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菱來看浣溪,這個時候正巧見到浣溪臉色慘白,嘴唇烏青的樣子。
急忙上前去查看一二,伸手搭上浣溪的手腕。
“還好沒什麽大事,隻是受涼了,再加上心裏長期鬱積,需要放寬心。”
浣溪軟弱無力地說著:“沒事!”她不想麻煩別人,也不想拖欠別人的恩情。
自從撫音離開以後,令狐千夜便沒有讓人動過這優璿宮中的一草一木。
所以香菱對這優璿宮裏麵的布局什麽的都非常地熟悉。
徑直走到小廚房中,找出紅糖還有老薑,熟練地洗好拍扁,加入紅糖放入水中,熬煮出亮麗的紅糖色。
再用另外一個灶燒水,放入人參枸杞,加上各類調味料,放入烏骨雞,熬出濃百度湯汁,澆在想噴噴的米飯上。
炒了幾樣小菜,端上桌子,“浣溪,快來吃飯了。”
浣溪難受地搖了搖頭,“謝謝香菱姑娘了,隻是我實在是沒有什麽胃口。”
“再難受多少也要吃點。”香菱端著米飯坐在浣溪的床沿。
將浣溪扶起來,用勺子輕輕地舀起來,喂進她的嘴裏。
準備了幾片山楂糖,“先開開胃。”
酸酸甜甜的滋味在唇齒間流轉,突然間回想起當初在外流浪的時候,得到的那些善意的恩惠。
想到令狐千夜的那些眼神,無情又傷人的話語,一時之間淚如泉湧。
曾幾何時,她翻牆入室,腳被人拿箭刺穿,一個人躲在地窖中。
靠著意誌力,硬是撐著活了下來,淚水也沒有如此不爭氣過。
“婉淑,是不是很難過,難過就哭出來吧!”香菱輕輕地拍著婉淑的背,她明白一個人孤立無援有多難過。
“香菱,我想回去了,那怕每日粗茶淡飯。”至少心裏沒有那麽難過。
“婉淑,你到底怎麽了?”
“我心裏難受。”
“為事還是為人?”香菱的表情有些凝重。
“這二者有什麽區別嗎?”心裏有些隱隱地不安。
“若是為人,那無論你去往何方,心都被禁錮了,永遠得不到真正的解脫。”
抓著浣溪的手,“所以,我不希望你是為了人,無論那個人是誰都不值得你為他失去你的自由。
關於你出宮這件事情,我會去和王爺說的,讓他想辦法幫助你。”
浣溪感激地抱著香菱,“香菱,謝謝你。”
香菱把自己當初做的豬胃灌入熱水,放在浣溪的肚子上,暖暖的很貼心。
“安心休息吧,我會守在你身旁的。”不管她是不是她的撫音,她也要好好守護這個可憐的人,就像當初的撫音守護她一樣。
令狐拓哲出現在門外,香菱給浣溪蓋好被子,走出門去,“王爺,你怎麽來了?”
“本王聽說了今日的事情,所以前來看看她。”
“王爺,浣溪她很可憐的,讓她出宮去吧,她不該被卷入這些事情中。”香菱有些不落忍。
令狐拓哲雙手搭上香菱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道:“香菱,本王也不想這樣,眼下我們唯一的辦法就隻有賭。”
“賭什麽?”
“賭浣溪是撫音的可能性。”
“可若是浣溪根本就不是撫音,那你又將如何?”
“那就隻有賭皇兄會不會愛上浣溪了!”
香菱掙開令狐拓哲的懷抱,聲音加大:“我不相信皇上對撫音的愛會是皮相,王爺我們若是賭輸了,這會害了浣溪一輩子的。”
令狐拓哲的聲音不免有些低沉,他知道皇兄對撫音愛得濃烈。
所以如果浣溪不是撫音,那他們整個禧橡國將陷入連綿不斷的戰火,一直隱藏在暗處的七哥,那些殘餘的勢力也會蠢蠢欲動。
“香菱,這件事情,你就不要再插手了,本王會盡力護她周全的。”
香菱瞪大雙眸,有些難以置信,她所愛的人會是這種為了完成自己的目的,不擇手段地利用別人的人。
“你不是我認識的王爺。”香菱說完這句話,看也未看令狐拓哲一眼。
令狐拓哲默默地低下頭,轉身離去,他無顏麵對浣溪,也不想讓香菱認為他是一個卑鄙的小人。
浣溪聽完兩人的對話之後,默默地坐到了**。她想自己果然還是太幼稚了,早該知道的,一入宮門此生便如浮萍了。
“吱呀!”香菱推門而入,浣溪迅速躺在**假寐。
整夜,浣溪都夜不能寐,肚子又疼得難受,翻來覆去如何也不能安睡。
想到今日聽到的種種,如墜冰窟,也許她這一生都將在這深宮中度過了,可是她不想就此認命。
主意敲定了,剩下的就是踩點,準備好離宮的各種事項了。
浣溪經常出沒在宮牆周圍,還有侍衛的換班時間等等,全都摸得一清二楚。
然後打扮成太監私設賭坊,在侍衛之間混得風生水起。
是日,浣溪早早地就支開了自己的貼身宮女大花,將皇上賞賜的,那些價值連城的物件,全都放在身上。
跑到常常和侍衛聚集的房子,用上等的女兒紅灌暈了其中一名侍衛,換上他的衣服。
夜半時分,代替他去巡邏,趁著下一波侍衛換班的時候,浣溪躍上城門。
將自己事先準備好的繩子綁在巡防的樓柱上,縱身跳下。
令狐千夜看見遠處躍下的身影,想也沒想就率先衝上去。
浣溪被這突如其來的擁抱弄懵了,借著淡淡的月光仔細打量抱著她的人。
可是那人始終不發一語,且是背對著月光的,浣溪看不真切,不知是誰。
不僅如此,當身子順利著陸了,浣溪這才意識到自己所處的情況,“多謝英雄,大恩不言謝,江湖再見。”
彎腰作揖,站起身子的時候,風正好揚起浣溪臉上的麵罩。
浣溪暗道:“糟糕!”
