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波仙子便拿起剪刀欲稍加修剪。
“仙子。白衣回來了。”一道蒼老的聲音響起,淩波仙子的指尖微微一顫,鋒利的刀刃錯過了多餘的葉片,卻將一朵來得正豔的桃花攔腰剪了下來。
淩波並未立刻放下剪刀,也沒有露出懊惱的神色。拾起桌麵上掉落的花枝,轉身扔進手邊的小竹籃中。
這才轉身看向站在門口的的朱叔。朱叔也是一隻蚌精,臉上有一條長長的猙獰的疤。
淩波容貌當不得絕色,勝在氣質溫雅,盈盈的望著你,讓你周身都舒暢了。
她保養有方,竟然看不出十分的老。
朱叔跟在淩波身邊千年,是淩波的仆人,更多的,應該像是個親人。照顧著淩波,給她出謀劃策,替淩波做她不願意做的事情。
淩波端坐在椅子上,示意朱叔也坐。
朱叔擺手,惶恐道,“聽說是五鳳鳥一族的青鸞鳥,叫做芓棠的帶回來的。”
“五鳳鳥一族?”淩波蹙眉,“他們不是世代待在迷林之中?怎的會突然來到龍宮?”
“仙子有所不知,在二十年前,迷林中的五鳳鳥殺了九尾,靈狐的守護者,逃出迷離。”
淩波低低的驚呼了一聲,“那他們當真是十分的有骨氣,聽說五鳳鳥離開迷林,定會耗盡靈力而死,當真有這回事?”
“回稟仙子正是。”
淩波冷哼一聲,“這青鸞鳥芓棠閑的慌,把白衣帶回來,難道白衣與她相識?就白衣那軟弱的性子,怎麽會和凶殘的五鳳鳥一族認識?”
“奴才查到,他們隻不過是在人間偶遇,五鳳鳥利用了白衣在龍王心中的地位,讓龍王出兵天涯海角。”
淩波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一掌重重的拍在桌子上,引得花瓶顫了顫,桃花的花瓣洋洋灑灑的落下,“白衣白衣!哪裏都有他白衣!”
朱叔的頭埋的更低,“是奴才辦事不利,應該在人人間的時候就要把他解決了。”
門外響起了動靜,朱叔的眼神瞬間變得尖銳,偏頭嗬道,“誰!”
而淩波收斂神色,溫婉的喝茶賞花。
蒲牢進門,帶起一陣風。
朱叔鬆了口氣,“參見四皇子。”
蒲牢無所謂的擺了擺手,坐在了淩波身邊,端起桌子上的茶就開始猛喝。
淩波淡淡的瞥了蒲牢一眼,“瞧你那點出息,難怪龍王看不上你。”
蒲牢被說教,皺起眉頭,又不能與母親置氣,隻能自己一個人生著悶氣。
“你這又是怎麽了?咋咋呼呼的,白衣回來了你知道嗎?龍都一共就隻有九荒,可龍王有十子,到時候十荒根本就不夠分,現如今九荒已經已經被分出發七荒,以龍王對白衣的疼愛,就算他法力低下又如何,龍王照樣會把一荒分給他。”淩波的話說的夠直白。
蒲牢心中煩躁,“母親莫要著急,兒臣有辦法。”
“辦法?什麽辦法?這百年來,你次次不都說有辦法?我等得眼角的皺紋都多的數不清了!”淩波氣的胸腔劇烈的震動著。
“請母親再給我一點時間。”蒲牢低著頭,他從小到大,最怕的便是她這個處處麵麵俱到的母親。
“罷了,這麽長時間都能夠等的來,也不急這一朝一夕。對了,那白衣與五鳳鳥是怎麽回事?最近我深入簡出,對外界的事情,不怎麽了解,你和我說說……”淩波品了兩口茶。
蒲牢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簡單的和淩波說了當年在迷林發生之事。
“這五鳳鳥一族向來野蠻,能夠想出這法子,要去天涯海角奪得化形的九龍麒麟之心,簡直癡人說夢。白衣回來就回來了罷,倒是半個月之後,你父王的壽宴要好好表現,最好能夠把白衣好好的解決了。”淩波年歲漸漸大了,在蚌精的年紀裏,幾乎要步入老年。
年紀大了,容貌也沒有之前的貌美,所以最近這裏麵都不大愛出門。
她把所有的希望都壓在這位子的孩子蒲牢身上,隻想快點離開龍宮,去一荒之中,過著統治者的生活,那個時候,再也不會有人在私底下嘲笑她是蚌精,見識淺了。
“兒臣明白。”蒲牢恭敬的答到。
“對了,聽你說,那個五鳳鳥芓棠的手上有地獄之炎?”淩波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問道。
蒲牢眉心跳了跳,“正是。”
“那地獄之炎是個好東西,若是能夠得到……那五鳳鳥到時候也是去天涯海角送死,屆時,她的地獄之炎無主,我們當她的主人正合適。”
蒲牢心中也是如此想的,這樣,奪得一荒的幾率會更大。而且得到地獄之炎,三界之中,哪個人還敢低看他一眼。
……
清韻想了許久,最後還是決定去找芓棠聊一聊,那日蒲牢的話如一根刺,梗在喉嚨裏,讓她寢食難安。
走至芓棠的門前,手抬起又放下。
碧夕遠遠便看見清韻,出聲問道,“清韻,你這是在做什麽?”
清韻仿佛被驚到,回頭,“我……我想找芓棠。”
碧夕觀察力靈敏,狐疑的看了她兩眼,“要找芓棠直接敲門便是,你這來回幾趟,是為何?”
碧夕的眼神犀利,能夠穿破任何偽裝。
清韻解釋道,“我還沒想好要怎麽說?”
碧夕敲門,“和我一起進來吧,你是芓棠的武器,你與她本應要心意相通。你要記住……你的神識與性命全是她給你的,你能夠享受人世間的繁華,也都是因為她。我不希望到時候看到……”
後麵的話無需多言,碧夕清楚,清韻肯定知道她話中的含義。
清韻臉色蒼白,急急的解釋道,“不會的,我是不會做出傷害芓棠的事情。”
碧夕淡淡的瞥了她一眼,“你最好如此。”
因為有了在門口的這番談話,清韻把要講的話全都咽了回去。她本來是想求芓棠,送給她一根鳳翎的。
現在有碧夕在,她是如何都問不出口的。
芓棠現在沒有趁手的武器,隻能擦拭著之前稞笍送給她的一把短刀,有如珍寶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