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時,我的目光投射在外公身上,帶著些許驚惶。
他那副模樣,我越看越覺得不對勁,臉上的皺紋泛著死相,整張臉黑氣不斷冒著,說不上來的可怖。
要說中邪,十有八九是真的!
但剛才嬸子還說,和村裏人情況一樣,那就奇怪了!
村裏人可沒有讓殃鬼纏上,談何中邪一說?
我扭頭看向周悅嬸子,說道:“嬸子,村裏人是咋了?啥時候中邪了?我出門的時候可沒聽說有啥怪事。”
嬸子麵色一緊,朝我搖了搖頭,閉口不談,隻是指了指樓上,示意我去找薑老頭。
想了想也是,我爹的事兒可比村裏人中邪更要緊,和薑老頭碰頭才是頭等大事。
我平複了下心情,三步並作兩步,就直奔樓上薑老頭所在房間。
小軍叔家的客房在四樓,我到了後,右手第一間就是薑老頭休息的屋子。
敲了敲門,屋裏沒動靜。
我側耳貼在門上,周圍安靜的連掉根針都聽得見。
沒道理我敲門,薑老頭不應啊,難道說他也出事了?
哐哐哐!
我拍門的動作更大,聲音更響,生怕薑老頭有了意外。
“別敲了,給老頭我催命呢...”陰陽怪氣的聲音幽幽傳來,聽著中氣不足,很虛。
沒一會兒,一陣腳步聲靠近,木門猛然打開。
我朝裏一瞅,心裏有些發怵,屋裏陷入完全黑暗,一絲光亮都沒有,陰森森的。
此時,薑老頭露出半張臉,麵色陰沉出現在門後,他打量一眼,看是我,臉色才緩和一些。
我見他有些不高興,連忙鞠躬道歉,生怕惹了他不高興,收了神通不保我了。
好在他並沒有計較,示意我進屋後,就自顧自朝裏走。
我跟在他後邊走著,眼瞅著薑老頭有些不對勁。
不僅說話聲音發虛,更奇怪的是,他踮起腳,隻用前腳掌挪步,腳跟不帶沾地的,走起路來踉踉蹌蹌,像喝醉了似得。
沒幾步的距離,這會兒他已經走到**盤腿坐下,整個人陷入黑暗中,讓人看不分明。
視線內唯一帶點光芒的,是我瞧見薑老頭手腕上綁著那片金鱗,黑暗中散發著氤氳流光。
這一幕有些詭異。
頓時,我慢下腳步,有些踟躕不前,不敢靠近他。
總覺得他狀態不對勁,鬼氣森森的。
這時,薑老頭荷荷咳嗽幾聲,才開口道:“你爹把船的事兒解決了?沒啥大事兒吧?”
我一聽,腦子連番轉動,立刻聽出些信息。
薑老頭開口就問起我爹,顯然他是想從我這裏得到我爹的消息。
也就是說,我爹根本沒和他碰頭,再次印證了周悅嬸子的說法。
我爹沒來過!
頓時,我沒由來一陣心慌,顫聲開口道:“我們船被砸了,又遇到要撈屍的苦主,我爹留我在河邊等著,他回來和你知會一聲。”
“哪兒曾想,到了約定時間,他也沒回碼頭,我隻能自己下河撈屍。”
“難道他這一去,也沒回來找您?”
我話音剛落,黑暗裏,就傳來薑老頭連聲的咳嗽聲,似乎一口大喘氣兒沒上來,急的岔了氣。
“羅兵沒回來找我,甚至你們走後,村裏還出了大事,一些人被鬧煞引起的陰氣衝撞,中邪了,比我想的還要嚴重,我一直在折騰這件事呢。”
薑老頭在喘了幾口氣後,聲音更虛了,聽起來像沒了半條命,和之前那副精神矍鑠完全不同。
也不知道我們走後,村子裏發生什麽,讓他這般心力交瘁。
就在我思索間,正要開口問我爹的事兒,薑老頭似乎緩了過來勁兒,打斷了我,使喚我把窗簾拉開。
等陽光照射進屋子後,陷入黑暗的室內,終於驅散陰霾,迎來一絲暖意和生氣。
而我借著光亮看向薑老頭刹那,也被嚇得一抖。
他那滿臉的褶子垂得更狠了,看向我的眼珠子泛起死人灰,整個人仿佛老了十歲,渾身有種半隻腳進棺材的那種暮氣。
更顯眼的是,他床邊放了兩雙鞋。
一雙我見過,就是平時走路的布鞋,而另一雙就有些奇怪了。
是雙看上去快穿爛了的草鞋。
而此時,草鞋鞋尖對著床沿和布鞋擺放完全相反。
兩雙鞋對比下,連帶我的視線也被吸引,瞧見了不一樣的地方。
薑老頭的腳底板在滲血,不知道幹了什麽重活,一腳血泡,看著讓人糟心。
難怪他剛才進屋走路姿勢奇怪,感情是腳底板受傷了。
我趕忙上前關心問道:“薑爺爺,您這是怎麽了,看上去不對勁啊。”
薑老頭指了指地上的鞋說道:“剛剛過了趟陰,下去叫了些幫手上來給村裏的殃鬼帶走,不然,殃鬼越來越多,不僅害的活人中邪,還護著母煞,之後想要對付母煞,恐怕更難了。”
聞言,我心裏大受震撼,沒想到周悅嬸子說的中邪,竟然和殃鬼有關!
而另一邊,我有些吃驚,薑老頭本事這麽大。
他說的輕飄飄,過了趟陰,可我們這些幹陰門行當的,都知道這是何等的厲害手段。
過陰,也俗稱走陰。
會這門神通的人,據說能靈魂出竅,下陰間一趟神遊,將死去的亡魂帶上來問話。
他們天生命格詭譎,不僅能溝通靈魂,還能驅鬼辟邪,有些人甚至受到陰曹鬼吏看重,成為行走陽間的活人陰差。
當然,這是我聽我爹講那些陰門手藝人的傳說,是不是真的,誰也沒見過。
但薑老頭能去喊幫手,怎麽看也不是普通人,像是有大神通的人。
我看向薑老頭的眼神帶著些許崇拜,而他的形象在我眼裏也更加高深莫測起來。
有了這層身份托底,我心中的擔憂稍稍平息了些。
我問道:“薑爺爺,那我爹沒回村,能去哪兒呢?莫不是看到村裏不對勁,也出去想辦法了?”
薑老頭麵色一沉,想了想,說:“你爹有些本事在身,應該沒什麽問題,別太擔心他,眼下最重要的是你不能再出亂子。”
“現在起,你留在我身邊,今晚需要用你外公這禍根兒引來母煞,徹底解決掉這些禍患。”
“這件事你爹也放在心上,肯定會回來找我。”
我聽後,隻能點頭同意,與其和無頭蒼蠅一樣亂竄,不如乖乖等我爹回來。
不然,再出岔子,就耽誤薑老頭要滅煞的大事兒了!
想到這,我也就在屋裏坐下,陪著薑老頭,半步不敢離開。
可屁股還沒坐熱兩分鍾,樓下傳來一張急促的腳步聲。
然後有人朝樓上大喊:“薑師父,出事兒了!你給的符水不管用,有幾個中邪的發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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