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傳來的力量在急速亂躥。

瘋狂的向我身體內湧動,很快蔓延向四肢百骸。

魂魄離體的拉扯感和遊離感瞬間止住。

唯一剩下的,就是那張遺照蓋在我臉上,有種重拳擊打的眩暈和疼痛感。

我清楚知道,這其實是封魂在遺照裏的老鬼,在擠占我的靈識。

一旦三魂七魄盡散,他就能完全占據我的肉體。

而此刻,我手中的救命之物,不斷湧出力量。

頃刻間,就呈壓倒之勢,讓我有力氣重新掌控身體。

強忍劇痛,我迎著自己正臉,狠狠一砸。

我大膽推斷,這恐怕是封魂秘術的一種。

陰魂必然附身在遺照上,砸向這裏,就是製住對方命門。

砰!

一聲碰撞聲響。

我臉傳來劇痛。

與此同時。

撕裂的聲音傳來,那張遺照四分五裂,緩緩飄落在地上。

少了遺照的遮蔽,我眼前視線變得開闊。

地麵上,那散落的遺照,莫名開始燃燒。

化為一團幽綠的鬼火,很快消失殆盡。

我緊皺的眉頭開始舒展。

這時,看向手中的驚堂木,總算微微鬆了口氣。

“多虧驚堂木...陰司賜予的力量還在,但這玩意為何總是在我魂魄要離體的時候,才爆發出力量?就不能隨時鎮邪嗎?”

看著神華內斂的驚堂木,我內心很疑惑。

當初,是我在生死關頭祈禱,得到意外指引才破局逃生。

那一次,驚堂木的力量驚人,連被鎮壓的城隍都能解救。

可之後,我能明顯感覺到,驚堂木上麵的力量消失,似乎陷入沉睡。

那種感應很玄妙,但我可以確定,力量依舊存在,但無法輕易調動。

疑惑中,我心底也有了猜測。

這玩意來自陰司,莫不是對於魂體有著保護作用?

當我被鬼祟上身,要魂飛魄散時,它便自發開始保護我,一下被驚動。

才能在關鍵時刻力挽狂瀾。

有了這層猜測,我心裏多少有些底氣,未來遇到同樣的危險情況,也能從容應對。

就在我思緒翻飛間。

視線內,貼著我鞋尖的那雙壽鞋,竟然動了,以一種跑步姿勢,交替前進,正快速離開。

我瞳孔微縮,下一瞬,眼神冷了下去,爆發出極致的殺意。

手中的驚堂木一擲,狠狠的砸在壽鞋上。

頓時,那飛快跑動的壽鞋停下,像受傷一般,動彈不得。

我大步一邁,跟了上去。

掏出手中匕首,毫不留情揮刺下去。

嘩啦!

布料龜裂,被我劃了個稀巴爛。

兩縷黑煙從中冒出,上麵的陰煞氣息頃刻間消散。

我雙眼微眯,看來施展在上麵的陰術,徹底被破了。

而這時,就看見壽鞋內襯,好像寫了什麽東西。

我小心翼翼用匕首撥弄開。

定睛一看,竟然是生辰八字。

“孫白文,庚子年,丁卯月,壬戌日,申酉時。”

我推算了一下,這人的年齡要到現在,恐怕已經一百多歲。

那照片上的人,姓孫,至少是孫少爺祖輩的人。

想到這,我背後冷汗又冒了出來。

所謂上陣父子兵,這孫家好人不做,反而不投胎做怨魂也是祖傳的?

下麵孫少爺在那詭牆裏,顯出陰魂魂體、

這48樓,又出個孫白文封魂在遺照內,怎麽看都像是有意為之。

就在這時,手機再次響起。

我連忙掏了出來,發現信號恢複,是汪強傳來了消息。

他問我安全沒,他們已經來到48樓,那操控陣法的人暫時沒找到,準備去總統套房看看情況。

問我要是已經離開,就先保命,確保自己安全,不用管他們那裏。

我一看,心中就緊張起來。

他們搜尋了幾層樓,倒是順利。

可我知道,孫家的埋伏絕不簡單。

此時我要離去,反而削弱了我們的力量,到時他們被困在這裏,那絕對有性命危險。

想了想,我立刻上樓,朝48樓奔去。

此時,最後一層樓梯間的幻境,似乎隨著陰魂消散,失去了控製。

我朝樓下望去,可以確認是之前來時景象。

而48樓安全通道的防火門,也出現在我眼前。

我用匕首插進門縫,毫無阻礙的打開。

等進去後,才發現一股冷氣直朝我身上鑽。

倒不是陰氣,而是整個樓裏的冷氣驚人,幾乎有種進入太平間的錯覺。

“草!開這麽低的冷氣,是要凍死人嗎?!”

我身上雞皮疙瘩直起,有些無法適應這冷氣的溫度。

這時,映入眼簾的是一條長長的走廊。

總統套房在頂樓,隻有兩間,以對稱格局所建。

據說發生邪事後,陳少爺的屍體又回到他訂婚的總統套房內。

而那裏,同樣是孫少爺死在女人肚皮上的銷魂窟。

就在我向四周環顧,找到套房所在時,前方傳來腳步聲。

“千水!”

一聲驚喜的喊聲傳來。

我抬頭一看,汪強正在走廊盡頭,而喬寅山正和我招手,也是一臉興奮。

我連忙快步走了過去和他們匯合。

等靠近後,反而是老者看向我,露出無法掩飾的震驚。

他凝聲道:“我讓他們發消息給你快逃,那邊是陣眼所在,布陣之人肯定會在附近活動,你沒遇見?”

沉吟一瞬,我才開口說:“我沒遇見人,倒是遇見了一隻老鬼。”

三人同時麵露驚疑,問我發生了什麽。

很快,我就將遇見遺照和壽鞋的事,向三人說了一遍。

當然,最關鍵的是透露給老者。

他懂風水陣法,還能認出渭北孫家的手段,必然是懂行的高人。

共享信息,他若能察覺到端倪,對我們來說,也是多一分安全保障。

果不其然,老者聽聞我講述的一切後,眉頭擰成了川字。

緩了許久,他才開口道:“你說的這些,我懷疑是傳說中的‘匠師魂術’。”

我聽後,疑惑道:“難道不是紙紮術?看那手段,和驅使紙人很像,隻是更離奇。”

老者搖了搖頭,說:“紙紮術確實有封魂的手段,但這隻是匠事魂術的一種形式罷了,真正的魂術,包羅萬象,有封魂、移魂、驅魂、招魂等等,不是單單的紙紮術能比擬的。”

“要說術法,可以說紙紮隻是魂術手段的傳承和精進,但你說的那些,明顯是更高明的手法,絕不是紙紮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