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返回青州
那信上還說天悅鳳主是兩個月前起事的。白羽姬就更加沮喪了，兩個月前不正好是是她和墨璃在黑風堡拿到證據，然後自己受傷的時候嗎？這個世界的交通這麽落後，連個電報也沒有，就算馬不停蹄八百裏快騎，送到京城也要八天左右的時間，那時黃花菜都涼了。雖然很不甘心，可是白羽姬也推測到那份證據故居沒有起什麽作用。
隻是美人爹爹的這封信太簡單了，隻寫了一句天悅鳳主謀反，對於現在戰事的情況和局勢隻字未提，而且讓她回青州也有些奇怪，所以她急忙問旁邊的墨璃道：“墨璃，天悅鳳主謀反的事你知道對不對！為什麽現在才告訴我？現在戰事發展到什麽程度了，京城如何了？”她心中忍不住焦急起來。
聽著白羽姬一連串問了一堆問題，墨璃忍不住暗自苦笑，他其實早就知道天悅鳳主謀反的事了，也知道他們費盡心機找到的證據還是晚了一步，可是他沒把這件事告訴白羽姬就是怕她著急，對她傷勢的恢複有礙，而且實際上他本來就對這種政治上的事不感興趣，誰當皇帝都是一樣的。而且這兩個月他根本沒空管隱聞會的事，所以把大權交了出去，全權由東方綽自己調配人手。
外麵的消息他倒是沒有斷過，但都是些籠統的，具體的都沒看，見白羽姬擔心的樣子他急忙說：“這件事我的確早就知道了，隻是怕你擔心就沒有告訴你，不過你不用擔心師傅，他既然給你送來了這封信就說明他沒事的。”接著他又說，“其實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我也不是很清楚，我這就派人去打探，應該很快就能有消息了。”
白羽姬也知道現在沒有別的辦法，隻好點了點頭，接著他們便立刻準備好上路了，自始至終白羽姬都沒有再去看水幽一眼，她心裏沒有那份勇氣。她不是瞎子，這段時間水幽對她如何她自然全都看到了，那樣的小心謹慎，盡心盡責，就仿佛……就仿佛是六年前的時光又回來了一樣……
那段日子是她重生以來對快樂溫馨的時光，卻也是她心中永遠的傷痛，就像個深刻的傷口，隻是被疤痕蓋住了，卻永遠不會愈合。所以白羽姬一直都在刻意的回避這個傷疤，甚至想把它壓到心底最深的角落，一輩子都不去碰觸。
不過讓她慶幸的是提出要返回青州的時候水幽並沒有說什麽，甚至沒有挽留。鬆口氣的同時白羽姬的心底卻又產生一種莫名其妙的酸意。那是一種連她自己都無法解釋的奇怪感覺。
白羽姬的傷勢剛好，身體還很虛弱，自然不能承受長途奔波，所以墨璃選擇了最舒適的馬車，路上也不敢走太快，計劃先回柳州，然後再乘船返回柳州。這一路上墨璃很快就收到了很多最新的消息。
事態的嚴峻超出了白羽姬的想象，天悅鳳主的這次謀反顯然是早有預謀的，之前她的封地邊境上一直不太平，和北麵的蠻族衝突不斷，近一年來都在打仗，也正因為如此天悅鳳主向鳳帝不停的要各種物資和大量的軍用資金。
然而就在兩個月前京城西北麵的重鎮四平卻突然受到了大軍的襲擊，而且對方的裝備精良，守軍的人數本來就處於劣勢，而且被打了個措手不及，立刻兵敗如山倒，守將也陣亡了。
消息迅速傳到了京城，那些權貴們立刻炸了鍋，一開始回報的消息是四平被蠻族的軍隊占領了。可是之前不久天悅鳳主還傳軍報回來說蠻族已經被鎮壓下來了，而且蠻族是不可能不聲不響的把那麽大的軍隊弄到鳳淩洲的腹地來，這究竟是出了什麽狀況！？
又過了幾天正經的消息才傳了回來。卻仿佛一個重磅炸彈將京城裏的那些權貴震得都傻了，因為消息說占領四平的那個軍隊就是天悅鳳主手下的精兵，而且天悅鳳主已經發出了告示公告天下，說當今鳳帝昏庸無能，當年篡改遺詔實屬篡位，天悅鳳主如今要替天行道，所以自立為逐鹿王誓要恢複鳳氏的正統。當然了，所以公開謀反的人都會說一些冠冕堂皇的借口，至於這些借口是不是真的已經無所謂了。
