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琪一愣,看到她越來越不聚焦的眼神,不由心裏難過,竟又生出一股氣,更用力的抓住她的手腕,果然見她又笑了,斷斷續續的聲音傳來“七皇子,真的,好,棒”

忽聽得遠方隱隱約約的嘈雜聲傳來,玉語忙道,“七皇子,叫”

軒琪也明白過來,大聲喊道“來人啊!這裏,這裏”

玉語已無力去看,隻知道這最後關頭更要堅持住,隻強打精神,拚勁全力,死死抓住,直到一陣腳步快速的接近自己,一個人壓下來,越過自己抓住了七皇子,自己卻還不敢鬆手,直到左手臂被帶起,一陣劇痛,但心知七皇子已無事,心裏一鬆,暈了過去。

短短片刻後,肩臂又是一陣劇痛,隻見一張冷漠的臉,眉頭緊緊皺起,看著自己,然後轉頭向上大聲說著什麽,似乎有人過來,聽不清了,“軒琪呢?”開口問道,隻覺得耳朵裏嗡嗡作響,也不知問出口沒有,可馬上一張滿是血的小臉出現在自己麵前,淚水直流,將血跡衝的七零八落。

笑了……“軒童……”眼前開始發黑。“無事……”似乎聽到這樣的回答,心裏的勁兒一鬆,再也撐不住,徹底暈過去了。

啊!劇痛中醒來,隻見幾個人圍著自己,一個人捏著自己肩臂,**的左臂上觸目驚心的傷口,本捏在肩上的手放下,開始衝洗傷口,心裏一陣亂跳,別過臉去,才發現被一個人抱在懷裏,一隻手將自己的頭按住“別看”

來不及想,又是一次又一次的衝洗,右手死拽著一片衣服,咬緊牙,還是忍不住發出一陣陣沉悶的喊聲。房裏很靜,隻聽得到自己的呼痛聲。

好不容易停了,正想扭回臉看看怎麽回事兒,那隻手又將自己的頭按住,仍是那句“別看”這回聽清楚了,這麽清冷的聲音……好像是……

突然一陣劇痛又傳來,先是紮入,然後是在血肉中不停**的痛……啊!!大叫出聲,在縫針麽……忽然頸間一麻,又暈過去了……

悠悠轉醒,肩臂好痛,“小姐醒了?”一個聲音說道,艱難的抬眼望去,是一個丫鬟打扮的人,正站在床邊,看著自己。

張了張嘴,發不出聲,嗓子好幹好痛。

“喝口水麽?”

玉語艱難的點點頭,好痛……

“你胳膊脫臼,又拉著七皇子殿下那麽久,受傷了,左臂也有傷口,所以會痛”那個丫鬟看玉語皺眉,淡淡道。

玉柔昏昏沉沉想要起身,卻沒力氣,那個丫鬟立馬扶起自己,在身後塞了個大靠枕。

隻覺肩臂劇痛,一陣心慌頭暈。喘了半天,方又看清眼前,丫鬟將水喂到唇邊,咽下,嗓子好痛……

“謝謝你,……”可以出聲了,隻是很嘶啞。

“我叫臘梅”對方明白她在想什麽。

“嗯,謝謝你,臘梅姑娘,……七皇子,和公主好麽?”

“嗯”

“姐姐,沒事兒,好麽,別哭“說一句要停上好多次,氣接不上。

“那就好”。環顧一下房間,發現不是自己的房間,“這是哪兒?”

“皇家正院”臘梅淡淡道。

“哦……”管它的,都這樣了,睡哪兒都一樣。

“你失血過多,還有些發炎,先好好休息,我去稟報幾位殿下”,臘梅淡淡道,接著喚過一個姑娘,對玉語道“有事兒你喚青鬆”

臘梅出去了,來到正院另一處房間裏,進去後,裏麵坐著兩個人,正是大皇子、二皇子,三皇子正在房內走來走去。張妖孽淡定的站在旁邊。

“李家二小姐醒了”臘梅淡淡道。

“嗯。”軒宸點點頭,臘梅退出去,將門帶好。

三皇子見臘梅出去關好門,馬上道“你們打算怎麽辦?”

