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混亂

我大叫了一聲,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脖子,一下子把頭轉過去,去看那女屍的臉。就看到女屍體臉上籠罩著一層黑氣,眼窩一下子萎縮了下去,顴骨突了出來,神情更加的駭人。

屍變了!

我當時腦子就這一個念頭。三個人連滾帶爬地就退開好幾步遠。少爺發抖道:“這娘們就是善變,剛才開棺材的時候不是沒變嗎?怎麽說變就變啊!”

我自然是不知道,但是我肯定我們有某一個關節弄錯了,我所謂南爬子盜墓的那些知識,都是一段一段聽來的,中間有沒有遺漏,我還真不能肯定。

我用手電照了照棺材,那女屍竟然已經坐了起來。給手電一照,腦袋馬上就轉了過來。我忙把手電轉到其他地方去,對另二人道:“別呼吸,這樣老粽子就找不到你!”

他們幹脆捏住自己的鼻子,我指了指一邊的角落,示意我們到那裏去躲一下!

我們走了幾步,突然聽到後麵棺材那裏發出東西落下的聲音,我一聽就知道那屍體下來,忙轉回去照一下,這一照卻沒有照到任何東西,棺材裏果然沒有。

再往地上一照,我一下蒙了,隻見那女屍,竟然像壁虎一樣趴在地上,一動也不動。

“怎麽回事情,你不是說我們不呼吸她找不到我們嗎?怎麽她知道我們的位置?”

我發抖道:“我靠,我不知道,難道我們附近還有第四個人沒閉住呼吸?”

“不可能啊!”少爺道,的確是不可能啊,我們胡亂拿手電一照,四周哪裏還有人啊。

少爺翻出弩弓,大叫著:“他娘的,反正咱們也死定了,媽的就會會這娘們,老許你給我照著,老子今天就和他卯上了。”

話剛說完,忽然腳下一軟,腳底下的青磚陷了下去,我還沒明白是怎麽回事情,忽然腳下不穩,摔了下去。

這一下摔的我七暈八素,四處一照,這下麵竟然也是一條甬道?

奇怪,怎麽會有甬道在這個上麵,難道這個古墓是雙層的?

我納悶地看著四周,少爺已經把我們拉了起來,大叫:“別看了,快跑。”

我趕緊爬起來快跑,一下子也不知道往哪裏跑好,兩邊都是黑幽幽一片,一看少爺拉著丫頭沒頭沒腦地就往一邊的黑暗裏狂跑而去,一咬牙也就跟著上去。

狂奔跑之間也看看到這條甬道的兩邊都是色彩鮮豔的壁畫,聽到後麵鐵鏈條的急速拖拽聲,根本沒有機會停下來自己去看。

跑了不久就聽到少爺大叫:“這裏有扇門?”

我用手電一掃,隻見一座巨大的墓門立在甬道的盡頭,比我們剛才從外麵下來看到的墓門還要大出一倍多,這木門是用汗白玉所雕,上麵左右兩條璃龍趴在門上,乍一看,竟然像活的一樣。

後麵的鐵鏈拖拽聲音看就到了,我們不做停留,少爺一甩弩弓就讓我去開這道墓門,自己要和後麵的女屍搏上一搏,拖延時間。

我此時候已經嚇的手軟腳軟,萬象鉤都拿不住,鬧了半天,連門的縫隙都插不進去。

定睛一看才發現這道巨大的墓門的門縫隙實在是太窄了,而且裏麵灌了銅水,萬象鉤根本塞不進去。

一看心裏就直叫糟糕,難道我們三條小命,就此斷送在這裏了嗎?

正在慌亂之際,丫頭忽然來拉我,道:“快看腳下!”

我低頭一看,隻見我們腳下甬道的磚麵,到了這裏已經變成大形的青石板,而且我們腳下的這一塊青石板子,一踩之下竟然還有點鬆動,似乎是空心的。

我猛的想起那幾個老南爬子和我說的故事,這叫做鴿子翻,下麵有一條非常複雜的秘道,可以通到墓室裏麵,這道墓門其實是個擺設,壓根就沒有讓人進出的意思,這墓門裏麵還有六七層石頭封石頭疊在一起,你就是用炸藥去炸,他娘的把上頭的甬道炸塌了,這墓門也炸不開。

我在書本上也看到過這種機關,沒想到今日還有緣分的見真麵目,這種機關在西漢墓穴裏非常常見,我腦子一個突兀——難道這裏的,才是劉去的?那上麵的南宋風格這麽明顯的古墓,是誰的?

