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夕一把抓住芓棠的手腕,還想讓芓棠知難而退。

“姑姑,稞笍的死皆是因為我,安篍澤入魔與我也脫不了幹係,我怎麽能眼睜睜的看著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人如此,一個離我而去,一個墮入魔道,老天爺已經奪走了我父母陪我長大的機會,現在,難道他還要讓我孤獨終老,後悔一生嗎?”

芓棠越說越激動,一把甩開了碧夕,眸中也出現了血絲。

芓棠幾乎是對碧夕吼著說完這些話,待得稍微冷靜了下來,芓棠也覺得自己有些過分,想要解釋什麽,張了張嘴卻沒有說出來,隻是強忍著喉中的腥鹹與眼眶的酸楚。

她不能哭。

她苦,碧夕何嚐不苦。

其實,芓棠也知道碧夕希望稞笍最好不要複活,畢竟稞笍關係著五鳳鳥族的詛咒。

稞笍一死,碧夕的身子好了那麽多,說是起死回生也不為過。

再說,稞笍活著,天帝也不接觸五鳥鳳族的詛咒,那麽,碧夕會死,染秉會失去自由,她和粨籬也隻能在迷林度過餘生。

若是和稞笍在一起,芓棠不會叫苦,但粨籬和熾燁卻是無辜的,他們,包括他們的後代,都要因為她,因為稞笍而在迷林中生活一輩子了。

這樣一想,她實在是太自私了。

“也罷,你既然想做那就去做吧,我會盡力幫你的。”

歎了一口,看芓棠的樣子,碧夕知道芓棠是不會放棄複活稞笍的每一個機會了。

雖然嘴上這麽說,但因為尹刈,碧夕還是不會讓芓棠成功複活稞笍。

“姑姑,剛才……”

話說到一半,碧夕也知道芓棠要說什麽,下意識搖了搖頭,示意芓棠不要再說。

“那是?”

以芓棠和碧夕的速度,兩個人很快就接近了東海,而碧夕隱隱看見東海邊有兩個人影,猜想芓棠不會不知道。

“那是地獄之炎真身和龍王四子蒲牢。”

芓棠看了看那兩道相擁的人影,淡淡一笑。

“地獄之炎真身?怎麽會?難道為了救稞笍你真的給了地獄之炎意識?”

碧夕似乎不敢相信,就算地獄之炎威力強大,為了增強地獄之炎的力量,大多數人也不會給地獄之炎意識的,因為給了地獄之炎意識,地獄之炎就和人一樣,會離開,會背叛,若非逼不得已,是沒有人會這樣做的。

在冥界時,碧夕見到的地獄之炎真身還是火焰,現在變成了人形,可想而知為了複活稞笍,芓棠做出了多大的努力。

“她既然認我為主,我就該相信她不會背叛,倘若有一天,她真的背叛了我,那也是有原因的,現在,她和蒲牢在一起,比和我在一起更好,也許我知道稞笍活過來後地獄之炎該去哪裏了。”

“為什麽?她是你的武器,你最強大最有力的武器!”

碧夕這話是想提醒芓棠不要放走地獄之炎,隻是芓棠卻不明白為什麽,畢竟地獄之炎隻能真正臣服於她,對碧夕是半點作用都沒有。

“她為火焰的時候,也許是我的武器,但她現在有了意識,那麽就不是我的武器,我不可能為了稞笍和我再去限製清韻的自由,說不定,清韻和我到了迷林,蒲牢也會去,那樣,代價太大了,安篍澤,尹刈,還有姑姑你,都是被我連累的人,我連累的人已經夠多了,能再連累其他人了。”

說著,芓棠麵帶痛苦的閉上了眼睛。

她的年紀,在五鳳鳥族中是最年輕的,可也是承擔東西最多的人。

以她這樣的年紀,本不該承受如此多的事情的。

“清韻?你還給了她名字?”

芓棠不知在鳳族,賜予名字是長輩對晚輩最大的認可,芓棠給了地獄之炎名字,其實也就意味著地獄之炎如今也算是鳳族的人了。

生為鳳族人,死為風族鬼。

“她如今已經有了意識,過個幾百年,她自己也會修煉出魂靈的,走吧,姑姑,是時候該認識一下龍王四子了。”

說著,芓棠走了過去,碧夕也隨後跟上。

“清韻。”

“洛……”

清韻聽見芓棠喊自己,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叫芓棠什麽。

“你就是洛姑娘吧?聽清韻說你們想去天涯海角?那裏可不是什麽隨便去的地方。”

還沒等芓棠回話,蒲牢就率先對芓棠發問。

“的確,天涯海角可以說是有去無回的地方……”

芓棠也知道去天涯海角有多大的幾率會死在那裏,但稞笍死去她已經生不如死,若真的為了救稞笍而已她也願意,絕不後悔。

“我們鳳族與龍族淵源頗深,如今,鳳族有求於龍族,龍族該不會都不見我們吧。”

碧夕嘴角一揚,話裏的意思不得不讓蒲牢帶他們進入龍宮。

“東海潮漲汐落連我們龍族之人,所以隻有在每月月圓十五的時候,外人才可以請見,等會天亮我就帶你們進去吧。”

蒲牢心裏有自己的打算,見碧夕和芓棠的的確確是想聯合龍族去海角天涯對付九龍麒麟,蒲牢也就同意帶芓棠幾人直接進入龍宮見龍王了。

“對了,四子可知道白衣?”

離天亮還有一會兒,芓棠倏地開口朝蒲牢打探白衣的情況。

“白衣也是父王的兒子,不過他的身世我們也不清楚,隻是知道父王很寵愛他。”

蒲牢雖然不清楚為什麽芓棠要詢問白衣,但還沒有隱瞞,畢竟以他的傲氣怎麽會想得到芓棠對他不感興趣,隻是想利用白衣,甚至,他,連被芓棠利用的資格都沒有。

如果不是清韻鍾心於蒲牢,芓棠才不會與蒲牢結為一夥。

“唔……何以見得?”

芓棠本來以為龍王隻是心裏很偏愛白衣,表麵上應該不會表現出來,誰知道這蒲牢都知道龍王寵愛白衣。

不過,芓棠還是不太相信,如果龍王真的表現的那麽明顯,對白衣的關懷足夠,白衣又怎麽會半夜買醉呢。

“父王雖然表麵上對白衣沒有什麽,甚至龍宮中的很多人都以為父王根本不喜歡白衣,但是我真的,我們對父王來說,隻是父王的後代,保衛龍族的人,,隻有白衣,隻有白衣在他眼裏才是兒子。”

蒲牢似是有些嫉妒,連說話都是咬牙切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