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不恥下問
“代府尹？”墨璃轉過頭來，臉上滿是疑惑，眉頭還微微皺了起來。
“你不知道？”白羽姬磕了一枚瓜子，奇怪的問道。墨璃差不多是一個多月前回來的，而白琉璃那個時候雖然病好了，可是因為公務正忙得不可開交，也沒來小棧農莊，所以陰差陽錯下墨璃直到現在也沒有見過她。可是墨璃是什麽人啊，他可是天下以販賣消息為業的隱聞會的會長，白羽姬懷疑有什麽事是他不知道的，所以便又問：“別告訴你不知道青州的代府尹是誰。”
墨璃瞥了她一眼說：“這點小事我才沒空搭理呢。”
白羽姬一時無話可說，隻得趁著白琉璃還沒進來的時候說了一句：“青州新來的代府尹就是我四姐。”
墨璃微微一愣，還沒等他發問外麵就響起了一陣聲音，然後便見穿著蓑衣戴著鬥笠的白琉璃已經徑直走進來了。她似乎根本就沒發現屋子裏除了白羽姬還多了一名男子，徑自跺了跺腳，然後脫下蓑衣和鬥笠交給在一旁時候的下人說：“出門的時候天還好好的，想不到竟開始下雪了，還是六妹你這裏暖和，我今天帶了兩壺好酒來，你一定要……”
說話間她才抬起頭來，看見白羽姬坐在炕上，而小桌的另一邊卻還坐著一名陌生的穿著黑衣的男子，當看到那男子的臉的時候白琉璃瞪大了眼睛，愣在了當場。
此時墨璃沒有戴人皮麵具，完全以真麵目示人，所以白琉璃這樣的反應純屬正常，白羽姬一直都覺得憑墨璃這張禍國殃民的臉足以迷惑世間所有的女子，隻是迷惑的時間長短不同而已。
不過白琉璃很快就恢複了正常，她退後幾步說：“沒想到六妹這裏還有客人，反而是我來得不合時宜了，不知這位是……？”
白羽姬見狀隻得介紹道：“這是墨璃，是我的……嗯……友人，墨璃，這是我四姐姐，也是青州新上任的代府尹。”
未等白琉璃說話墨璃已經從炕上坐了起來，對著白琉璃點了點頭道：“今年新科的榜眼，白家四小姐，京城有名的才女，誰人不知呢。”說完他便優雅的下了炕，轉身對白羽姬說：“羽姬，我想起來還有些事沒有做完，今天就先回去了，明天再來。”說話間天藍已經走了進來，給墨璃披上鬥篷，兩人便徑直出去了。
白琉璃望著墨璃的背影愣了好一會兒，直到白羽姬輕咳了一聲她才回過神來，不過白琉璃的眼中滿滿的全是好奇，一點也不客氣的坐到了炕上，抓了一把瓜子一邊嗑一邊小聲問：“這個莫非就是東方叔叔提起過的那個人？”
白羽姬有些驚訝的問：“我爹爹和你說了？”心裏卻忍不住鬱悶，這根本就是沒定下來的事呢，怎麽隨便就和別人說了？
“嘿嘿，”白琉璃咧著嘴笑著說，“自然是我來京城的時候東方叔叔親口和我說的，說你未來夫婿應該也在青州，讓我給你把把關。”
白羽姬覺得無語了，知道美人爹爹這是給白琉璃打預防針呢，墨璃的存在肯定是要讓白家人知道的，所以不如他先說出來為好。但現在她隻能扯著嘴角問：“然後呢，你覺得如何？”
誰知白琉璃搖了搖頭說：“不好，簡直就是禍水。他那樣的長相走出去不是引起天下大亂嗎？”
“這倒是……”白羽姬無奈的撓撓頭說，“但是這點你倒是不用擔心，他並非普通人，而且我現在還在他的保護下呢。”雖然比較丟人，可是白羽姬還是老實承認了。
“是嗎？”白琉璃摸了摸鼻子道，“光從外表可是一點也看不出來……不過既然是東方叔叔選的人自然是肯定不一般的。”
“別說我了，說說你自己吧。”白羽姬適時改變了話題，“之前你一直忙於公務所以沒有細問，四姐你怎麽會突然就被派到青州來了？聽你之前所說的，似乎是突然決定的？”
“可不是嘛，”白琉璃把身子往上縮了縮，現在已經進入冬天了，青州又多雨，顯得陰冷潮濕。一般來說青州已經是南方了，所以沒有燒炕的習慣，可是白羽姬體寒怕冷，所以一到青州就讓人把原來的雕花木床搬了出去，砌了炕，裝了煙道。一個冬天後小棧農莊裏所有人包括佃戶都裝上炕了，誰也不會和自己過不去。
所以進入冬天後白琉璃一來就直接上炕，她在府衙住的屋子裏沒有炕，就算燒著火盆屁股下麵也是冷颼颼的。
