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真醉?假醉?

白羽姬的第一個反應時衝進去把白琉璃的身子翻了過來,見她雖然雙目緊閉,但嘴裏似乎還在嘟嘟囔囔的,出氣進氣也很正常,很到,還活著,沒死。抹了把額頭上的冷汗,又推了她幾把,輕聲喚道:“四姐,四姐,你醒醒!”可是白琉璃一點反應也沒有,反而鼾聲還大了些,一點醒過來的意思也沒有。

鬱悶的眉腳直抽,白羽姬心想平時也沒看出來白琉璃竟然是個這麽不著調的人,喝酒居然能醉倒在外麵,丟白家的臉不要緊,可偏偏今天自己在這裏呢,估計明天全京城的人都會知道白四小姐醉倒酒店,白六小姐把她抬回去的事了。

雖然很不想管這個閑事,但周圍這麽多眼睛看著呢,她也不能不管,在看看包廂裏一片狼藉,白琉璃的那些個什麽朋友倒是跑得一個都不剩了。

沒辦法,白羽姬隻好厚著臉皮轉過身對朝天閣的掌櫃說:“的確是我家四姐,給掌櫃添麻煩了,真是不好意思,請問她們這一桌吃了多少錢?”

掌櫃知道醉倒在桌子上的是白家四小姐,正犯愁呢,碰巧白六小姐也在,簡直和碰到救星一樣,急忙擺手道:“不用了不用了,請六小姐快帶四小姐回去吧。”

白羽姬瞄了一眼桌子上的殘羹剩飯,估摸了一下菜色和價格,掏出一塊十兩重的銀子塞到那掌櫃的手中,找錢也不要了,急忙招呼小二架著白琉璃就往外走。

飯前她是一定要給的,因為她知道天悅鳳主正看著自己呢,她要是不替白琉璃給飯前那鳳主大人必定會搶著付賬,這不就意味著自己和白琉璃都欠人家的人情了嗎?如此虧本的買賣她可不做!

所以她飛快把白琉璃塞上車,沒等著追在後麵的朝天閣掌櫃跟上來就趕緊讓錢福趕車走了。上了馬車後白羽姬總算是鬆了口氣,心裏的緊張感和脫離虎口沒什麽兩樣。

可是她卻沒有注意朝天閣三樓的那個房間的窗口正有一人驚愕的看著她飛快遠去的馬車。

天悅鳳主站在窗邊,手緊緊抓著旁邊的窗欞,鋒利的指甲在紅木漆上劃了好幾道刻痕都不自知。她瞪大了眼睛,目光追隨著背馳而去的馬車,直到馬車變成一個小黑點消失了才猛地回過神來。

可是她嘴裏卻還是不停的呢喃著:“怎麽可能……怎麽可能是他……!?”然後她飛快的轉過身大叫了一聲:“奉天!奉天!快叫奉天來見我!”

房間裏的音樂驟然停止,侍候的男童都驚慌了起來,然後剛才給白羽姬帶路的深衣男子便急急忙忙的跑了進來,見天悅鳳主神色異常便急忙彎著身子問:“鳳主,您叫小人?”

天悅鳳主一把抓住奉天的手腕,焦急的問:“剛才白羽姬是不是還有別的同伴?那人是誰?”

奉天愣了一下,很快機敏的反應了過來,急忙說:“白六小姐的確帶著一名同伴,是名年輕男子,似乎是她的朋友。鳳主,有什麽問題嗎?”

“年輕男子?”天悅鳳主一下子鬆開了手,有些失魂的說,“不對……他不應該年輕了……”但是她目光一凜立刻又說,“奉天,去調查白羽姬今天帶來的那名男子,我要盡快知道他所有的事!”

“是”奉天接了命令就退了出去,不聞不問一直是他的行為準則。

而這邊白羽姬從馬車後麵的窗戶看見距離朝天閣越來越遠的之後才終於完全的放下心來,緊張的感覺一消失,全身立刻酸軟了下來,變得一點力氣也沒有了,額上開始不停往外冒虛汗。

剛才一直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明玉早就萬分擔憂了,此時急忙問:“羽姬,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你剛才去見什麽人了?”

白羽姬見明玉臉上擔憂的表情,本想簡單的解釋一下,可腳無意中碰到了一個溫熱的身體,才發現車廂裏還有個醉得不省人事的人呢,於是便揮揮手說:“這個等會兒再說,明玉啊,你去倒杯茶來,我現在是一點力氣也沒有了。”

明玉看了倒在一邊的白琉璃一眼,心裏覺得很不舒服,剛來白府時候被這人輕薄的記憶還很深刻,所以他非常不喜歡這個人,但此時白羽姬發話了,他隻好不情願的去倒了杯茶。

白羽姬自然不能讓明玉去喂白琉璃醒酒茶,隻好自己掙紮著坐起來,扶起白琉璃的肩膀,想把茶水喂到對方的嘴裏。

可就在這時白琉璃卻忽然睜開了眼睛,伸手主動握住茶杯笑著說:“讓六妹妹費心了。

白琉璃突然醒來把白羽姬嚇了一跳,尖叫一聲下意識的鬆手,往後退去。她這一驚一乍的,雖然杯子已經被白琉璃握住沒有灑了,但還是有四分之一的茶水潑了出來,落在白琉璃淡青色的衣服上。

“啊,”白琉璃低呼了一聲,坐起身子,撣了撣有些潮濕的衣襟說,“可惜了這上好的冰心茶了,六妹妹真是有些不錯的東西呢。”說完白琉璃把茶水一飲而盡,還吧唧了幾下,最後對著白羽姬燦然一笑。

而白羽姬則用手指著白琉璃“你……你……你……”憋了半天才衝出來一句:“你沒醉!?”