鳳帝似乎深受打擊，之後整整五天都沒有上朝，當大臣們在殿外長跪不起，總算將鳳帝請出來的時候，所有人都看到原本正值壯年，精神奕奕的鳳帝仿佛整整老了十歲，甚至頭發都白了一半，而與此同時天悅鳳主卻勢如破竹，一連攻下了四平周圍數個重鎮，直逼京城的外防洛洲城。而與此同時鳳淩洲北麵的數個關口都受到了蠻族的偷襲，可謂是兩麵夾擊，戰事不容樂觀。雪上加霜的是邊關守將傳來消息，說是從抓到的俘虜口中得知其實天悅鳳主很早以前就和蠻族暗通溝渠了，之前邊關告急隻是個幌子，以便於讓天悅鳳主向京城狠撈一筆，其實雙方都在暗中布置人馬，來個突然襲擊！
白羽姬坐在車上看到這些消息的時候心中也不禁感歎起來，她和天悅鳳主交過幾次手，印象中並不覺得她是個特別聰明的女人，因為天悅鳳主喜怒無常，之前耍的那些手段也實在算不上高明。簡簡單單的就被化解了，隻是她卻沒有想到她的身邊可是有隱聞會和影宗在兩大勢力的，否則光憑她一個人又怎麽能輕鬆度過危機。
不過白羽姬也不得不承認這一次天悅鳳主的確幹得很漂亮，同外敵聯手，多年來處心積慮的經營，而且這一切竟然能夠做的滴水不漏，當然雖然鳳帝的縱容有很大的成分，可是這份心機也是不可小視的。
雖然不願承認，可是白羽姬真的覺得自己的身體不行了，之前一直都沒事的，可這一次就算馬車和船已經走得很慢了，她還是暈了一路，吃進去的東西遠遠抵不上吐出來的，要不是後來墨璃實在看不下去索性點了她的睡穴估計到了青州她就要去半條命了。
到達青州後白羽姬一下船就發現整座城市都蕭索了許多，街上的行人也很少，空氣中彌漫著一種莫名的緊張氣氛。看來天悅鳳主的反叛給整個鳳淩洲都帶來了巨大的影響，就算戰事離這裏仍然很遙遠可依然感覺的到。
張牧早就帶著人在港口迎接了，同來的還有白琉璃和陸師爺。白羽姬一下船就看到白琉璃走了過來，她穿著半舊的袍子，隻是明顯消瘦了一些，眼睛下麵頂著兩個黑眼圈，顯得非常疲憊的樣子。
“六妹，”白琉璃走了過來。上下打量了白羽姬一遍，然後說，“你看起來像是大病了一場。”
白羽姬扯扯嘴角勉強笑了一下說：“幸好命還在，不過四姐，你的樣子也好不到哪裏去，當府尹還真是辛苦啊。”
“六妹，你已經知道了吧。”白琉璃忽然收起嬉笑的神色，正色說道。
白羽姬鄭重的點了點頭說：“嗯，知道了。”她們說的自然是天悅鳳主謀反的事。白琉璃顯然找她有事，於是白羽姬下了船並沒有直接返回小棧農莊，而是去了青州府衙。一進書房白琉璃就屏退了其他人，白羽姬也讓張牧她們現在外麵等著，不過墨璃除外。對此白琉璃沒說什麽，她知道墨璃的身份，所以隻是曖昧的看了兩人一眼而已。
一進書房看著滿地滿桌的狼藉白羽姬先是愣了一下，然後問：“四姐……你這裏被洗劫過了？”她這樣的形容絕對不為過，因為白琉璃的書房裏到處都堆著亂七八糟的卷宗，還有各種書信，乍一看就像是被人亂翻過了一樣。
白琉璃苦笑了一下說：“你以為我想嗎？這些全都是最近兩個月送來的，雖然青州暫時不會被波及，可是我也是忙翻天了，這些全都是催著讓上交軍糧的。”說完她遞了一份卷宗過來。
白羽姬略翻了一下，是朝廷發下來的文書，又翻了手邊的其他幾本，內容都一樣。現在正是春天，地裏的糧食剛播種沒有多久，剛剛發出芽來，正是青黃不接的時候，這個時候要軍糧實在是太不靠譜了，可是白羽姬也知道這是因為正在打仗。
“幾個月前剛剛交了去年的秋糧，”白琉璃苦著臉說。“現在讓我去哪裏找這麽多糧食去？我把青州糧倉以前積攢的餘糧都算上了還是差兩萬石，而且前段時間已經派人征過一次糧了，再征一次老百姓就要吃樹皮草根了！六妹，我隻能找你想辦法了。”
白羽姬思索了一下，她很清楚白琉璃的難處，現在戰亂四起，天悅鳳主早有準備所以軍糧軍餉自然充足，可是對於朝廷來說這場戰爭根本就是措手不及的，再加上現在這個時節，強行征糧也是沒有辦法，哎，戰爭中受苦的還是老百姓啊！
“隻有兩萬石的話我倒是還有辦法……”白羽姬想了想說，她的小棧農莊這幾年經營的很不錯，而且年年豐收，每年光是賣糧食就有好幾萬兩銀子的進項，不過這也是得益於她的田地大半種的都是碧梗米和珍珠小麥，又和司馬朝然合作把這些糧食高價賣到南洋。
這幾天頸椎出毛病了。一坐下來就脖子酸，哎，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