“其實這事我也是覺得蹊蹺，我是突然接到的任命的，而且要我即刻出發，連好好整理行裝的時間都沒有。沒看見我來的時候就帶了隨身的那點東西嗎？剩下的都是後來才送來的，從我接到任命到要求出發隻給了三天時間，而且連著每天都有宮裏的人催著我出發，從沒見過這樣的事。”白琉璃不無抱怨的說道。
白羽姬皺著眉說：“這事的確是很蹊蹺，聽起來似乎上頭的人趕著你離開京城似的，不過怎麽會如此匆忙？白……母親大人是怎麽說的？”
“母親大人似乎也是在同一天收到消息的，她一開始顯得有些驚訝，但並沒說什麽，反而也催促我盡快上任。”白琉璃說，“不過也好，在京城待得時間太長了反而不好，外放的官職也是不錯的。”
白羽姬微微一愣，不知為什麽白琉璃會忽然說這樣的話，心裏想的卻是難不成京城的局勢有變。雖然隱隱的直覺這件事有些什麽不對，不過在沒有調查消息時她也不能妄加揣測些什麽。
於是她笑著端起茶杯說：“其實青州也是不錯的，至少夠清靜，而且這些年風調雨順的，隻要仗不打到這裏來一年到頭就沒什麽禍事。總比比你高一名的那個人去的地方強。”
白琉璃忽然沉默了，過了半晌才說：“其實那個駱子鳴的確是個有才的，若不是身為男子，而且又隻是良民又怎麽會被人排擠到那個地方去？雖然一上來就是正五品，可是我聽說沒人能幹過三年的，而且最後都因為政績不佳被罷了官。”
白羽姬這才知道新科的狀元叫駱子鳴，而且也驚訝於白琉璃對那人極為坦白的好評，要知道白琉璃現在雖然不在她麵前戴著麵具做人了，可是她骨子裏的那股清高卻並沒有改變。之前在白府的時候白琉璃的生父白清露的側夫古氏曾經來串門子，白羽姬在旁邊聽到他和美人爹爹說話，那古氏也是個自命有些才氣的人，話裏話外都透著不甘，卻沒想到白琉璃自己竟然對那人有如此高的評價。
“你也別感歎了，”白羽姬喝了一口茶道，“人一生下來就分為三六九等就是命，可是以後怎樣都看各人的造化，那個駱子鳴要是真是塊金子就算是埋在沙堆裏也能放出光來。四姐姐還是操操自己的心吧，要知道你現在還隻是個‘代府尹’這青州的官也沒那麽好當的，雖說是清閑了些，可上麵也都看著呢，而且可是關中糧倉，若是明年糧食減產了就是你的失誤，四姐你知道怎麽種地嗎？”
不理會白羽姬的促狹，反而不在意的笑笑說：“我是不會，可不是有你呢嗎？”她笑眯眯的看著白羽姬道，“我早就打聽清楚了，你的小棧農莊這幾年在青州可是名聲不小啊，不僅私田就有一百多傾，還包下了旁邊好幾個村子的田地，專門種碧粳米和珍珠粉，絕對是青州第一的大財主啊！所以我今天不是到你這裏取經來了嗎？”
白羽姬白了她一眼道：“你都說我是財主了，你見過哪個大財主親自去種田的？我莊子裏最大的佃戶田家的大娘是個種田的好手，你還是去問她吧。還有你府上的那個陸師爺，雖然為人滑頭了一些，貪財了一些，可經驗豐富，你隻要給他點好處他就能給你辦實事。”
白羽姬就是稍微想了一下然後隨嘴這麽一說，卻想不到白琉璃倒是真聽進去了。青州以農業為主，所以春耕非常重要，青州府尹為了保障一年的收成就要管理好開春播種這一環。整整一個冬天白琉璃三天兩頭的就拎著酒來小棧農莊，不過她大半時間都是來找佃戶田家大娘的，把不恥下問的精神發揮到了極致，雖然還隻是紙上談兵，但對於農業她總算有了充分的概念。
不過白羽姬卻一直在擔心著其他的事，北方的蠻族一直在邊關和守軍僵持著，各有勝負，但一直都沒有什麽重大的突破，不過上官紅薇倒是一直都有寫信回來，不過信上卻沒有寫戰事，都是些無關緊要的家常閑話，但她既然能寫信回來自然是性命無憂了。
不過非常詭異的是，雖然邊關戰事不斷，可是整個鳳淩洲都呈現出一種異樣的平靜，似乎所有的人都在觀察著未知的未來。
終於，東去春來，又一年來到了……
看了評論區的留言，明玉不能算是炮灰哦，他還會出場的，他若不不先回避一下小白童鞋怎麽和別人培養感情呢~O(∩_∩)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