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有人想要孩子子了

坐馬六對麵的鄧開羅瞧出了點端倪,忽然想起龔氏之前說過的話,眉心一顰,用胳膊捅了捅身邊的海堂,在桌下指了指馬六,又瞟了瞟翠月。他們都是多年兄弟了,海堂自然明白鄧開羅的意思,含笑微微點了點頭。

鄧開羅眼珠子睜圓了一圈,雙手比劃了一個掐脖子的動作,意思是你這死家夥怎麽不早告訴我?海堂無奈地笑了笑,好像在說我也沒法子,這種事怎麽說呢?

兩人比劃間,翠月又喝了一大口酒,擱了碗在桌上,笑問東平道:“小兄弟,還有什麽話要問我的嗎?回頭是不是該跟你家管家娘告狀,說你家馬管事在鎮上養了個小,是吧?”

馬六愣了一下,臉色霎時鐵青,也顧不得什麽尷尬不尷尬的,忙接了話道:“你這是喝胡了嗎?淨亂說話了!”

翠月衝馬六笑米米地喊道:“馬管事,馬六哥,六大爺,你又不是沒跟我喝過酒,我的酒量你還不清楚嗎?這點小燒酒就能灌醉我?早著呢!”

順年實在憋不住心裏的好奇,頂著會被灌酒的壓力,問翠月道:“老板娘,你跟我們馬管事喝過酒?什麽時候的事啊?”

翠月伸出細長的手指,指了指馬六,又指了指滿庭和海堂笑道:“我何止跟六大爺喝過,我還跟滿庭哥和海堂喝過呢!人家滿庭哥的媳婦現成在這兒,要告狀就先挑近的,回頭再尋你家管家娘和海堂媳婦告狀去!”

“那我得問一句了!”鄧開羅也來了興致,主動倒了半碗酒,衝翠月抬了抬手抿了一大口。翠月衝他拍了拍桌子,笑道:“這兄弟懂規矩,像個男人!”

一桌人又笑了,唯獨馬六的臉色陰沉著。他一直瞟著翠月,忽然覺得這女人今晚答應來似乎別有用心。她每一句話都有跟自己撇清關係的意思,甚至還不惜把滿庭和海堂拖上了。她每個字都說得那麽鏗鏘有力,反倒害得他沒勇氣說話了。100。

這時,鄧開羅開口問道:“你剛才說跟他們三個都喝過酒,我怎麽不知道啊?你可算偏心的,請他們三個喝酒,也不請我?我可是回回都跟著出了山的。”

翠月坐下後,一臉笑盈盈地看著鄧開羅說:“這位兄弟,別怪我偏心,那頓酒也不是我給的銀子,我那時候還窮得慌呢,哪裏有錢請他們喝酒呢?酒錢是六大爺給的。”

馬六聽著六大爺三個字,忽然想起白天翠月給他挑魚刺喂魚的情形,心裏又抽抽地疼了起來。他不知道該怎麽打斷翠月的話,隻好悶悶地喝著酒。

“什麽時候的事啊?”鄧開羅笑問道。

“唉,說來話就長了,要寫成書段子賣到勾欄去,還能說上三天三夜呢!橫豎今晚遇著這麽些新朋舊友,我心裏高興,跟你們說說也無妨!省得叫他們三位的媳婦都多了心去!”翠月越說越興奮,像個女主人似的起身挨個挨個地給他們倒酒,又問他們叫什麽,歡歡喜喜地拉著家常。

梨花拽了滿庭衣袖一下,偏頭咬著牙齒問道:“你真跟她喝過酒?”

“嗯。”滿庭點了點頭道。

“她酒量好嗎?”

“還行。”

“比我好嗎?”梨花用肩頭輕輕地撞了滿庭一下問道。

滿庭淺淺一笑,放下酒碗,伸手勾著她的腰,貼近了小聲道:“今晚的事你就別摻合了,再給我喝醉了,我可沒上回那麽好說話了。”

“上回我醉了嗎?”梨花開始裝無辜了,眨巴眨巴眼睛望著滿庭說道,“我記得我沒醉啊!頂多就是回去躺了幾個時辰罷了,那不算醉吧?”

“睡得跟豬似的,叫都叫不醒,還不算醉?”

兩人正黏在一起說話時,翠月已捧著酒壺走到了他們身邊,正想往梨花麵前的碗裏倒時,滿庭伸手擋住了酒壺說道:“她就免了。”

“那可不好,”梨花一副我是酒饞蟲的表情笑道,“人家老板娘頭回給我倒酒,拒絕了多不禮貌呀!也不倒多了,半碗總要喝的吧?”

