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元胤的決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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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台死死地咬著下嘴唇,盡量地平息著心裏翻江倒海的情緒。。剛剛見到元胤,本來沉浸在無盡的喜悅和激動當中,卻又從元胤口中得知,連聰已經死了。她忽然有些悲喜交加,心情複雜極了。她的確想過,若是元胤還活著,勢必是不會放過連聰的。可是她沒想到一切在她不知情的時候已經發生了!連聰,畢竟還是她的同族異姓兄長,又從小一塊兒長大,她怎麽能不難過呢?
元胤忽然瞥見了她發髻上簪著的小白花,問道:“你已經知道父皇駕崩的事了?”
“對,”她回過神來,輕聲抽泣道,“在來這兒的路上得到的消息。其實上回我已經來過這兒了,卻沒能找到你……”
“我知道。”
“你知道?”她驚訝地抬起頭看著元胤。
“你和雀靈阿今與來的。是我讓雀靈暫時不告訴你的。”
“為什麽?”她滿腔憤怒地責問道,“為什麽不告訴我?你可知我找了你多久嗎?又在佛像前跪了多久嗎?你怎麽能這麽狠心不告訴我呢?”
“你現下是在跟我訴苦嗎,班那鏡台?”元胤用略帶審視的目光斜盯著她問道。
“我不能跟你訴苦嗎?你可知道,你失蹤的這兩年多我是怎麽過的?我每晚睡不安,總會夢到你,總感覺你還活著!可是……可是你活著,卻不讓桑雀靈告訴我,這就是你對我過往所做的懲罰嗎?”鏡台傷心欲絕地質問道。
“算是吧。”
“聖上不駕崩,你是不是還不肯回驚幽城?”
“遲早會回的。”
“既然活著,為什麽不一早就回來?難道就是為了放出假消息引連聰上當嗎?”
“你猜對了一半兒。”
“那另一半兒呢?”
“因為……”元胤嘴角勾起一絲微笑,“因為一個你很快就會見到的女人。”
“女人?”鏡台的頭皮忽然麻了,就像被人在天靈穴上紮了一針似的,整個腦子地嗡嗡地叫了起來。女人這兩個字讓她意識到了一件最可怕的事,。她的臉色由紅轉綠,氣息不勻地問道:“你又娶了一個?”
“對。”
這一聲“對”像悶拳似的砸在鏡台心口上,氣得她的血都快吐出來!
“趙元胤!你怎麽能這樣……”她怒吼著,高高舉起了手向元胤劈去,卻被元胤扣住了手腕,甩向了一邊。她身子一斜,上身倒在了旁邊。。
“要動手的話,往後有機會,不必急於這一時。更何況,你根本不是我的對手,何必作繭自縛?”
她撐起身子,扭過頭,含淚問道:“莫非這兩年來,你一直過著快樂逍遙的日子?我倒擔心錯了,是吧?我以為你在那兒受苦呢,卻沒想到……沒想到你居然又再娶了一個女人!”
元胤沒有回答,因為他覺得說再多鏡台也體會不到他失憶那段日子的迷茫和痛哭,也體會不到遇見梨花後給他帶來的所有快樂。對這個女人,他根本不想解釋得太多了。
鏡台傷心地哭了,一邊抹淚一邊問道:“你這是在羞辱我嗎?給我娶了個妹妹回來羞辱我嗎?”
“你不配。”
“什麽意思?”
