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1章 無話可說
鍾妙儀告訴張繼，自己不太舒服，需要找個太醫來。
她指明了要鄭太醫來瞧，張繼對這事兒很是為難，風風火火的去請示蘇澤衣，卻又說不清楚鍾妙儀是個什麽病。
蘇澤衣這麽些日子來其實也有些後悔，東太後也念叨了許多回，偏偏鍾妙儀那個性子連認個錯服個軟也不肯，讓他很是難做。
如今既然她不舒服，也算是給雙方找了個台階，蘇澤衣帶上鄭太醫，一行人聲勢浩大的擺駕了常暮閣。
鍾妙儀對蘇澤衣不鹹不淡的，行了禮就躺回榻上，儼然一副十分虛弱的樣子，臉色看上去也不好。
蘇澤衣有點急：“她這是怎麽了？吃壞東西了？”
鄭太醫上前給鍾妙儀把脈，過了一會兒後抬手擦了一把汗，道：“皇上，雲嬪娘娘不是吃壞了東西，娘娘有孕了，恭喜皇上。”
蘇澤衣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鄭太醫接著道：“隻是娘娘這段時間身心俱疲，憂思成疾，所以胎像不安穩，臉色自然也不好。。。”
蘇澤衣聽完這句話才算稍稍有了些反應：“你說。。。雲嬪有孕了？”
鄭太醫再次點頭：“微臣不敢亂說的。”
他顯得有些手足無措，一點也不像一個已經有了孩子的父親該有的模樣，反而十分的訝異：“她的身體。。。養好了麽？”
鄭太醫瞧鍾妙儀一眼，低聲回道：“雲嬪娘娘的身子雖有虧損，但是這段時間將養下來，已經沒有大礙了。”
可蘇澤衣還是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雖然他極力想表現得開心，可是眼神裏麵的東西是藏不住的。
蘇澤衣解除自己的禁令是意料之中的事，他揮手讓人都下去，儼然一副有話要單獨跟鍾妙儀講的樣子。
等到人都走幹淨了，他才坐到鍾妙儀的窗邊，看著她出神。
“皇上？”鍾妙儀坐起身子靠在軟墊上，不明白他這樣看著自己是什麽意思，也不曉得他這樣沉默是什麽意思，隻覺得心裏瘮得慌。
蘇澤衣瞧了一會兒，有些疲累的移開視線，臉上的笑容卻沒有消散：“朕是高興，你有了這個孩子東太後也會高興。。。朕現在就差人去跟太後講，你好好養著，這段時間委屈你了。”
他半勸半哄的話聽在耳裏沒半分溫度，不過如此而已。
見鍾妙儀也沒什麽表示，蘇澤衣才意識到自己和她之間的鴻溝似乎已經是無法彌補的了。
這樣坐著也尷尬，他隻能再叮囑一句好好休息，便匆匆離開了常暮閣。
大太監不曉得自家主子的臉色為什麽不好，可是也能感受到帝後之間微妙的感情變化：“皇上剛剛得了長公主，雲嬪娘娘就傳來了好消息，雙喜臨門呐。”
蘇澤衣坐在抬攆上心煩的揉眉心，他心裏其實早就已經糾結成了一堆亂麻。
鍾妙儀這個孩子。。。真的能夠保住麽？
之前鍾妙儀便是因為身子虧損，不得不流掉了那個孩子，算起來，這該是鍾妙儀的第三個孩子。
隻是。。。鍾妙儀實在是反骨未清，讓蘇澤衣很是惱火。
蘇澤衣想的頭疼，突然抬手一揮：“到太後宮裏去。”
這皇上的性子變來變去是常事，大太監看著蘇澤衣心煩，識趣的指揮著抬攆的人往太後宮裏走，專門選了一條樹蔭多的小道，生怕一個伺候不周，通通都送了腦袋。
東太後剛剛得了消息，正想著應該準備準準備往常暮閣送東西，剛選了好幾對鐲子在挑，就見蘇澤衣一撩簾子走了進來。
“皇上怎麽沒陪著雲嬪？”她有些吃驚，一看蘇澤衣臉色不好，心裏一沉，“怎麽？兩個人還沒和好？”
蘇澤衣沒說話，悶頭喝茶。
“聽母後一句勸，如今都是要做父王的人了，這人啊，一旦有了孩子，就長大了，日子還得過，不能為了這麽點小事情誰也不肯讓著誰！”東太後偏袒鍾妙儀，張嘴就先數落了蘇澤衣一頓，“雲嬪如今有了身孕，前些日子又出了那樣的事，不管怎麽說絮嬪和長公主沒有出事，也不能夠就說是雲嬪做的，你該讓著些。”
蘇澤衣默默聽完，抬頭問了一句：“母後覺得，雲嬪這樣的性子沒錯嗎？”
蘇澤衣頓了頓：“這個孩子若是再保不住。。。朕應該怎麽辦？”
東太後楞了一下，她倒是沒有想那麽多。
她隻是覺得鍾妙儀是個好孩子，沒有那麽多的壞心眼，至於蘇澤衣說的這個問題，她的確沒有想過。
可是又不能說蘇澤衣的擔心是沒有道理的。
雖然太醫說鍾妙儀的身子已經養好了，但是鍾妙儀已經失去過兩個孩子了，再次流產的可能性也不低。
東太後的喜悅之情被衝淡：“這個孩子。。。能留得住便留，留不住也不住皇上的緣故。。”
“當年是朕。。。是朕親自下旨灌她喝下的落胎藥，她傷了身子也是從這裏開始的。”蘇澤衣深吸一口氣，無論他如何想讓自己忘卻，可是鍾妙儀有孕的時候，他都會想起來。
現在都已經是如履薄冰，若是這個孩子也保不住。。。到了那個時候。。。蘇澤衣都不敢想，到了那個時候會怎麽樣。
他能看到的隻有眼前，他能夠祈求的。。。也不過是上天能夠對他和鍾妙儀仁慈一些罷了。
東太後沉默了很久，一直到看見蘇澤衣的情緒沉澱下來，才長長的歎了一口氣：“做了皇帝，說好也好，衣食無缺，地位尊崇。說不好也不好，一輩子也不見得能自己做幾回主。。。我喜歡鍾妙儀這個孩子，是個有自己想法的，卻又很懂得分寸，她做雲嬪，不會像你以為的那樣惡毒，容得下別人，皇上的確不該隻聽信一人之言。。。”
蘇澤衣無話可說，當日之事的確是他太過於衝動了，但是事發突然，也容不得他仔細考慮那麽多，若是周絮當日真的出了什麽事，雲夢琪肯定發難，鍾妙儀就真的是保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