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墨北佯裝出一副無辜的模樣,對太後表露歉意。

太後見狀,也不好再說什麽。

畢竟人家是一國之君,一國之君遇上他國太子在本土遇害束手無策。

現在人家國家就剩下一個獨苗在你的國度上,必定是盡力保全。

可白墨北作為一國的帝王,身邊卻沒有合適的人選去照顧人家的獨苗?

這事說出去,豈不是令人笑話!

丟臉的事情,太後絕不允許發生在國際上。

國事和私事,她會拎清楚。

“原來是陛下差遣了兩人出宮,那如今,倭國公主如何?哦,對,哀家記得,倭國過來登記過的,似乎隻有太子和使臣,還有十幾名將士。何時多出一位公主?”

太後在宮中的眼線頗多,但宮外的眼線稟告回來的消息可不會那麽快。

當天發生的消息,最遲也得等到晚上才能傳到她耳中。

故而此時宮外發生的一切,她都還蒙在鼓裏。

白墨北笑笑,稍稍挑了挑眉,道:“母後,兒臣記得,母後以前是很喜歡背著父皇偷偷溜出宮去玩。母後......”

太後聞言,表情愣住。

都是些陳年舊事,怎得被他知曉。

她有些訕訕坐直,尷尬端起茶杯抿了口茶,“陛下在說什麽,哀家何時做過那般事?陛下莫要胡說。”

白墨北笑意越發深沉,站起來走到她麵前單膝跪下,“是,是兒臣胡說,請母後責罰。”

太後見狀,瞬間覺得上好龍井茶索然無味。

她放下茶杯,起身便走,“哀家看陛下還有奏折要批改,哀家就先行回去了。”

莫宜不是傻子,她看得懂白墨北的意思。

他故意說起陳年往事,目的是攛掇她要是想知道其中真相,就自己出宮去看。

白墨北跪下讓她責罰,明顯是在趕她走。

既然人家都不留她,她還幹坐著做什麽。

臨到門口,她又想起一件事,郝七線現在是什麽情況?

她回頭看了一眼,視線落在養心殿的內間,“皇後,可是在裏麵?”

五福在門側聽到她問話,眼睛一打轉,瞬間渾濁,忍不住掩麵哽咽,“回太後,皇後娘娘正是在裏麵,如今人......至今未醒!

太醫今早來瞧過,說是,說是今夜再不醒來,也難以判斷往後是不是就要......就要再也醒不過來。”

太後聞言,眼睛眯了眯。要是真醒不來也好,如此一位心機歹毒的女子,實在不配作為一國之後。

先前她是不知道郝七線的為人,從未深入了解。如今相處過,短短幾天時間,她才看清她的真麵目。

藏得深不說,一張嘴狡辯的能力,花言巧語,隨時能顛倒黑白,亂了乾坤。

她莫宜,是絕不允許後宮出現一位這樣的女子。

重要的是,大譽江山不能有這樣的國母!

五福看著人走遠,忍不住輕輕搖了搖頭,歎息一聲。

屋內,郝七線靜靜躺在**。看上去,真像昏死過去,完全沒有要醒過來的跡象。

“起來吧。”白墨北不知道從哪裏找來一身衣裳,扔在她身上,“換上,我們即刻出宮。”

郝七線坐起身,看著那一身煙青色的長裙,樸素,實在樸素。

但她手指接觸上衣裳後,立馬就感覺出衣裳布料的不同。

摸起來......很昂貴。

以她現在對這個時代的認知,還欠缺得很,往後要了解的,要學的,多了去。

離申時還有一炷香時間,兩人趕到了現場。

人來人往的碼頭上,碼頭工人在搬運貨物上船,還有些是搬運到一些大箱子上捆綁裝箱。

番邦國使臣都在場上看著,順勢能隨時指導,管控和跟進裝箱情況。

白墨北領著郝七線站在一堆貨物身邊,不遠不近看著。

郝七線帶了麵紗,白墨北帶了麵具。

“他們的貨物應當沒有問題,主要是關注船。船檢查好沒有問題,才能正常起程。”

郝七線雙手放在腹部,像極了大家閨秀。

在現場的人,都是貴人,有很多相互認識的,自然也有很多不認識的。

但總歸是貴人,才有資格靠近貨物。在場的,貴人能靠近,當然剩下也隻有工人才能靠近。

當然,貴人,也要看是什麽貴人。

番邦國家那麽多,有些國家使臣把貨物看得緊的,自然也不會讓其他貴人靠近。哪怕是和他同等級,或是高出一級的,不是他們自己人,同樣也不允許靠近。

白墨北嗯了一聲,“船已經派人檢查了多遍,不會有意外。”

郝七線頷首,既然船沒有問題,他們自己的貨物自己看管。

那一切都還算順利。

遠遠的,一艘上站著一名年輕使臣。

他朝兩人的方向看了過來。

白墨北和郝七線也看到了他,隻見,他微微朝兩人點頭,隨即作揖行了一禮。

郝七線微微朝他福身,表示回禮。

“郭爾羅斯·小小,年紀不大,倒是人中龍鳳。”郝七線眯著眼,午時的太陽,實在毒辣。

郭爾羅斯·小小又站在太陽底下,難免刺眼。

白墨北麵具下的臉微微僵住,隨即挑了挑眉,“哦~皇後對他感興趣?”

“不過,他確實是人中龍鳳。”

郭爾羅斯·小小,在大眾麵前身份是這樣,但實際......可不是真這樣。

郝七線聽出他話中有話,稍微勾了勾唇,“陛下的能力,妾身是見識過了的。隻是沒想到,陛下的能力,都伸展到國外去了,也是令妾身歎為觀止。”

白墨北低頭看她,麵紗將女子的臉擋的嚴嚴實實,唯獨那雙眼睛清澈明亮。

“皇後的能耐,朕也親自見過了,皇後也是深藏不露,朕......”

這邊還在說著話,忽然市井方向傳來哄鬧聲。

郝七線將臉轉過去,見到人群中那幾個身影,差點嚇暈過去。

太後真出宮了!

“你還真把她攛掇出宮了。”郝七線一手撐在貨物上,側身半倚著。

白墨北嘴角的弧度擴大。太後是將門之女,骨子中是自帶狂野性情。

一堵宮門,怎麽可能真能捆住她的心。

“喂!不對!他們打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