“要羞辱你,法子很多,我不會拿她羞辱你,你不配。”
“趙元胤!”鏡台又想動手,卻被元胤那死氣沉沉的眼神給瞪了回去。她很清楚跟元胤動手,每回都是她輸。最開始她多半是不服氣,想盡法子想勝過元胤,可到後來,當她漸漸喜歡上元胤時,每回跟元胤動手,她都帶著點小心思,總想元胤會理她一會兒。
但今天,此刻,她是憤怒地想跟元胤拚命!她不能接受這樣的羞辱,不僅僅是因為她是大理國的公主,更是因為她意識到自己所愛的男人已經屬意於別人。
當初元胤為什麽會娶她,歸結於一點就是聖旨賜婚,充其量就是一場政治婚姻,是為了確保大理和宋國之間的友好往來而進行的一場聯姻。和元胤相處了一年多,她漸漸發現這個男人身邊除了桑雀靈之外,就隻有一個遊仙兒,再沒別的女人了。而遊仙兒早先已經搬到寺廟裏去了。
除此之外,她沒有再見到別的女人在元胤身邊晃悠。紈絝子弟所有的習性似乎都沒在元胤身上留下痕跡。正如傳聞所言,他和冰殘一樣,都是不近女色的。所以當初當她喜歡上元胤時,她暗暗地發過誓,一定要讓元胤也愛上自己。這樣的話,元胤就隻屬於她一個人的了。
可她的美夢被元胤無情的擊碎了,碎得再也縫合不起來了!她捂著心口,趴在車廂軟毯上痛哭了起來,把這兩年積攢的思念和痛哭全都哭了出來。
元胤不動聲色,默默地聽著,沒有勸她。過了好一會兒,她哭夠了,緩緩地直起身來,用那雙紅腫如櫻的眼睛望著元胤問道:“你果真要這麽殘忍地對待我嗎?我從前是想殺了你,為白族那些死去的人報仇,可現下我是真心實意地待你,你還能這麽狠心嗎?”
“在沒聽到最狠心的話之前,先別哭得這麽傷心。。”
鏡台微微一怔,滿含淚水地看著元胤問道:“還有更狠心的?”
“對。”
“是什麽?你要把那女人接回驚幽城,與我一塊兒住在幽王府嗎?”
“不是。”
“那是什麽?”
元胤麵無表情地看著她,輕輕地吐了一個字:“離。”
這瞬間,鏡台腦子裏仿佛再也承不住其他的聲音,轟地一下全部炸開了,其他書友正在看:。她緊緊地捂著自己的嘴巴,眼眶裏的淚水不斷地湧了出來,使勁地搖著頭,仿佛拚命地想把剛才那個字從腦海裏甩出去!怎麽可能?趙元胤要與她和離?
過了很久,她才深吸了一口氣問道:“為什麽?為什麽你非得這樣?我可以接受她進幽王府,但不能接受你說剛才那個字!趙元胤,我是大理的公主,你不能這樣對我!”
“我給你兩個選擇,一是帶著你的嫁妝離開,二是讓我休了你。為了大理的顏麵,你應該會選第一個。”
“為什麽呀,趙元胤?”鏡台淚如雨下,傷心哀泣道,“你就那麽喜歡那個女人?為了她,你連你自己的正妃都可以不要嗎?我就算對你有過錯,可我誠心悔過了,你竟連半點憐憫都沒有?你的心到底是什麽做的?怎麽可以這麽狠呢?”
“不管她的事,”元胤望著前麵隨風抖動的車簾道,“沒有她,我與你,也無半點可能。”
“什麽?”
“班那鏡台,或許有些事你早就忘了,可我卻能記住一輩子。”
“什麽事?”鏡台激動地捶著車廂軟毯問道,“到底是什麽事我忘記了!就算你要判我死刑,也得給我一個合理的說法!你不能就這樣含糊幾個字打發了我!絕對不能!”
“連你自己都記不起來了,我又何必再說呢?連聰到死才明白,或許等你死的時候也會明白的。”
鏡台用極度憤怒的目光瞪著元胤,心裏早就痛得撕心裂肺了,這就是她盼了又盼的趙元胤嗎?竟在重逢的第一天就給了她那麽大的打擊,這是報應不爽嗎?
“我恨死你了,趙元胤!”她捧著快要痛死快過去的心,用盡全身力氣喊道。
“這樣最好。”
“你……”
“回驚幽城去。”
“什麽意思?”
台心平平加。“你不需要去汴京城奔喪,我會給你找個很體麵的借口。”
“你竟然不讓我去奔喪?”鏡台猛然意識到,元胤是真的要廢了她這王妃了。眼下正是國喪之時,她身為幽王正妃,怎麽能不出現在汴京城呢?
“我的話已經說得很清楚了。班那鏡台,你我之間的婚姻本就是兩國皇帝的遊戲罷了。你要怨恨於我,我無話可說,但我要告訴你,即便這世上沒有其他女人,我與你也斷無可能!”
“能告訴我緣由嗎?能告訴你這麽討厭我緣由嗎?”鏡台失聲喊道。
“自己想吧,但願你能想起。”元胤仍舊是一副那閻羅般冰冷的神情。
“為什麽?”到最後,她仍舊隻能問出這句話。不斷的哭泣已經讓她有些精疲力竭了,她再也嚎不出也喊不出了,隻好無力地靠在車廂壁上,望著麵前的軟枕發神。
到了一處驛站時,阿今與扶著她下了馬車,到旁邊去透透氣兒。冰殘上了車後,問道:“班那鏡台怎麽處置?”
