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槑奇怪道:“蟲子們似乎不想傷害他。”
飛蟲散去,東方辭這才驚呼:“是淩雲霄。”
那張臉俊俏卻慘白,臉頰上還有點點血漬,嘴角更是鮮血直流,瞳孔微散,隱隱有昏厥之態。
東方辭瞬間跳窗而出,攙扶著即將倒地的男人。
她靠近淩雲霄的瞬間,那附著在他身上的飛蟲,瞬間如霧消散。
深紫色的錦袍上滿是血跡,剛剛靠近,便覺血腥味撲鼻而來。
“名兒……”淩雲霄看到東方辭之後,迷離之下輕喚一聲,腦袋一歪,陷入昏迷。
“淩雲霄,淩雲霄?”東方辭輕拍他的臉頰。
苗槑打了個響指,無數黑色虱子般的小蟲從淩雲霄脖子裏爬了出來,隱沒入草叢中。
男人已經昏迷,東方辭的手從他胸口抬起,卻見手心裏全是血跡。
“把他抬到**。”東方辭沉聲道。
“自三皇子上次闖入之後,蟲子們已經熟悉了他的味道,絕不會在攻擊他,這血跡,不是毒陣造成的。”見東方辭滿臉陰沉和疼惜,苗槑不等她問,便先解釋。
“嗯,他胸口這是刀傷。”兩人忙亂的將三皇子抬入房中,將他放在東方辭**。
抬起染血的手,東方辭道:“身為皇子,究竟是誰會對他下如此毒手。”
“取水和酒來。”苗槑繞過東方辭,伸手為淩雲霄切脈。
東方辭則是想了想,還是輕輕撕下了他臉上的人皮麵具。
因她要換女裝潛出府中,因此,四周的人早已退去,管家也被安排了事情,因此,這些是她隻能親自來。
熟練的拿來清水和平日裏不曾喝過的酒,極其順手的幫他清理傷口。
“怎麽樣?”邊清理,看向麵色不好的苗槑,東方辭小聲的問。
“受傷頗重,失血過多,又受了內傷,不過 還好,跟上次一樣,死不了。”他抽回手,輕輕一彈,聲音平穩。
施針,清理,撒藥,裹傷,苗槑做完這一切,這才看向東方辭:“你這身打扮是做什麽?”
東方辭掃了一眼白玉肌膚上滿是新舊傷口的男人,輕輕擦去他額頭上的汗珠。
男人似乎做了噩夢,眉頭緊皺,身體輕輕顫抖。
“張貴妃今日的態度很奇怪,我想夜探皇宮。”
見苗槑眸色擔憂,東方辭道:“沒打算瞞著你,隻是心中不安,沒想能真的探聽到什麽,隻是覺得什麽都不知道,盲人瞎馬似的不知道該做什麽,我的人剛剛集結,都是父親十幾年前的舊部,他們對京師對皇宮的深入已經沒那麽靈通了。”
“嗯。”輕嗯一聲,苗槑奇怪的看著她。
隻見東方辭看淩雲霄,或者是三皇子的臉滿是擔憂,遲疑半晌,他問:“你是否忘記了什麽?”
東方辭一愣:“忘了什麽?”
苗槑忽然笑了,搖頭道:“沒什麽。”
“你今天有點奇怪。”忽然神神道道的。
苗槑搖搖頭,取下男人心口最後一根銀針,他的眼中隱隱劃過一抹得意和憐憫。
不停的給**的人擦汗,這場景仿佛一瞬間回到了韶州,她親自照顧他,須臾不離,隻是淩雲霄的臉和東方辭的,終究是不一樣的。
“你說我是該叫你淩雲霄呢還是三皇子呢?”
正說著,男子眉頭緊蹙,像是被什麽召喚似的,緩緩睜開了眼睛,看著麵前如畫美人,秋水明眸裏滿是擔憂。
“名兒,我是在做夢嗎?”
東方辭一愣,這才想起自己現在是女裝。
臉忽然冷了起來,想起他受傷,終是不忍,又緩和一些,平和問道:“發生了什麽事?”
“我就知道,你會在約定的地方等我。”他臉上帶著虛弱的笑,神情很是愉悅。
東方辭一愣微微凝眉,這才想起,她原本約定今天讓名兒與淩雲霄見麵的。
搖了搖頭,難怪苗槑方才說話古怪。
瞪了苗槑一眼,她又沒好氣的看向三皇子那張極美的臉,搖了搖頭道:“你受傷了,誰下的手?”
“我為你找到了恩仇錄,他們是……”話音未落,隻聽屋外傳來“嗖嗖嗖”無數箭羽射來的聲音。
苗槑目光陡然狠厲:“他們竟然穿過了毒陣。”聲音中滿是不可置信。
漂亮的瑞鳳眼,此時燭光長睫映襯下,顯得格外冷厲。
“嗖!”的一聲,一根銀針滅掉了屋中燭火。
東方辭瞬間拿出天綾珠:“苗槑,你保護他,那些人我出去解決。”
恩仇錄,聽到這三個字,東方辭已經明白了對方是誰。
雅居山莊之主死前說的最後三個字,便是恩仇錄,她百般查探無果,許多人都認為這是一本書,或者一個故事。
而今日,她終於可以見識一下,什麽是恩仇錄了。
“不……不要去……他們都是高手,你不是對手的。”黑暗中,三皇子下意識看向輕盈腳步聲的方向,伸手去抓,卻隻無力的抓到一片衣角,綢緞絲滑,從指縫間滑過。
漆黑涼風習習的屋外,柳葉窈窕,百花暗色,月色卻依舊那麽清涼如水,東方辭雙手挽著柔韌如絲的天綾珠,清風吹起她的衣襟,風炸裂,如仙子下凡。
對麵一身玄黑色夜行衣的男人,腰帶卻是暗紅色,頭發高高束起,銅鈴粗眉,很是威風凜凜的站著。
“那小子竟躲在一個女人身後。”男人聲音戲謔,滿眼不屑,仿佛絲毫不將東方辭放入眼中。
“這麽帥的男人,去做殺手,當真是暴遣天物。”東方辭明媚一笑,瞬間猶如萬千繁花盛開,明麗動人。
“吾輩雖是殺手,卻不殺無辜女人,將那竊取恩仇錄機密的小子教出來,饒你不死。”男人依舊冰冷,像是機械一般沒有絲毫情緒。
沒有商量的語氣,隻是在平靜的述說事實。
東方辭歪了歪腦袋,晃了晃手中的天綾珠:“我若是不呢?”
“那你便去死吧。”
死字出口,瞬間有四隻箭羽,射向東方辭麵門。
她揮動天綾珠,將箭羽打掉,看下男人身後,平靜道:“還有多少人,都出來吧,何必躲躲藏藏的,難不成還怕我一個女子不成?”
女子身姿妙曼,手腕輕轉,便力道無窮,韌勁兒十足,這一手雖然輕巧,沒有千錘百煉的經驗是做不到的。
“好功夫!”讚歎一聲,隨即又道:“可惜。”
微微搖頭,男子霸氣拔劍,寒光一閃,男子身影如風,劍影如芒,瞬間便刺向東方辭眉心。
東方辭瞳孔微散,一點寒芒從眉心直寒入骨髓,麵色瞬間被那,淩厲殺氣逼得煞白。
“要死了!”這是她唯一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