一橋通六橋皆通,我馬上明白了是怎麽回事情了,這他娘的是個墓中墓啊。當年老教授給我講過一個故事,說是還是在“文革”之前,有一天他們接到舉報,說是哪裏發現了盜洞,他馬上帶著人到了現場,下去一看,發現裏麵的東西已經被盜掘光了,四處一片狼藉,老教授痛心之餘,卻發現了一個奇怪的痕跡,原來棺材給人從棺**挪到了一邊。

老教授就奇怪了,讓人把棺材搬開一看,我靠,那棺材底下,也就是明墓穴的墓底的磚頭給人挖了大洞,下麵黑幽幽是一個盜洞。老教授馬上就納悶了,怎麽回事情,馬上再派人下去一看,知道了怎麽回事情,這明墓的正下麵,竟然還有一個南朝時候的小墓,這真是一個墓穴套著一個墓穴。

那盜墓賊就到下麵的南朝小墓裏,但窒息死了,老教授說可能是他的同夥讓他下去後,把棺材推了過來,把他封死在裏麵了,但是那棺材有兩噸重,他同夥怎麽推得動,就沒人能說的清楚了。

大腦裏刹那間閃過大量的片段,一邊的少爺已經翻開了下麵的青石板子,這時候那股腥臭的味已經離我非常近了,我再也顧及不了什麽東西,一個翻身就跳下了鴿子番下的密道。

下麵的密道極其狹窄,人蹲著才能勉強立直了,少爺趕緊把上麵的青石板子蓋住,就聽到嘣的一聲,上麵就猛地一震動,似乎有什麽東西站到了青石板子上麵。

僵屍是不會開門的吧,我心裏祈禱。

那一震動之後,一下子四周就安靜了起來,我們得意地喘息一口,四處一看發現這密道有大概四人寬,這樣的道路基本上不是給人走,而是稱呼為先路,也就是說,讓裏麵死人升天的時候走的路,所有人根本就很難走,這種東西很多時候都是在墓門的上麵,叫做開先門,也有走地上,這劉去喜歡刨地,大概這樣選在了地上。

少爺催出我向裏麵走去,為了防盜,先到裏麵有時候也會設下流沙之類的機關,這裏行動不便,一旦中招就沒有回旋的餘地。

幾個人半匍匐著就往秘道的另一邊爬去,爬了大概有一支煙的時間,那一邊到了頭了,秘道的盡頭雕刻著一個獸頭,兩邊有一些浮雕,是百官出送的情形,意思是你的魂魄從這裏出來,百官在送你上天成仙。

獸頭的上方有一塊石頭,大概五六百斤重,我們兩個用肩膀往上抬,用盡吃奶的力氣,才把這塊板子撬出一條縫隙。

我探出半個頭,用手電照了照,然後陸續爬了出來,四處一看,四個人已經被這墓室的氣勢所折服。

這裏是一個巨大的圓形墓室,足足有半個足球場這麽大,我看到四周十二根巨大的柱子立在墓室的兩邊,撐起了冥殿頂部每根柱子的中間是一盞長明燈,現在已經熄滅了,墓室的中間,有一座金字塔一樣的高台,高台的四麵都是四二階台階,高台上麵四個角落各有一頂寶藏,將高台上的東西掩蓋得洋洋灑灑。

高台的四周,竟然有一圈類似於護城河一樣的凹陷,我們跑去一看,深不見底,不知道下麵有什麽東西。

這條“護棺河”大概有六人寬,就算是裝張彈簧估計也跳不過去,我們一合計,丫頭指了指頭頂道:“隻有一個辦法了,從上麵的橫梁過去。”

