芓棠挺直著背,微微昂著頭,跟在蒲牢身後,就算五鳳鳥一族即將滅亡,她也要拿出該有的驕傲,不能讓龍族之人小瞧了去。
蓮步輕移,在白玉瓷上踩出點點水波。
原本就絕美的臉閃過一絲堅毅,越發的美麗動人。蒲牢稍稍看了一眼,心就狂跳個不停。
五鳳鳥一族從遠古時代開始,便是集天地靈氣為一身的種族,更何況芓棠的母親是掌管瑤池的婼渠仙子,天上地下第一美人,曾聽說,有人在瑤池見了婼渠仙子一麵便茶不思飯不想,日日夜夜想要娶他作妻。
王母娘娘雖說有七個女兒,卻是真的把婼渠仙子疼到了骨子裏,不管是多麽尊貴的人來求娶,王母娘娘都不鬆口放人。
而那愛慕仙子的人,剃發出家,青燈古佛陪伴一生。
芓棠帶有青鸞一族的靈氣與婼渠仙子的貴氣。
雖說地獄之炎力量強大,化作人形之後也是清秀可人,但是與芓棠一比,高下立判。
蒲牢心中隱隱有個想法,自己不受父王待見,若是能夠與芓棠結親,有五鳳鳥一族的支持,未來成為龍王的概率大大增加。
芓棠心裏一直壓著稞笍的死,幾乎透不過氣來。
蒲牢突然在一旁獻殷勤,與初見時的態度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轉換。
清韻初化人形,對人世間的情愛毫不了解,看著蒲牢把眼睛鎖在主人身上,她心裏止不住的泛酸。
她不知道這是什麽感覺……
碧夕畢竟比他們年長,把蒲牢的心思也猜的八九不離十,心中嗤笑,對蒲牢的印象越發的差。
蒲牢吩咐侍從通知龍王,五鳳鳥一族求見。
他們一行人在殿外等著。芓棠無聊,打量起周圍的景致。水晶宮奢華無比,這與龍王對天帝俯首稱臣不與關係。
與迷林的自然相比,這裏顯得刻意的多。
龍宮有一道透明的結界,格擋住四周的海水,把整個水晶宮保護起來,周圍偶爾會有一些魚蝦遊過。
蒲牢悉心的給芓棠介紹著。
芓棠覺得聒噪,直接冷了臉,“四皇子若是無事,可以多陪陪清韻。”
清韻在一旁看他們聊得熱絡,不願打擾,沒想到主子竟然主動提了自己的名字,心中驚喜。
清韻開心的跳到蒲牢身邊,眼睛亮閃閃的盯著蒲牢,“我也想知道那魚叫什麽名字。”
蒲牢一臉尷尬,如果拒絕了清韻,他接近芓棠的行為會顯得特別刻意。
蒲牢幹笑了兩聲,給清韻介紹了起來。
芓棠心中鬆了口氣,耳根終於清淨了。
碧夕把這一切都看在眼裏,卻不點破。
半響,蒲牢失去了耐心,匆匆的和清韻講了一句累了,就不再介紹了。
芓棠與碧夕等了許久,依然沒有等到龍王的召見。
清韻心直口快,“龍王不會故意不見我們吧?”
蒲牢幹幹的笑了兩聲,冷冷的瞥了清韻一眼。
清韻纖長的睫毛顫了顫,垂下眼簾,不再做聲。
芓棠淡淡的看了一眼蒲牢,心中輕歎,不知清韻與他是不是一場孽緣,給了清韻神識,不知是好是壞。
碧夕臉上露出不耐,好歹他們也是五鳳鳥一族,在上古時代,與龍族天族齊名,如今竟落得如此待遇。
龍族左不過是天帝的走狗,丟了我們神族之後的臉麵。
蒲牢掂量了下利害,扯了扯嘴角,“姑姑息怒,父王年紀漸漸大了,起的也越發的遲,再多等一會兒,想必父王就起了……”
碧夕與龍王同輩,蒲牢叫她一聲姑姑也不為過。
他的話不過是場麵話,聽聽也就罷了。
在冥界她好歹是一個王妃,從沒有被人如此怠慢過,碧夕還想再說些什麽。
芓棠伸手握住碧夕,輕輕搖頭,眼裏仿佛在說,為了救活稞笍,我做了如此多的努力,等了這麽久,再多等一刻又何妨。
碧夕回握住她的手,傻孩子……
雕梁畫棟的門緩緩從裏麵打開,有絲竹聲從房內傾瀉而出。
蒲牢麵上一喜,微微行禮,在前頭帶路,“諸位請隨我來。”
富麗堂皇的大殿,龍王身著明黃衣袍坐在上首。
遠遠望去,變能看到龍王身上濃鬱的淡金色龍氣。
清韻身上的不適感漸漸加強,她是地獄之炎,代表著冥界的力量,而龍王代表著仙界。
兩股力量相撞,清韻額頭上冒出冷汗。芓棠拉住她的手,傳了點靈力給她,她才好些。
大殿之上,十六名身材曼妙的女子身著輕衫,隨樂聲而動,舞姿撩人。
碧夕心中冷笑,龍王一大把年紀了還真是豔福不淺。
龍王眯著眼睛,手握在龍椅上,手指隨著樂聲輕點節拍。
芓棠心裏早就盤算好,握緊了袖子,是勝是敗在此一舉了。
碧夕輕咳兩聲,龍王轉頭,像是才發現他們一行人。
“無事不登三寶殿,這是什麽風把五鳳鳥一族的碧夕給吹來了。”龍王居高臨下的望著他們,話十分熱絡,語氣卻像是冬日的碎冰渣子。
龍族與鳳族向來井水不犯河水,自從千年之前,天帝下令把五鳳鳥一族驅趕至迷林之中,龍王袖手旁觀,龍鳳兩族的關係變變得緊張了。
“來了好一會兒了,不過是龍王沉浸在溫柔鄉中,沒注意罷了。”碧夕涼涼的開口。碧夕平裏裏在尹刈麵前溫婉可人,卻並不代表她沒有五鳳鳥一族的傲氣。
龍王臉色變了變,厲聲嗬道,“蒲牢,貴客上門也不通報一聲!”
大殿上的音樂聲停,舞姬全都知情識趣的退下。
蒲牢臉色蒼白,彎腰行禮,額頭上冒著冷汗,清韻心疼的看了他一眼,氣憤的瞪著龍王。
碧夕心中冷哼一聲,好一招指桑罵槐!把所有罪責都推給自己的親生兒子。龍族自從和天族蛇鼠一窩之後,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蒲牢開口,“兒臣知錯,請父王責罰。”
通報必定是通報了,不過現如今龍王想讓自己的兒子背鍋,蒲牢也隻能打落牙齒和血吞。
而且這樣五鳳鳥一族會不會對自己有芥蒂,對之後的計劃會不會有影響?
若是白衣,父皇還會如此對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