白羽姬要是這個時候還沒看出來就真是傻子了,白琉璃此時麵色正常,目光清亮,除了身上有些酒味外哪有一點醉態?

白琉璃放下手中的茶杯笑嘻嘻的說:“這是當然,那麽一點低度的桂花釀怎麽能把我醉倒?你四姐我和你可不一樣,雖然談不上在酒桌上長大的,但這幾年出去應酬的多了喝得也不少,那點小酒真的沒放在眼裏。”說完還貌似豪爽的擺了擺手。

白羽姬此時不知該說什麽好了,甚至懷疑眼前的人真的是白琉璃嗎?怎麽和自己印象中的人差那麽遠?她在吹噓自己的酒量,沒搞錯吧?可失態也就是一瞬間的事,白羽姬很快就恢複了鎮定,她立刻有些生氣的問:“你既然沒醉為什麽要裝著醉倒的樣子?”想了一下她氣憤的說,“難不成你想賴賬!?”

白琉璃聽了差點倒地,翻了個白眼說:“我白琉璃是什麽人?會為了那幾兩銀子就假裝醉倒嗎?你也不想想剛才你去見了什麽人。”她yin*的說道。

白羽姬一下子反應了過來,驚訝說:“難道她也找你了嗎?”

白琉璃又白了她一眼,冷笑道:“平時看你挺聰明的,怎麽到這個時候就犯傻了?她何止是找過我,是白家所有的人都找過了,最後才輪到我們兩個!難道這些日子以來你就沒看見那一箱箱搬到大門又被退回去的金銀,還有一撥撥求見姬叔叔和三哥卻又總是無功而返的人?”

“呃……有嗎?”白羽姬摸了摸自己的腦袋,老實說她真的沒怎麽注意,不過印象裏這段時間倒是總能看見有人和馬車在白府前晃悠,隻是她向來對白府沒什麽歸屬感,自然也就不怎麽關心了。

白琉璃額上的青筋已經暴起了,她毫不客氣的在白羽姬的背上拍了一巴掌,打得白羽姬背後火辣辣的一片,疼的一下子就輕叫了出來。

白羽姬還沒說什麽,坐在一邊的明玉就不幹了,他一下衝過來把白琉璃推開喝道:“白琉璃,你在幹什麽!”

白琉璃是個書生,自然也不會武功,雖然明玉的內力隻能用微弱來形容,可白琉璃還是被他推了個跟頭,而她此時似乎才發覺明玉的存在,於是坐起身後笑眯眯的說:“明公子,真是好久不見,最近可好?”

“你想對羽姬做什麽!”明玉像母雞護小雞一樣把白羽姬攬在身後,對著白琉璃怒目而視。

白琉璃看看自己有些發紅的手,再看看明玉那緊張的樣子,於是苦笑了一下說:“我沒想幹什麽,這不是恨鐵不成鋼嗎?”說完她正色對白羽姬說,“六妹,你也是白家的人,而且也不小了,怎麽能還在蘭苑閉門不出呢?連自己家發生了什麽事都不知道,看來我要好好的給你上一課了!”

“啊?你想幹嘛啊?”白羽姬見白琉璃忽然如此有氣勢,下意識的問。

可是白琉璃卻又立刻換上了一張笑臉,變臉的速度和那天悅鳳主相比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隻見白琉璃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嘀咕般的說:“都怪那個鳳主,害我連頓飯也沒吃好,六妹,你也沒吃呢吧。”說完她也不等白羽姬回答,熟練的掀起前麵的布簾說:“錢福,前麵右拐,然後在二個路口停下吧。”

錢福是白家的家生子,從他十歲進府幹活以後就一直呆在馬房,所以府裏所有的人都知道他,白琉璃吩咐起他來很是熟絡。錢福的身形一頓,似乎在思考要不要聽四小姐的命令,可等了一會兒見白羽姬沒有吱聲,便一揮馬鞭駕著馬車朝前奔去,然後在路口拐到了右邊。

而白琉璃則也不再說什麽了,嘴裏嘟嘟囔囔的似乎在琢磨該吃什麽好。

“四姐……?”白羽姬覺得她有些奇怪,於是小聲的出聲試探了一下。

可白琉璃卻突然問:“六妹啊,你沒有什麽忌口吧,牛羊肉吃嗎?”

聽了白琉璃莫名其妙的問話,白羽姬隻覺得一頭黑線,隻好說:“呃……沒有,我什麽都吃……”

白琉璃聽後似乎很滿意,又坐在一邊不知在想些什麽。

白羽姬和明玉麵麵相覷,此時兩人的腦海中都想著同一件事:這人真的是白琉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