“送回驚幽城,軟禁起來,直到我回去為止。”
“你對她,真的沒有絲毫情意?”
元胤斜眼看了冰殘一眼,說道:“這話從你嘴裏說出來,我聽著怎麽怪怪的?”
“畢竟那時候她也隻是個小女孩而已,怪不得她。”
“沒有當初她的任性就沒有後來的事情,這是她自己造成的,其他書友正在看:。拋開這所有的一切,我也不會喜歡她。若是會喜歡,早就喜歡了,別忘了,我們相處過一年多。”
“我隻是想提醒你,別再被過去的事困擾了。”
“都過去了,殺了連聰的時候我就已經放下了。”
“那就好。”
“倒是你,很奇怪,怎麽忽然說起那麽煽情的話了?誰教你的?龍翠月?”
冰殘怔了一下,問道:“誰胡說的?”
元胤淡淡一笑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我讓你照看著龍翠月,你竟然動起了歪心思?”
“那回頭你自己照看去!”冰殘說完下了車吩咐事情去了。
元胤舒了一口氣,好像除去了心裏一個包袱。他撩開車簾看一眼外麵綠盈盈的田野,心想自家小梨花這會兒在幹什麽呢?
自從元胤走了之後,梨花又開始了漫長的思念之路。吃飯也想,睡覺也想,沐浴的時候還想。為了怕自己相思過度,她決定提前搭建蒸花露的花塢,多找點事情來做。
滿祥搭過一次小木屋,所以梨花把這事交給了他。他挑了三四個年輕的長工,在花田旁邊揀了塊地方動起了工來。九九重陽節那天上午,梨花給長工婦人們放了半天假,因為本地有登高采茱萸的習俗,她也想去湊個熱鬧。
一到上午,村裏人就相約著一塊兒往山上走去,就像上次祭山神似的熱鬧。梨花起得早,換了身淡橘色的新衣裳,叫上紅菱一塊兒出門了。走出門口沒多久,兩個衙差模樣的人就攔了她們的去路,問道:“有個叫袁敏的,你們認識嗎?”
梨花打量了那衙差一眼,點頭道:“認識,不過這會兒應該去山上了吧。今天重陽節,要登高,這習俗差爺你知道吧?”
“上山去了?”那差爺有點不耐煩地說道,“那不還得上山去尋?麻煩死了!哎,你見著她了,跟她說一聲,到村長家來一趟。”
梨花應了一聲,打發走了那兩衙差。紅菱好奇地看了一眼,轉頭問梨花:“你不是還沒去報官嗎?怎麽衙門裏的人都來了?”
梨花聳聳肩說道:“誰知道去?沒準有別的事吧!管他呢,我們爬山去!”1dbbw。
兩人走到山腳下時,正好遇見了龔氏和玉桃。龔氏忙扶著紅菱笑道:”剛才玉桃還說我們出門晚了,趕不上你們了。我就說有紅菱這大肚婆,梨花就算是屬猴子的也得慢著走呢!”
一句話把旁邊路過的婦人們都逗笑了。其中一個回頭問道:“雨桐啊,我看今早有兩差爺去了你家,莫不是為了曹家那堆白骨?”
龔氏一邊扶著紅菱一邊往山上走:“咳!一大早說這事晦氣了點!不過您老人家問起來了,我就跟您實說了吧!現下哪兒止一堆白骨,還多出好幾堆兒呢!”
“當真?”婦人們都湊近了過來聽龔氏說閑話。
“可不是嗎?”龔氏一臉官方發言人的表情說道,“我聽那兩差爺說,早先曾家失蹤了五個人,一直尋不著呢!後來才打聽到,往我們紫鵲村來了。一路尋下來,居然在柳赤瀑布那兒發現了。人都模糊了,看不清了,單剩下衣裳還能看得清。”
婦人們都一陣毛骨悚然,哎喲喂喲地叫嚷了起來,可聽八卦的興頭十足,繼續跟龔氏打聽後麵的事。
梨花眉心卻皺了起來,曾家那五個?不是高手殺的那五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