軒澤看了軒宸一眼,後者隻是慢慢的用茶杯蓋撇著茶葉,並不曾抬眼看他一眼。

“軒琪、軒童呢?”軒澤問道

“還好,隻是受了驚嚇,軒琪到現在隻是說他想出去玩,騙著玉語出去的,走到那兒就出事兒了,軒童嚇壞了,亂跑亂叫正好碰到了我們,軒童也是說自己嚇昏了頭,隻顧跑,就碰到了二哥和張護衛。”說完看著軒宸。

軒宸仍是慢慢的撥弄那茶葉。

軒澤開口“既然如此,那就這樣吧,軒琪、軒童不守規矩,身為皇子皇女,騙過丫鬟,滿山亂跑,成何體統,還連累了李家二小姐受傷。上報父皇,罰他們禁足,麵壁思過。”

“他倆的隨身丫鬟,每人領二十大板,罰給蘇嬤嬤重新學習跟主子的規矩。”

說完看向軒宸,見他還在撥弄茶葉,又道,“至於李家二小姐,受了驚嚇,我們在給予合適的補償,隻是這個人,還是要弄進宮看起來比較安全,二皇弟,你說呢?”

軒宸方放下茶碗,道“如此……甚妥。”

是夜,軒澤來到正院的一處靜室,軒琪和軒童正一人一個桌子,坐在那兒罰抄祖訓。見軒澤進來,二人皆忙站起,行禮道“大皇兄。”

軒澤沉臉道“你們可知錯?”

軒琪忙道“大皇兄,軒琪知錯了,都是軒琪不好,軒琪頑皮,軒童皇妹和玉語姐姐都是被我騙出去的,皇兄!”

軒澤冷哼一聲,“玉語姐姐?我怎麽不知道你還有這麽一個姐姐?”

軒琪忙又道“軒琪又錯了,大皇兄,李家二小姐現在如何了?”聲音裏有一絲恐懼,那人溫熱的血把自己衣服都浸透了,臉上卻還掛著笑。

軒澤沉聲道“你可知就因你一時頑皮,差點害死了別人,也差點害死了自己!”

軒琪流淚道“大皇兄……我,我……我再也不會了。”

軒澤道“好好抄你的祖訓吧。”

軒琪在後麵急道“大皇兄,大皇兄,她怎麽樣了?怎麽樣了啊?”

門被重重關上了。

軒琪站了一會兒,默默的回到自己位置上,開始抄寫祖訓,軒童在一邊擔憂的看著,想開口,最終還是什麽也沒說,看著麵前的紙筆發呆。

軒琪抄了一會兒,從懷裏掏出一個玉佩,上麵的雕刻處還有著絲絲血跡。

靜室外,軒意見軒澤怒氣衝衝的出來,急忙跟上,道“皇兄,你就這樣對七皇弟說,他要急死了。”

軒澤怒道“他就是要長點教訓。”

軒意吐吐舌,忙跟上軒澤。

是夜,傍晚時分,青鬆對玉柔說:“李大小姐,您先用些晚飯吧,不然等你妹妹醒來,你也沒力氣照顧她了。”

玉柔雖片刻也不想離開妹妹,但在這種環境裏……況且青鬆說的也對,見玉語睡的正香,忙起來道謝道“是,有勞了。”

青鬆道“不必客氣”便領著玉柔去旁邊進餐。

那邊李家院裏,宇蕭和宇智正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忽聽門外報二皇子貼身侍從竹安來了,忙請進來,竹安道“二位公子不必著急,令妹已醒來,大夫說無大礙,隻是尚需休養,府上大小姐今晚在正院陪著令妹。令妹還需將養一段日子,你們回程如何安排?”