正準備轉身來個溜之大吉。
“愛妃想去哪兒呢?為何不帶上朕呢!”清冷的聲音幽幽地出現在浣溪的身後。
空氣瞬間凝住了,浣溪僵硬著身子轉過身來。
令狐千夜臉上平靜得就像一汪平靜的湖水,半分漣漪也沒有,就像是平常待人的狀態。
浣溪不明白令狐千夜這個時候了為什麽在這,難道是知道她要走了,所以特意埋伏在這等她自投羅網?
“奴婢參見皇上!”浣溪行了一個標準的宮禮。
“哼!”令狐千夜將頭撇開,顯然是不接受。
浣溪偷瞄了一眼周圍,沒發現侍衛什麽的,望著令狐千夜修長的背影,邁開步子偷偷地往後退。
“朕說過你可以走了嗎?”
浣溪驚訝地在令狐千夜的身後揮手,難道他的後腦勺長眼睛了。
“皇上,您在這幹嘛呢?”
“朕在這……朕在這幹嘛還需要向你交代啊!”差點就被她給順進去了。
“不、不不,這天下都是皇上你的,去那裏自然是不用向我交待了。”她哪裏有本事敢去管皇上的事。
“那愛妃是否得向朕解釋解釋,為何深更半夜還會出現在此吧!”扭頭,如雄鷹一般銳利的眼睛。
此刻正死死地盯著正躊躇不安的浣溪,想要從她的神態語言中找尋著什麽。
浣溪一時之間有些手足無措,她總不能對皇上說,她是準備逃出宮的吧!
這句話若是說出口,估計明日正午的太陽她就見不到了。
“臣妾為什麽會在這……”
“這就得問皇上了。”
“問朕!”令狐千夜饒有興趣地看著浣溪。
走到浣溪的身旁,抓起她的手,“愛妃倒是說說。”
“臣妾是思念皇上太甚,奈何皇上一連幾月也不曾召見臣妾,所以……”用右手撩了一下莫須有的頭發。
“所以臣妾就隻有望月以寄托對皇上的相思之情了。”浣溪臉上都是隱藏不住的笑意,她為自己找的這個借口十分滿意。
令狐千夜將頭壓低,靠近浣溪的嘴唇,“愛妃當真思念朕,思念得緊,竟然想要輕生?”
你才想輕生,你全家都想輕生,好不容易活下來,怎麽能那麽對不起自己。
“臣妾實在是無法忍受見不到皇上的日子。”緊接著聲淚俱下,“皇上,臣妾事出有因,不是臣妾本意啊。”
“那依照愛妃所說,這一切都怨朕對你細心體貼不夠嘍,那今晚朕就好好補償你吧!”令狐千夜說完,臉上露出邪惡的笑容。
浣溪急忙用力抽出自己的手,因為用力過猛,手腕上戴著的金鐲子掉了出來。
令狐千夜彎腰拾起地上的金鐲子,放在眼前仔細打量。
“朕勸愛妃還是老實交代的好,不然慎刑司的刑具可不是擺設。”
“皇上,這是您贈與臣妾的,臣妾不明白這需要要交代什麽?”
“哼,果然巧舌如簧。”將浣溪扔到空中。
放置在衣襟內的珠釵翠玉全都掉了出來,散落一地。
“還敢說不是私逃出宮?”令狐千夜厲聲嗬斥,眼裏卻未見半分的慍怒。
浣溪踢開腳下的珠花,雙手背在身後,“皇上……”
“你難道不知道你自己說謊話的時候,會習慣性地撩頭發嗎?”
“有、有嗎?”浣溪有些不確定,她自己都沒發現。
“皇上,您想怎樣處置臣妾都行。”既然都暴露了,她也不想多做無畏的狡辯。
對於她的老實,這反而讓他有些愣神,“朕以為你還會接著狡辯一二呢!”
“……”她看起來就那麽不老實嗎。
漫天星辰,微風搖曳,令狐千夜感覺自己的心情竟然沒來由地變得很好。
“既然都出來了,那你就陪著朕四處逛逛,如何?”
許久沒有出來的浣溪,可沒有那個心情去關心令狐千夜突然的變性。
“皇上,你就不怕臣妾偷偷跑了嗎?”
令狐千夜咧開嘴輕笑道:“愛妃覺得朕為何會出現在此。”
指著周圍,“那些暗處藏著能瞬間取你性命的暗衛。”
浣溪聞言瑟縮了一下,“皇上,臣妾膽小,你不要開玩笑了。”
令狐千夜收起臉上的表情,換而是一臉的嚴肅,背在身後的手比出了一個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