“是呀,滿庭哥,”翠月笑道,“我也不倒多了,就半碗,意思意思就成。我頭回跟嫂子喝酒,你總得給我一點薄麵才是。”

梨花聽著翠月的口氣,似乎跟滿庭很熟,不禁有些奇怪,但沒問出口來。

滿庭點了點頭,讓翠月給梨花倒了半碗酒。梨花滿足了,捧著酒碗正要美滋滋地喝時,滿庭忽然從她手裏搶過了碗,一口喝光了,就還了一個空碗給梨花。

馬點倪坐坐。梨花瞬間瞪大了眼睛,捧著個空碗,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滿庭,委屈地瞥瞥嘴道:“至於嗎,謝滿庭?一滴酒都不讓我喝嗎?”

海堂在旁邊掩嘴笑了起來。梨花把碗擱在了桌上,隔著玉桃問海堂:“紅菱的男人,你笑什麽?看謝滿庭欺負我,你很高興啊?回頭我讓紅菱欺負你去!”

“我們家紅菱才不會欺負人呢,我說嫂子,”海堂湊了腦袋過來,對梨花神秘一笑,小聲道,“你也得體諒體諒我們家滿庭哥哥的心情呀!你喝酒又沒個量,比男人還能灌。我聽紅菱說,那女人喝多了酒,生出來的孩子個個都笨得跟牛似的,所以你還是少喝吧!”

“什……什麽?”梨花的臉唰地一下就紅了,心髒噗通噗通地跳了個不停,忽然明白過來為什麽最近一段時間謝滿庭都不讓她沾酒了。在家的時候,有一晚謝滿庭直接把她藏的米酒全都給喝了。她當時還以為謝滿庭是酒癮犯了,誰知道竟是這麽個意思!

謝滿庭想要她生孩子?怪不得下午纏了她那麽久,原來如此……這男人想要孩子了,可梨花自己還絲毫沒有做母親的準備呢!她不由地覺得鴨梨果真比山大啊!要真懷上了,又沒無痛人流,怎麽辦呢?以謝滿庭的身體狀況來說,除非是有不育症,否則應該很容易懷上的。

看著梨花羞紅了的臉,海堂和玉桃都咯咯咯地掩嘴笑了起來。滿庭知道她明白了,也不說什麽,繼續悠哉悠哉地喝自己的酒,反正就是不讓她沾一點。滿庭可不想自己兒子將來笨得像牛呢!

翠月倒完酒後,回來座位上先喝了一口,然後笑道:“說來我跟紫鵲村的人倒挺有緣分的。要是沒他們三位,我現下隻怕早就病死了!”

“為什麽啊?”梨花好奇地問道。

“我是個命苦的,先前嫁了個男人,又賭又懶,生生地把個小富之家敗得一幹二淨。他後來得病死了,我被他本家親戚賣給牙婆子。我又不是十六七八的黃花閨女,嫁過人,還死過男人,牙婆子不容易倒騰出手,便逼著我去妓館賣身……”

“我說你!”馬六忽然擱下了酒碗,略帶不滿的口氣打斷了翠月的話說道,“好好地喝酒,說你那些陳年舊事做什麽呢?壞了大家的興致了!”

言語中那一點點責備和心疼似乎都讓大家聽了出來。翠月的嘴角微微抽了一下,又飛快地用她老板娘招牌似的笑容遮掩了過去說道:“大家聽得起勁兒,我隻當過一回說書人的癮兒,你就成全成全我,不行嗎?我小的時候最喜歡去勾欄那兒聽書了,一站就能站一大上午。我娘每回尋不著我,去勾欄那兒一準能尋著……”她說著說著又把話引回了剛才那事上。

馬六抬頭看了一眼滿庭,好像在給他使什麽眼色,可滿庭並沒有什麽反應,照舊喝著自己的酒,並且防著梨花來搶酒喝。馬六有點沮喪,低下頭悶悶不樂了起來。

翠月又繼續說起了她的遭遇:“被賣到妓館之後,還沒給老鴇子掙半錢呢,我就病了。老鴇子又把我丟回給了牙婆子。牙婆子氣得牙癢癢,毒打了我一頓,我的身子就更不好了。偏我身上的病又傳給了其他三個姐妹,牙婆子心疼錢不肯替我們抓藥,就趕了我們去城外做苦力。走到半路上的時候,恰巧就遇上他們三位——”她指了指滿庭海堂和馬六,嘴角勾起一絲感激的笑容說道,“虧得他們三位肯幫我們幾個,要不現下我已經是白骨一堆兒了!”1769008

“還有這樣的事?”梨花這才明白為什麽翠月看起來跟滿庭很熟,而且對滿庭都是客客氣氣的,原來還是救命恩人。

“喲,怎麽沒聽你們三個說起過呢?”鄧開羅笑問道。

“這叫做了好事不留名兒啊,開羅兄弟!”翠月又抿了一口酒笑道,“滿庭哥和海堂當時揍了那個牙婆子和她男人,嚇得他們要報官。後來他們湊了二兩銀子把我從牙婆子手裏買了出來。我這才逃出生天呢!”

