伸手扶住了高寧的腰這才沒有讓高寧摔在地上。
若是正常人一定會第一時間躲開王主任的手,然後和王主任說聲謝謝。
誰知道高寧竟然就勢抓住了王主任的襯衫,一副受到了不小驚嚇的樣子瑟縮在王主任的身前。
“王主任您看到了吧,裴初意推我,她明知道我穿著這麽高的高跟鞋還來伸手推我,主任你必須要幫我討回公道。”
裴初意看著王主任很吃這一套的樣子就知道這事一時半會兒了結不了。
果真,王主任扶著高寧的腰就朝著裴初意瞪過來,就在裴初意以為王主任要跟著高寧一起顛倒黑白的時候卻看到王主任換上一副諂媚的笑臉,她以為的顛倒黑白也變成了一句‘回來了’。
別說是高寧,就連裴初意都被王主任的反應驚到。
裴初意點點頭,算是回應了王主任就準備往辦公室走。
“裴初意你站住,你差點把我推倒了的事還沒算清楚呢,你站住。”
高寧嚷著就準備伸手去拉裴初意,卻被身邊的王主任拽住手臂動彈不得。
“別鬧了,這是公司。”
王主任的語氣中多了些警告和威脅的意味,裴初意回頭看了眼還糾纏在一起的兩人並沒多想,直接回了工位。
才剛剛坐下不久,王主任就緊跟著到辦公室喊了她一聲。
“蘇總讓你去一趟他的辦公室初意,快去吧,別讓蘇總等久了。”
“蘇景?”
“對啊,咱們報社不就這麽一個蘇總,快去吧。”
王主任的臉上掛著笑,全然沒有之前讓裴初意幫高寧做善後工作時的頤指氣使。
裴初意隱約感覺是在她請假的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麽,不然王主任對她的態度不可能有這麽大的變化。
敲響蘇景辦公室的門時裴初意還在想要怎麽謝謝對方,如果不是蘇景幫忙她這麽長時間沒來報社很可能會失去這份工作。
“進。”
裴初意推門進去,直到走到桌前蘇景落在屏幕上的視線才終於轉移到她身上。
“來了。”
蘇景摘下金絲邊眼睛揉了下太陽穴,然後直接拿出手機撥了個號碼。
電話接通手機也被推到了裴初意麵前。
“墨同的電話,他很擔心你的情況。”
蘇景說完就拿著茶杯走了走去,把一整個辦公室都留給裴初意和紀墨同說話。
“初意?”
“嗯,是我。”
她說完,電話那頭的紀墨同明顯鬆了口氣。
“這麽多天都沒聯係上你,我都要以為是祁塵亦那個家夥對你……”紀墨同戛然而止,像是擔心他的話會勾起裴初意不好的記憶所以及時調轉了話題,“你沒事就好,現在已經在公司了是吧?”
“嗯。”
“那就行。”
紀墨同說完這三個字手機裏就隻剩下長久的沉默。
裴初意感覺得到紀墨同對自己的關心在意,又因為擔心自己不願意多說所以壓抑著想要弄清楚一切的想法。
“墨同,謝謝你。”
除了謝謝,裴初意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麽。
如果不是墨同提前聯係好醫生騙過祁塵亦她也保不住這個孩子,就連徐景批了她的調崗申請給她足夠的假期都少不了紀墨同的幫忙。
紀墨同幫了她太多,多到她沒有東西可以償還。
“你還是和我這麽客氣。”
紀墨同的聲音有些低。
“我們認識這麽多年,別說請這在我而言根本算不上是在幫你,即便真的幫了不也是應該的嗎?”
哪有什麽應該的,裴初意垂著眼眸默默道。
如果真的有所謂的應該,怎麽會有薑惠鈺那樣不護著自己女兒的母親,為什麽祁塵亦又要執意打掉也屬於他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