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想贏得音樂美人的心,最著名也最便當最現成的,莫過於一曲《鳳求凰》了。

“鳳兮鳳兮歸故鄉,邀遊四海鳳求凰”,當年的司馬相如,就是憑了它,撩得新寡的卓文君撇了千金小姐不做,跟他私奔,跑到四川成都去當壚賣酒,幹上了專營酸菜魚火鍋的個體戶的。

但此刻元帝不想用這首《鳳求凰》,那曲子再好,也是別人譜的,表現不了他的音樂天才,他要“自度一曲”,這才叫能耐呢!

於是,漢元帝用古詩《燕趙多佳人》的原詞,即興作曲,自彈自唱起來,把他此刻的心情,吐露得淋漓盡致:

“燕趙多佳人,

美者顏如玉,

被服羅裳衣。”

唱到這句,漢元帝心裏暗想,以現在的情形,大概改為“玉體未著衣”恐怕更為妥帖。

“當戶理清曲。

音響一何悲,

弦急知柱促。

馳情整中帶,

沉吟聊躑躅。

思為雙飛燕,

街泥巢君屋。”

漢元帝唱完了這首即興作曲的情歌,心頭燃起了熊熊的愛火,可可惜,這蓬方興未艾的愛火,馬上就被一瓢冷水撲滅了!

說準確點,不是‘冷水’,是那少女沐浴完的‘洗澡水’,尚有餘溫呢!

漢元帝被洗澡水潑了一背,正要發怒,可是看見這麽美麗的姑娘,那怒氣早就不知飛到哪裏去了。

他見過的甚至‘睡’過的美女恐怕也得車載鬥量了,可他敢保證,他從來沒見過這麽漂亮的女孩子!

她身材嬌巧,麵容俊秀,特別是因為剛剛出浴的原因,顏色十分奪目——玉麵、雪膚,該白的地方全都雪白,還透出幾分姣紅。

秀發,雙眸,該黑的地方全都漆黑,還閃出幾絲光亮。單從顏色的對比度上看,就已經讓漢元帝雙睛為之一亮了,更別提那浴後的嬌軀,隻穿了薄薄的絲衣,真是要高有高,要低有低,要長有長,要圓有圓。

漢元帝被這人間尤物驚呆了,光扭頭是遠遠不夠的了,於是,他把整個身子全都轉過來了。

這一轉身不打緊,漢元帝看見這個尤物的鳳目由怒轉疑,由疑轉懼,手中的水瓢砰然落地,美麗的嬌軀也突然矮了半截,她撲通一聲跪下去了!

漢元帝低頭一看,才知道是自己胸前的團龍圖案泄露了天子身份,這少女顯然明白做了什麽樣的錯事。

現在輪到被澆了一身洗澡水的漢元帝表現自己的寬宏大度了:“別跪著了,說說吧,你是怎麽住進這棟院子中的。”

一邊說,一邊走上去,拉住少女的一雙小手,輕輕攙扶:“快起來,剛才你跪得這麽猛,可別磕疼了你的小膝蓋!”

那少女卻還不肯起來,卷曲的長睫毛在大黑眼睛外麵撲籟籟直眨,像是要擋住奪眶而出的淚珠,嫩紅的嘴唇也戰抖起來:“可剛才,剛才我還說陛下討……”

“討厭,是嗎?”漢元帝哈哈一笑,輕描淡寫:“不知者不怪嘛!再說了,‘討厭’這兩個字,其實並不怎麽‘討厭’。”

少女破涕為笑,借坡下驢站了起來,當然那一雙嬌嫩的小手,是不能輕易從皇帝掌中抽回的。

兩個人就這麽手拉手麵對麵地站著,彼此都有些尷尬。

不過,那嬌燒狡慧的少女,很快就找到了打破僵局的辦法,她像是突然想起什麽似地,嬌喚了一聲:“陛下,您的禦衣還濕著呢!待臣妾為您寬衣,好給您晾曬晾曬。”

其實根本不用晾曬,元帝心頭的愛火,早就從前心燒到後背,那一瓢香湯,也早被烘幹了。

不過元帝倒是真想脫了長衣,涼快涼快。於是他也不客氣,任憑那十隻撥弦的玉指,靈巧輕柔地替他卸去這身累贅。

趁著寬衣的空當,元帝開始去解心中的謎團:“你既然口稱‘臣妾’,想必是朕的哪一房夫人了,隻是朕好像沒有什麽印象呢!”

