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在裏圈占到位置後,祁野一臉自豪:“怎麽樣?”
“不怎麽樣。”,白以雲還是能感受到那些路人打量的目光,尷尬萬分,摸了摸鼻子,瞪了祁野一眼。
祁野並沒有不好意思,笑哈哈的:“這可是最好的位置了,怎麽會不怎麽樣呢?”
“我不是說...”
“誒快看,抬出來了。”
白以雲的話被一旁的路人打斷。
她轉頭看去,隻見孟家院宅門口,一粗壯漢子指使著下人往外抬東西。
抬出來的,都是擔架,而那擔架上的,竟是一具又一具蓋著白布的屍體,發黑的手腳露出,森然可怖。
直抬出了五六具。
離得近,白以雲甚至能聞到一陣陣屍臭味,隻覺頭暈害怕。
那些下人將擔架抬到不遠處的一架馬車旁,兩兩合力,一人抬頭一人抬腳,就將擔架上的那些屍體全數放到馬車上,由那馬車拉走,想來應該是要拉去埋了。
馬車駛走後,孟家宅門口那個粗壯漢子便朝著人群揮手道:“散了都散了!別堵在這!”
說罷,那粗壯漢子就帶著那些個下人一步不停地走進宅院,隨後大力關上了門。
白以雲覺得在王府待久了,她的承受能力也變強了,如今看到這般多屍體也並沒有多害怕,隻是還是會在這熱天裏感受到一絲寒氣。
宅門緊閉,一時沒了熱鬧可看,圍觀百姓結伴紛紛散去,但嘴上還在竊竊私語不肯消停,討論著那些個死人。
太過雜亂,東一句西一句,音量又低,白以雲到底也沒弄清那些百姓討論的是什麽。
於是便問一旁的祁野:“怎麽回事啊?”
祁野一臉迷茫:“你問我?”
“你不知道啊?”,白以雲有些失望。
祁野撓了撓後腦勺:“打聽到一些,不多。”
白以雲催促道:“快說。”
祁野娓娓道來:“也沒什麽,就是他們說孟掌櫃自從搬到這京城來,家裏就不停死人,有人說是因為孟掌櫃的生意做得太大了,擋了別人的財路,便被人使了巫毒邪術陷害,以此警告。”
白以雲不願相信:“太離譜了,巫毒邪術?怎麽可能?這不是話本上才有的嗎?”
祁野卻是一笑,裝神弄鬼一般:“天下之大,神鬼之說,奇人異事之多,你怎知這巫毒邪術就是假?”
白以雲感覺心裏又有些發毛了。
祁野沒心沒肺:“你害怕了?逗你的,傳言嘛,越傳越邪乎也正常不是?或許隻是有人故意下毒而已。”
白以雲腦中已被怪力亂神之事占據,她害怕,但又好奇。
“你不是要練武嗎?快回去吧,我走了。”,白以雲說了一聲,便轉過身去,想離開這邪乎的孟家門口。
剛走兩步便被祁野叫住:“你拿著的那個是什麽?”
白以雲轉過頭,順著祁野的目光,看到了手上剩下的小紅豆餡餅。
她不知道祁野為何會注意到這個:“紅豆餅,怎麽了?”
少年朝她伸出手:“我也要吃,給我吃一個。”
白以雲看著祁野那修長的手,此刻正掌心朝上衝著她,等著她手上的小紅豆餡餅。
她一把將裝著小紅豆餡餅的油紙包砸到少年手上:“吃吃吃,都給你吃,行了吧?”
半大小子,吃窮老子。
白以雲將小紅豆餡餅給了祁野之後再一次轉身走了,幹脆又利落。
剛走了幾步就聽得身後的祁野含糊不清地叫道:“小王妃姐姐,明天見!”
白以雲不用想便知那小紅豆餡餅此刻已經進了少年的肚了。
不過,明天?明天見什麽?
她不去管身後的祁野,心想算了,反正跟厲無妄掛上關係的人腦子沒一個正常的。
除了自己。
白以雲看了幾具屍體,此刻已沒有心情再逛,她到街邊小鋪給戴鳶買了些小吃食便準備打道回府。
想著那巫毒邪術之事,她側頭叫了一聲身後的明玉:“明玉。”
明玉突然沒來由道:“王妃放心吧。”
白以雲摸不著頭腦:“放心什麽?”
明玉低著頭道:“奴婢不會和王爺說王妃遇到祁小將軍一事的。”
果然,厲無妄培養出來的人腦回路也不正常。
白以雲無奈道:“這有什麽好放心的?不是,我不是想說這個。”
明玉不慌不忙:“王妃請吩咐。”
白以雲又問道:“也不是吩咐,我就是想問問你,你信不信這世上真的有巫毒邪術?”
明玉冷漠道:“這不是奴婢該關心的事。”
白以雲不想再和她說話了,早知道把戴鳶帶出來了。
一路沉默,白以雲回到自己院中的時候,看見厲無妄還坐在那,桌上不知何時多了酒,好生悠哉。
她走到大理石桌邊剛想坐下,便聽得厲無妄道:“王妃見了本王都不行禮嗎?”
白以雲當作沒聽見,仍是一屁股坐了下去。
厲無妄放下酒杯,也不在意。
白以雲將手中那包吃食直往桌上一砸。
厲無妄嘴角微微彎起,伸手就要去拿:“王妃也不必如此花心思...”
她打斷厲無妄的話:“明玉,拿去和鳶兒一起吃吧。”
厲無妄麵上的笑意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手又緩緩收了回去。
明玉走了過來,拿起那包吃食便退了下去。
白以雲轉頭看向池塘中的鯉魚,看了半晌才聽得厲無妄不悅問道:“為何拿去給你那丫鬟?”
白以雲沒好氣道:“本來就是買給她吃的,怎麽了?”
她說完,等了一會兒,不見厲無妄回話,便轉頭看去。
隻見厲無妄又開始喝悶酒。
酒氣濃鬱,引得她也想嚐嚐。
於是白以雲伸手給自己也斟了一杯。
她剛飲了一口便止不住咳嗽。
好烈的酒,怪不得酒氣這麽大。
咳完之後,她聽到厲無妄發出一聲若有似無的冷笑。
男人冷聲道:“沒那個本事就別喝。”
她抬起頭看向厲無妄,對上目光的那一刻,厲無妄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隨後帶著笑意看她,好像在說她不行。
白以雲也不服輸,忍著烈酒的辣,將杯中之酒全數喝下,隨後繼續與厲無妄對峙。
厲無妄手上動作起來,又倒了一杯酒,像喝水一般飲下。
白以雲也不甘示弱,飲下了第二杯烈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