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無妄冷了聲:“既然恩怨結了,那本王便帶著王妃回府了。”
白以雲心中亂如麻,不知作何反應。
她看著厲無妄往外走了幾步後又停下,轉身向她走來,牽起了她的手,拉著她便往外走去。
高老爺的腳步聲在身後響起。
身前的厲無妄沒有回頭,隻是說了一句:“高老爺不必送了。”
腳步聲在身後戛然而止。
被厲無妄牽著手走到了轎車旁,白以雲才反應過來,甩開厲無妄的手,急問道:“你幹嘛要喝?你瘋了?”
男人隻是對她輕笑:“都說是賠禮道歉了,不喝怎表明誠意?”
她不知道厲無妄怎麽還笑得出來的。
白以雲皺著眉盯著眼前的男人,眼神中都是質問。
厲無妄也看著她,看了一會,突然說道:“還不上去嗎?”
她現下心中煩悶,一想到回去之後還有個楚瀾,就更是不願。
“這麽快便要回去了嗎?”,她低著頭輕聲說道。
厲無妄詢問道:“不想回去嗎?”
她沒有回應,滿腦子都是那杯毒酒,和楚瀾。
厲無妄又開口道:“心情不好了?那咱去散散心可好?”
心情能好就有鬼了,她抬起頭問道:“去哪散心?”
“會騎馬嗎?”,厲無妄問她。
她如實回答:“不會。”
“那我教你騎馬去,願不願?”,厲無妄問完,耐心等待著她的回應。
白以雲躊躇片刻,覺得隻要能晚些回府便是好的,便應了一聲:“嗯。”
“走吧。”,厲無妄說完,便朝著車轎前那匹黑馬走去。
白以雲也抬腳跟在他身後。
厲無妄走到那黑馬旁,問她:“自己能上去嗎?”
“不能。”,她不會騎馬,又怎會上馬?
看來厲無妄喝了毒酒之後腦子不清醒了,想來也是,能把毒酒喝下肚的,腦子能有多清醒?
厲無妄又對她道:“抓穩我的手。”
正當白以雲迷惑之際,厲無妄的雙手便掐住了她的腰身,似乎並沒有費力,雙手往上一抬,就將她整個人舉到了空中。
“啊!”,男人突如其來的舉動將她嚇了一跳。
她這會兒子算是明白厲無妄為什麽讓她抓穩他的手了。
在空中沒有支點,她的雙手隻能扶著男人有力的手臂。
她在半空花容失色,而那個將她舉起來的男人倒是氣定神閑:“抬腿跨過去。”
她聽聞,試著抬腿,厲無妄又將她舉得高了些,她輕輕一跨便跨上馬背,騎上了那黑馬。
白以雲第一次騎上馬,感覺很奇妙,但是也沒多少心情。
隨後,厲無妄躍了上來坐到她身後,雙手從她兩邊腰側越過,抓住了韁繩。
“駕!”
一聲喝起,黑馬抬蹄向前跑去,激起一陣陣煙塵。
才剛跑一段距離,白以雲就感覺有一隻手不老實地環上了自己的腰。
她拍了一下腰上的手,想讓他鬆開。
但是換來的隻有男人的低笑。
被身後人的氣息包裹,她竟然有點安心。
厲無妄控著馬,跑得離京城越來越遠。
直到郊外一處寬敞平原才堪堪停下。
平原寬坦,無邊無際,猶如翡翠圓盤,隻零星長有幾棵小樹,正是跑馬的好場地。
厲無妄低頭在她耳邊輕聲道:“抓著繩。”
呼出的熱氣噴灑到她的耳廓,她感覺很癢,便稍稍側了下頭。
她伸手抓住眼前的韁繩,厲無妄的手也一直放在她手的兩側。
厲無妄踢了踢馬肚,**黑馬便緩緩走起。
白以雲有心事,騎馬並沒有讓她感覺多放鬆,便悶悶不樂道:“王爺可真有閑情逸致。”
厲無妄倒很是無所謂:“王妃不喜歡這嗎?不喜歡咱們再換個地方跑馬如何?”
白以雲不接他的話。
沉默許久,男人才開口解釋道:“好了,別想了,你看看,為何高老爺升官升得如此之快?”
“到了京城後,貴妃又為何馬不停蹄把他的義女送進南王府?我若是廢了,便隻剩下厲湛能繼承皇位了。”
“這二人有心害我,一直躲不是辦法的。”
看來有些母子不合。
白以雲低聲問道:“可是王爺喝了,不就正中他們下懷了?”
厲無妄好像並不想繼續這個話題:“還學不學騎馬?”
“學。”,反正木已成舟,她也沒辦法了。
隻能接受這悲慘的命運,成為癱子王爺的王妃。
她回去要問問戴鳶怎麽照顧一個癱子。
二人不再繼續毒酒的話題。
厲無妄又控著馬走了一段。
白以雲微微向後側頭道:“王爺不下去嗎?”
厲無妄語氣充滿疑惑:“下去幹嘛?”
“王爺不下去,我怎麽學騎馬?”,一直都是厲無妄控馬,她並沒有機會親手來。
厲無妄似乎不想下去:“不下去就學不了騎馬嗎?”
她不願由著厲無妄來:“王爺不肯下去的話那便回府吧。”
厲無妄聽了,也不出聲,但是從下馬的動作來看,他做出讓步了。
背後突然一涼,似乎有些不習慣。
她在馬上抓著韁繩,厲無妄在下麵牽著馬。
一段時間過去,白以雲已不滿足讓馬慢慢地走。
又或許是因為厲無妄在讓她覺得應該不會出事。
她開始探索怎麽樣才能讓馬跑起來。
她扯了扯韁繩,沒用。
又揪了揪馬毛,還是沒用。
她輕輕喊了聲“駕”,馬隻是抖了抖耳朵。
她又輕輕踢了踢馬肚。
這個法子好像有用,黑馬走得快了些。
白以雲腳上使了勁,再次用力朝馬肚子踢去。
不知道是踢錯地方了還是太用力了。
“嘶!”
馬鳴驟起,響徹四方,驚得遠方的鳥群向天上飛去。
黑馬前蹄高高抬起,一個勁兒地鬧騰,掙脫了厲無妄的控製,似乎想把白以雲甩下去。
白以雲並不知道怎麽安撫受驚的馬匹,隻能牢牢抓住韁繩,不停叫喊:“啊!王爺!救命啊!馬大哥!我錯了!啊!”
黑馬再一次躍起。
白以雲的手已被韁繩磨得破了皮,這一次,再也堅持不住。
韁繩鬆了手,沒了支點,身形再也穩不住,白以雲腦中登時空白。
她看著地麵離自己越來越近,心中害怕,索性閉了眼。
黑暗中,她並沒有感覺到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