身為天子,宮中粉黛不計其數,偶爾疏忽十個八個的,也是情有可原。有道是多少宮人高牆內,花容凋盡不見君。

少女粉麵含羞,娓娓道出原委,真讓元帝後悔不迭。

原來這少女自稱姓傅,名仙音,是皇太後在時的貼身侍女,被送給當時還是太子的劉奭已經有好幾年了,隻是沒得到什麽恩寵。

直到現在,已經當了皇帝的漢元帝劉奭,由一個偶然的機會,在這座偏僻的小院落裏發現了如此天生尤物。他的後悔之情可以想見,他甚至要責罵自己是一個昏君了,上次王昭君姑娘就是被他這麽放過,難道這次又要重蹈覆轍,讓這樣的良田荒蕪著嗎?

不,絕不!

漢元帝當然不是一個昏君,至少他自己非常自信地認為自己是一位明主,作為一位明主,當然要對自己的疏忽進行補救。

特別是當傅仙音那柔軟的纖指滑過他的身體的時候,這種補救措施很快出台了。

他提議,在經過了暑氣的薰蒸之後,他應該洗個澡,像剛才傅仙音曾經做過的那樣,用一盆香湯滌除身上的汗汙,而且為了減少人力、物力上的浪費,他決定就用博仙音用過的浴湯。好在隻潑了一瓢,剩下的已足夠使用了。侍浴也不必驚動其他的宮女、太監,就由傅仙音辛苦一下,給搓搓背,遞遞毛巾什麽的。

傅仙音當然受寵若驚地樂意效勞,隻是預先聲明:臣妾從來沒有接觸過陛下的龍體,擔心因業務生疏造成服務不周。

元帝對傅仙音的擔心表示理解,並且極為大度地宣布,作為一個新手,傅仙音隻需進行力所能及的配合就算完成任務,不必采取多麽‘主動’的行動。

主動,按照聖上的理解,就是由他這位明‘主’來‘動’,而恰好他對於應該怎樣‘動’是深有體會,經驗豐富的。

浴湯還洋溢著傅仙音的體香,水麵上漂浮著的那薄薄的一層凝脂,令元帝浮想聯翩。

而傅仙音並不像她自己謙虛的那樣,是一個完全生疏的侍浴者,她的搔揉1搓擦一切技藝非常嫻熟,動作輕柔而又帶有一點刺激性,足可令任何女人汗顏。

享受了全身心的服務之後,漢元帝感到沒有必要再在浴盆裏麵浪費時間,他龍目料乜:“朕有些累了,想在卿的香榻上小憩片刻。”

這本是意料中的事,但傅仙音還是遲疑了一下,侍浴是一回事,侍寢又是另一回事,後者臣妾可千真萬確是‘生疏’的很呢。片刻遲疑之後,她就羞答答的答應了。

兩年前,她也參加了對張敬和驪山老母的圍剿,最後不僅七弦琴被毀去一半,連她本人都被十數片雪白龍鱗炸進身體裏,隨血液而動,時大時小,要不是她用強力鎮壓著,恐怕早就被這十幾片龍鱗給撐爆身體。

因為每時每刻都要鎮壓,兩年過去,傅仙音一點進步都沒有,實力甚至大幅度後退。盡管付出了這樣的代價,但王皇後卻依然隻靠方仙道,帶著所有命婦隻去參拜方仙道的‘鬥姆元君’,而不是瑤池仙宮。

眼看著‘元君廟’越來越興盛,隨著廣大命婦的參拜,甚至有向朝民間擴張的強大趨勢。傅仙音憤恨之極,又受到了上麵的強大壓力,才有了和漢元帝的這次‘偶遇’。

不僅要借助漢元帝身上的龍氣,排除體內的龍鱗,還要爭得‘皇後’的寶座,尊奉西王母為天下所有女子的最高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