宇蕭、宇智此刻聽說妹妹無大礙,方鬆了口氣,宇蕭遲疑道,“我明日派人回去跟家裏稟報,晚兩天回去。”

竹安平靜道“二位公子還是親自回家稟報清楚比較好,免得府上老爺太太憂心。”

宇蕭、宇智心裏一驚,忙恭身答道“是”

又請竹安用茶,竹安推辭走了。

宇蕭愁眉道,“這次妹妹真的闖大禍了麽。”

宇智急道,“這可怎麽辦,難道真的把玉語一個人丟在這裏。”“今天就不該在那兒靠岸!也不知,玉語到底無意撞到了什麽事情。”

宇蕭歎口氣,良久,道“如今急也沒用了,明天回家看望父母,再慢慢打聽了,如今既然肯為妹妹醫治,想來不至於……”說到這兒,卻說不下去了。轉而道“我去告訴玉柔一聲,她肯定急壞了”

自從下午進了別院,兩兄弟早察覺了詭異之處,說是歇息,其實就是軟禁,後來下午也一直沒人請他們岀湖,想要出院子,侍衛卻隻是說請諸位再多多休息。後來下午感覺地麵輕微震動,山裏傳來沉悶的聲響。過了好一會兒,三皇子來了,說是請二位兄弟先陪同回李家院子,有要事相商,自己本想告知玉柔玉語一聲,三皇子卻攔住了,說是自己已經派人通知過,單送他們回去了。

等到了院子,三皇子才告知說,玉語為救貪玩的七皇子,從假山上摔下來,受了傷,正在醫治,卻不肯讓他們見玉語。他們直等到現在,中間宇蕭宇智出去打聽過幾次消息,都不知怎麽回事。留在院子裏的下人也感覺到震動,還有人說看見山上的一塊樟樹林沒了。

玉柔也是被用類似的方式帶回來的。

宇蕭來到玉柔房間,玉柔聽說玉語受傷,又不讓見,下午又那樣奇怪,早憂心的哭了一下午,眼睛都是紅紅的。宇蕭將剛才事情選擇性的跟玉柔講了“剛才二皇子那邊來人說玉語醒了,隻是要休養幾天,明天我們備馬先回去。”

玉柔馬上道“怎麽能留她一個人在此!”

宇蕭道“這是幾位殿下的意思。想來,他們會好好照顧玉語的,玉語剛剛醒來,確實不適合車馬勞頓。”

玉柔還想說什麽,隻是宇蕭也是精疲力竭,安慰了她幾句,就回去和宇智繼續打聽消息去了。

玉柔在房間哭了半天,思來想去,知道玉語下午定是闖禍了,可是闖了什麽禍呢?越想越憂心,叫過百合,重新洗臉上妝,換了件幹淨衣裳,就直往皇家正院來了。

路上一路在想,應該求見二皇子呢,還是大皇子呢……大皇子看起來比較溫和,二皇子看起來似乎對玉語比較柔和。

一路想著,就來到了皇家正院,門口的侍衛問她,她脫口而出說求見二皇子,正巧竹安正在大門口跟一個嬤嬤交代著什麽,聽到有人求見二皇子殿下,見是玉柔,自然知道她是來幹嘛的。勸她回去。

玉柔忙從懷裏掏出一個小銀錠子,塞到他手裏道“這位公公,求您……幫幫忙,我隻見見二皇子殿下,問問玉語的情況就回去,絕不會打擾殿下。”

竹安見她說的淒苦,想著自家殿下確實對玉語有那麽一絲不同,且這兩天見玉柔舉止安靜,不由點點頭道,去了可不能哭鬧。

玉柔忙點頭道“在下曉得。”

竹安到了二皇子房間,稟明了情況,帶了玉柔進去,玉柔進去後行了個大禮,道“二皇子殿下,在下自知妹妹資質愚鈍,行為乖張,定是惹了禍事,在下不敢有什麽要求,隻求,隻求能見我妹妹一眼,見她平安,我就心滿意足了……”

半晌,也沒聽見那個人說話,也不讓她起來,玉柔也一動不動,低頭看著地上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