我往上一看,上麵的梁子呈現放射性結構,兩根柱子都有一條楞橫支撐,六條在中間交叉形成一把雨傘的形狀,上麵雕鑲畫中,都是十分精美的彩繪。

少爺拿出繩子,叫了一聲:“看我的-飛火流星勾。”套上鐵鉤子往裏一甩,繩子飛上半空,可是還沒有到達橫梁就開始下降,然後一下子掉進了“護棺河”裏。

看樣子扔這個東西還真沒有電影放的這麽容易,我幫著少爺把繩子扯了上來,沒想到拉了兩下,竟然好像卡住了,拉不上來。

我們扯著繩子到了護棺河邊往下一看,隻見繩子給拉得筆直,下麵好像鉤住了什麽東西。

沒有繩子我們就過不了這棺河,我和少爺用力一拉,那東西竟然給我們拉上來了一點,於是兩個卯足了勁,用力去扯。一個黑色的東西,竟然給我們從“護棺河”的下麵拉了上來。

我們把這黑色東西拉到岸上,立馬聞到一股非常難聞的腐臭味道,是一具屍體,而且還不是古屍,我看到屍體身上的藍色工作服裝。

我們把屍體翻了過來,隻見他的身上全是沙子,帶著一股我好像哪裏聞過的黃沙臭,我拿出水壺,把裏麵的水往屍體的臉上一衝,忽然丫頭就驚叫了起來:“教授!”

我一看那屍體的臉,頓時也是臉色慘白,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這屍體,竟然就是在四天前死在東華鎮的王老教授,可是,他的屍體怎麽會在這裏?

教授的屍體上還帶著背包,我們翻開他的背包,發現裏麵全是盜墓用的工具,頓時明白了一切。

難道教授的追悼會沒有遺體告別儀式,大家沒去瞻仰遺容?教授那個時候根本沒死?那他帶這麽多的工具死在這古墓裏麵,難道也是和我們的想法一樣,想來盜墓?

我又想起在外麵潭壁上縫隙裏的屍體,頓時明白了一切,肯定是教授發現了古棺的詛咒是真的之後,用假死來贏得時間,爾後帶著一些人過來尋找劉去的墓穴,但這個秘密給老卞發現了,老卞在臨死前給我們寫下的條子,原來是這麽一回事情。

可是教授怎麽會死在這裏的呢?我看著教授已經給腐爛的臉,也判斷不出他是死於詛咒,還是失足掉入“護棺河”而死。或許教授已經把鎮河印拿到手了?

少爺這時候突然就想到了什麽,叫了一聲糟糕,忙扯下教授身上的鉤子,甩上房梁,然後招呼我們爬上去!

我不知道他突然這麽緊張幹什麽,馬上跟著也爬了上去,幾個人爬到房梁上,再往下一看,乖乖,護棺河裏已經爬滿了我們在沙鎮下見到的那種奇怪的觸手,在下麵纏繞成一團一團的,同時觸手的中間,依稀長著一張巨大的人臉。

我一看到這情景,一下子就認出了下麵是什麽東西,心裏直叫哎呀,這不是我們在黃河裏看到的那種奇怪的章魚一樣的東西嗎。

高台的中間是一白玉的棺材床。令我們覺得奇怪的是,棺**麵,竟然不是棺槨,而似乎是躺著一個穿著盔甲的屍體。

少爺見得多了,這時候也吃了一驚,問我道:“我靠,怎麽回事情,屍體怎麽跑出來了?”

我從來沒見過這種葬法,一下子也不敢下什麽結論。

我心裏想,這座放在地宮裏的高台,很可能是一個墓中風,劉去的棺槨可能是在這高台的裏麵,而上麵的盔甲屍,可能隻是一個噱頭,說不定是個假人。

招呼了他們一下,讓他們小心點,三個人往高台上走去。

一路走得幾乎每一腳就要抖三抖,小心翼翼提防著這裏設置的機關,但是少爺告訴我們,在墓室的裏麵一般就很少有機關,因為墓室的所有布局講究一種祥和平靜,在這裏設置機關,有違天人合一的基本準則。

我們來到玉台之上,不由屏住了呼吸,想看看上麵的屍體。到底是真人,還是假人。

屍體帶著一具六眼麵具,麵具的眼空裏麵,什麽都看不到,一片漆黑,似乎盔甲裏麵肉體已經全部都腐爛了,隻剩下了一個空盔甲殼。

我們拿掉他的麵具,一看果然裏麵的屍體已經沒了,可是在他大腦的位置上有一個小圓環,看上去和青銅古棺材上圖案挺像。

難道這就是鎮河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