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零四章 醒來

彼岸無言以對,她隻能咬著唇,別開眼不去看他。

她是第一次看見這個一向玩世不恭的太子殿下這般認真地說一番話,她以為,他一向是把自己當作新鮮的獵物,一個可以製成傀儡的目標。

或許自己是知道的,但隻是不願意去承認罷了。

白初痕一直凝視著那個不願意麵對他的女子,良久,忽而笑了,笑聲癲狂,歇斯底裏。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彼岸聽著那笑聲,隻覺得一股打從心底裏滲出來的蒼涼,她閉上了眼,覺得好累。

“彼岸,你才是這六界最自私之人,你為了一人可以背叛天地六界,如今的你,早就是眾叛親離了……”

話音剛落,白初痕轉身離去,背影決絕。

彼岸聽見了腳步聲越來越遠,她知道,她真的如他所說,眾叛親離了。

“嗬嗬嗬,嗬嗬嗬嗬……”走了也好,省得落得和公子垠一般的下場。

彼岸緩緩自地上站起來,笑聲低低自唇畔滑落,回**在寢殿內,蒼涼而孤寂。

大紅的裙裾拖在身後,彼岸花妖嬈盛開,她一步步往外走去,用著前所未有的慢的速度,朝著水晶塔而去。

水晶塔的頂層,東皇鍾靜靜地立在那裏,不時地發出一些細小的聲音。

彼岸柔軟了眼神,走過去將手放在了上麵。

她低低地念了一串咒語,東皇鍾開始發出和緩的金光,光芒褪去,原本東皇鍾立著的地方變成了一個白衣男子。

“淺畫……”

雲淺畫閉著眼,人事不知。

彼岸輕輕撫上他的臉,溫柔地擦去他臉上的髒汙,很快的,他又恢複了幹淨的俊美。

“淺畫,我真的好累了,真的好累了,淺畫……”

哭泣的聲音,再不壓抑,彼岸兩手緊緊抓著雲淺畫的前襟,兩行清淚打濕了他的白衣,留下一片水漬暗沉的陰影。

彼岸將頭埋在他胸前狠狠哭泣,暫時忘卻了一切,周遭變化也全然不顧了,就算危險此時來襲,也不管了。

原本閉著的眼,在她不知道的時候緩緩睜開,不再是妖異的血瞳,而是沉靜如水的墨眸,眸中印著放肆哭泣的女子,墨色如水,溢滿溫柔。

“小九,別哭。”

極度沙啞的嗓音,雲淺畫用盡了力氣才勉強說出了這句話。

原本哭泣的人兒,聞言一下子就頓住了,抬起頭來不可置信地看著恢複清明的雲淺畫。

“你怎麽,可以自己從魔性之中掙脫?”

上古魔頭蚩尤的殘魂,她原以為,隻有崆峒印才能將其強製從雲淺畫身體裏逼出來,可是他卻給了自己這麽大的一個驚喜。

長久沒有笑過的臉,雲淺畫覺得自己的肌肉都已經僵硬了,他扯動唇角,露出的笑,堪稱扭曲。

“東皇鍾壓製住了蚩尤的殘魂,我這才得以掙脫。”三言兩語,他說的輕描淡寫,但是彼岸卻可以想見這其中的凶險。

奪舍之戰,稍不留神便是神魂俱滅,然而他為了安撫自己,卻這般輕鬆道出。

彼岸哭地通紅的眼眶再次濕潤,這個男人,讓自己還如何能恨地起來?

“雲淺畫,你這個混蛋!”

罵地凶狠,但是真正捶在他胸前的力道卻微乎其微。

雲淺畫笑笑,握住了她的手,包裹於掌心細細摩挲。

“小九,從此有我在你身前,你不必再怕了。”

《畫瀾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