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老頭的聲音突然傳來,在江麵上幽幽飄**。

我心裏咯噔一聲,連忙向四周望去。

隻見我周圍的水域,在月光的照射下看上去波光粼粼,透著一股難以形容的幽亮。

但那股亮光中,泛起詭異的血紅,無比惹眼。

就好像有誰在放血,染紅了這片水域似得。

瞬間,我察覺到不對勁,拽起繩子開始拚命向小船遊去。

遊著遊著,水下的那股寒意持續不斷地漫了上來,身下明顯有什麽東西在產生著影響。

而那種陰冷攀附在我腿上,讓我遊動的速度越來越慢,整個人都快僵住了。

我下意識感覺,是喬辰海的屍體在作祟!

但他嘴裏還插著老牛角,身體也被五花大綁,煞氣被鎮住了,又怎會引起如此大的動靜?

遊了好幾米後,江麵上竟然刮起劇烈的江風。

我眼睜睜看著小船隨著波濤向前移動,頓時,心中有種不妙的感覺。

薑老頭不一定會撐船,喬寅山多半也是半吊子,在水上我是誰也靠不上。

再這樣下去,他們離我越來越遠,我又被水下的詭異力量絆著,恐怕就要交代在這裏了。

意識到眼前情況危機,我更加快速的向前遊去。

但同時,我身前的那片水域也變得血紅,好像完全給我包圍起來。

嘩啦一聲水響。

我手中拽著的繩子有股巨大的力量傳來。

扭頭一看,我嚇了一個激靈。

隻見喬辰海晃晃悠悠頂著腦袋從水底鑽出來了。

他整張臉都泛起詭異的紅色,眼珠子裏的眼白抹了一層黑霧,跟著我後麵,不停起伏飄動。

而他身上那件寬大的中式喜服,沁了河水,變得更加暗紅,所有的血色都是從喜服上滴落。

竟然完全染紅了這一小片水域,顯得格外瘮人!

我眼睛盯著喬辰海,絲毫不敢大意。

我有種感覺,眼前這些詭異的情況,恐怕不是他造成的。

而是孫家那件喜服在作祟!

“海子!海子!...你快回來,哥來接你了,別再做錯事了!”遠處,喬寅山的聲音傳來。

隻見他一臉驚恐看向我這邊,更看向水中冒頭的喬辰海,不斷呼喚著。

我能感覺到喬寅山打心眼裏的恐懼,但麵對至親,他還是忍不住想要帶他上岸,以免做了孤魂野鬼,再也無法投胎。

瞬息間,我身下的那股阻力也消失。

我的心突突直跳,有種驚疑不定的感覺。

難道說喬寅山的呼喚起了作用?

一時間,我也沒弄明白阻礙我的力量來自何處。

但既然阻力減少,我自然要抓住這瞬息的鬆弛,趕緊朝船邊靠近。

在我瘋狂的遊動下,又借助腰間繩索的助力,轉眼間我來到了小船邊。

雙手一撐,我就翻上了小船,然後大口喘著粗氣。

喬寅山也捂著斷掉的手指,臉色蒼白望向水下。

我抿著嘴,有些猶豫說道:“我給屍體帶過來了,但有些不對勁,要是不好對付,就不能上船。”

我的直覺告訴我,剛剛水下那染紅的血色絕對有問題。

真要放鬆警惕讓屍體上船,不知道會發生什麽,我心裏難免擔心。

薑老頭雙眼微眯,道:“上了岸,就是我的地盤了,無妨,你起屍就是。”

我小心翼翼看了薑老頭一眼,確認他沒有說醉話,也就壯起膽子開始拽繩子。

吭哧吭哧我使出力氣。

但掛在水下的喬辰海死沉死沉的,我竟然有些脫力。

按理講,百八斤的死屍不至於這麽難撈,折騰的我大喘氣。

我眼睛提溜一轉,冷不丁想到,莫不是喬辰海不想上來?

我大喝道:“喬辰海,做水鬼可是沒辦法投胎的,你那麽愛錢,你哥花了大價錢撈你,別讓他的錢打水漂!”

然後,我向喬寅山使了個眼色。

他立刻心領神會,對著水下苦苦哀求,訴說兄弟情,讓喬辰海別強了,快點上船。

忽的,我手上那股死沉的力量猛地鬆動,順著繩索拉扯幾下,喬辰海的屍體就浮了上來。

我不自覺鬆了口氣,這樣就好辦許多。

緊接著,不出我所料,把屍體拽至船邊,我伸手一撈,喬辰海就上船了。

此刻,他一張鐵青的臉仰天望著,眼角掛著的血淚也未褪去。

這副模樣,著實有些淒慘。喬老大一個大男人,當著我們的麵也哭了出來。

當喬寅山慟哭之時,眼淚滴落在屍體臉上刹那。

喬辰海嘴裏的牛角,猛地被吐出來幾分,眼角同樣擠出眼淚。

甚至,肉眼可見喬辰海的臉上泛起了密密麻麻的白毛...

我大叫一聲:“不好,起煞了!白毛屍!”

啪!

薑老頭眼疾手快將一張符紙扣在屍體眉間。

那些白毛眼瞅著就消失不見。

我連忙補了一刀,把牛角又塞了回去,這才鬆了口氣。

而起煞化僵這麽大的事,薑老頭都沒說話。

反而將目光落在那件喜服上,似乎這才是重中之重。

此時,埋在我心底的疑問也湧了上來。

我猶豫一瞬,小心翼翼問道:“薑爺爺,這喜服到底怎麽回事,剛剛在水裏就不對勁,差點害得我上不來船。”

薑老頭始終望著喜服,在我發問後,才伸出手指撫摸上那豔紅的衣服。

這抹顏色也不知道怎麽染的,大紅似妖,給人很不舒服的感覺。

太邪異了!

多看兩眼我都覺得頭暈眼花,像是要陷進去。

片刻後,薑老頭麵色凝重說了句:“這喜服是用人血沁的...這上麵的人命,怕是不少。”

“難怪下水,怨氣沸騰染紅了一片水域。”

“孫家,簡直是喪盡天良!”

薑老頭的麵色已經冷酷到掛滿寒霜。

我也是忍不住一臉震驚。

人命?

孫家為了給死去的兒子找冥配,已經很犯忌諱了。

現在這件被孫麗芳看重的喜服,還沾染上了人命...

他們到底為了這場葬禮和冥配,到底做了多少傷天害理的事啊!

我忍不住心中發寒。

活人的手段,比死人可怕多了...

下意識朝岸邊望去,那些燈光後麵,藏著無盡的陰影,有種說不出的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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