馬六聽了她這話,眉頭皺得更緊了。那二兩銀子明明是他一個人出的,當時雖說是湊,但後來馬六沒再問滿庭和海堂要過!他盯著翠月那張微紅了的臉,心想這女人到底是要幹什麽?

桌麵上發出了一陣感歎。東平問道:“嫂……不是,老板娘,你就沒別的親人了?”

“沒了,一個都沒了。”翠月酸澀地笑了笑道。

“哦,那你後來就跟著他們三個來鎮上了?”

“是啊,我沒處去,又病著呢!他們三個好心,不願意丟了我在縣城裏,就帶著我回這鎮上了。打那之後,我便在鎮上安家立戶,開了小鋪做起了買賣,日子勉強湊合著過。所以我心裏是百般感激他們的,要沒他們仗義,我早就沒命兒了!”翠月說著又起了身,端起酒碗說道,“除了海堂比我小之外,另外兩個都比我大,我早先就認了哥哥,海堂是我弟弟。我呢,早就當自己是紫鵲村的人了,所以你們也不必跟我客氣,拿我當自家人看,我心裏才高興呢!來來來,先喝一口,算我敬大家的!”

海堂看了一眼滿庭,滿庭表情依舊地端起酒,再看馬六,那臉色跟開了五色料鋪子似的,紅白黑青綠都有。大家都舉起了碗,唯獨他沒動手。

翠月單手撐在桌上,低頭笑問道:“馬六哥,這麽不給妹子臉麵呢?不是親生的,好歹也結拜過呀,這點薄麵還是要給的吧?難不成要叫妹子親手端了喂你?那我可得挨個挨個喂了,這兒都是我兄弟姐妹呢!”

桌麵上的人都笑了起來。可馬六聽了這話,眼裏能噴出火星來!翠月隻當沒看見,仍舊笑臉盈盈道:“六大爺,就等你一個呢!喝醉了嗎?喝醉了就回屋躺會兒!”

馬六狠狠地瞪了翠月一眼,端起碗不等翠月說話,一口幹完了!翠月拍著手掌笑道:“不愧是我哥,這氣勢有幾個人能比的?來,都喝了都喝了,就算大家認了我這外鄉人了!”

“這話好說!”鄧開羅笑道,“我第一個認你,往後你也是我妹子了。誰敢欺負你,我替你收拾他!”

“哎喲,那就是先謝謝了,哥!”翠月甜甜地叫了鄧開羅一聲哥,惹得大家又怪笑了起來。

馬六忽然丟了碗往外走去,海堂忙問道:“上哪兒啊?”馬六頭也不回地說道:“上茅房你也管呐?”海堂回頭看了滿庭一眼,滿庭一口把碗裏的酒都喝了,對海堂道:“替我看著她,別讓沾酒。”

“謝滿庭……”梨花好委屈地看著他。

“你敢沾酒試試。”滿庭輕輕地拍了拍她的後背,起身往外走去。

馬六是去了後院,但不是去茅房,而是站在院子裏那棵棗樹跟前生悶氣。他總算是明白了翠月的心思,這不就是要昭告天下撇清關係嗎?讓所有人都以為翠月是他和滿庭海堂結拜下的妹子,即便傳到自家媳婦耳朵裏,也好有個話由辯解。

今晚,他原本是想讓翠月跟兄弟們見個麵,熟絡熟絡,再做往後的打算,這是他好不容易才下的決心。畢竟曹氏跟了他那麽久,還生養了一個兒子,要他立刻拋棄曹氏,他還是有點不忍心。很長一段時間了,他都處於猶豫不決的狀態。直到今天,滿庭告訴他,翠月提過要離開鎮上的事。他這才下了決心,讓翠月跟村子裏的人見麵。

可一切早已經不在他的控製之中,翠月似乎有意在隱瞞他們的關係。

“喝醉了?”滿庭走到馬六身後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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