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雪看到三山,卻陡然睜大眼睛,詫異問:“三山統領,你怎麽會在這裏?”

因激動,嬌弱的聲音少了哀痛,驚詫又恐懼萬分,小臉上的痛苦表情也在這一瞬間破碎,滿臉的不可思議。

見她如此表情,東方辭心中更覺蹊蹺,挑眉看向三皇子。

用眼神詢問他。

卻見三皇子也看著五嶽微怔,似乎也在思索。

三山並沒有去看墨雪,而是目光責備的看向五嶽,白淨略帥的男人臉色巨變,當即單膝跪地抱拳道:“屬下見過大統領。”

“走!”三山隻說了一個字,他朝東方辭的方向行了一禮,滿臉歉然,隨後兩人的身體瞬間飛起,消失在眾人之前。

東方辭:“呃……”瞄向三皇子小聲問:“你這是做什麽?”

三皇子薄唇抿成一條線,眼神中的怒氣磅礴如冰雪蔓延全身,怒氣洶湧。

東方辭心陡然一跳,沒有再問,這廝定然也不知道因果,他若知道,怎會如此生氣。

墨雪倒像是想明白了什麽,滿臉陰毒的看向東方辭,“原來,三皇子竟然對你如此寵愛,竟將三山都給你了。”

她自然而然的認為,三山是聽命東方辭的。

心中越發妒火燒心,說動五嶽,她連哄帶騙,付出多少心血才騙他來此一趟,可……卻於事無補。

不過……墨雪冷笑,就算有沒有五嶽將事情告訴三皇子,隻要事情鬧大,三皇子總會知道的。

屆時,她便有望重新進王府。

百姓眼瞧著莫名其妙的戲,方才還哭哭滴滴恨意濃濃,此時倒像是卡殼了一般安靜起來,有些奇怪,卻也更加勾起了他們的好奇心,紛紛議論發生了什麽事。

墨雪雖然心中失望嫉妒,卻不會讓百姓失望,這是她一手安排的大戲,怎能中途終結。

微微低頭再抬頭的瞬間,泫然欲泣,淚水成河。

東方辭張了張嘴,拿一根手指敲了敲三皇子的肩膀,看戲般好笑品評道:“嘖嘖,你這好妹妹不去梨園唱戲,可惜了,她若去了,必定是名角兒。”

三皇子麵沉如霜,深呼一口氣,胸腔內似有浪濤磅礴。

見他鬱悶,東方辭也不好再嘲諷什麽,專心看戲。

隻見墨雪淚水如珠滾落,聲音更是如杜鵑泣血,哀鳴指控東方辭的喪心病狂。

“我隻是個小小女子,家中無依無靠,唯一的母親,也被堂堂狀元公下毒害死,小女子隻是無意中撞破了他的秘密,他竟如此心狠手辣……嗚嗚嗚。”

百姓的情緒瞬間被點燃。

同時更加好奇,新科狀元的秘密是什麽。

正哄鬧間,府尹衙門的捕頭和衙役來到,拔開人群為首一人嚷嚷道:“讓開,都讓開,是誰報的官,京師多年不曾有殺人案,報案人何在?”

人群分開,聽聲音,東方辭竟覺有些熟悉,抬眼看去,心道一聲果然。

這捕頭不正是那日闖入靈犀小築的阮玉柱嗎?因為他的名字實在是太不凡,東方辭記得很清楚。

心中卻更是古怪,連府尹衙門來的人都跟自己有過節,看來今天是真的無法善了了。

“大人,請大人做主啊,是他,他下毒害我母親。”墨雪當即撲過去,頻頻磕頭,滿臉痛心怨憤,手指指著東方辭。

“呦,這不是新科狀元東方辭嗎?在下見過大人。”阮玉柱像是剛看到東方辭,笑著行禮。

那行禮的姿勢十分懶惰且隨意,渾然透著痞氣的輕蔑。

東方辭拱拱手笑道:“阮大人客氣。”

這一個阮大人,倒是令阮玉柱歡喜又別扭。

他是捕頭,無品,無官身,比平民百姓高一截,卻也是見官矮三分的存在,因此,被東方辭稱大人,他心中自然歡喜,可他的姓……著實讓他苦惱道難以言說。

他環顧一周,見四周亂糟糟的,便道:“既然原告,被告,犯人都在,那就請一起往衙門走一趟吧,殺人命案,需府尹大人定奪。”

“阮大人不派人四周勘察一下嗎?”東方辭一愣,她雖沒有經曆過古代審案,但也知道,古代查案也是注重現場的。

阮玉柱混不在意的擺擺手:“等人離開了,兄弟們會仔細檢查的。”

東方辭想想點頭,也是,畢竟這裏人太多。

府尹衙門大堂上,肅穆威嚴,兩排手持水火棍的衙役麵無表情的站著,東方辭站在大堂中間,正前方是驚濤圖,上方是明鏡高懸的匾額,堂內黑磚暗木,低光很是陰沉。

苗槑和淩雲霄站在她身後,墨雪跪在她腳邊,墨雪身側,是已然斷氣的墨夫人,七竅流血,黑血幹涸,死狀猙獰可怖。

阮玉柱竟然將死人都抬了過來。

這若是換成平常有頭有臉的人家,是斷然不肯應允的,而墨雪卻答應了。

堂外站著議論紛紛的百姓,一個個伸長了脖子聚精會神的看著裏麵的動靜。

府尹緩緩從後堂走出來,端坐在椅子上,一身暗紅官服,長長的羽翅烏紗帽隨著他坐下的動作,微微晃動顫抖。

東方辭看著府尹,卻心情陡然愉快起來。

原來這府尹不是別人,正是李家四老爺李玉淵,雖沒有推心置腹說過話,但李家對自己的態度,總不至於站在墨雪那一方。

李玉淵看到東方辭也是一愣,看到苗槑更是肅然,忍著極大的毅力,才沒有對苗槑行禮。

這人,是李家的恩人,堪比再生父母。

本該是肅正威嚴的大堂,李玉淵卻朝兩人微微一笑,點頭示意。

阮玉柱見此,頓時心生警惕。

“啪!”的一聲,驚堂木拍響。

“威……武……”兩旁衙役紛紛用低沉且洪亮的聲音低吟,快速而短淺的搗著手中水火棍。

堂中氣氛頓時肅冷而威嚴不可侵犯,讓人肅然起敬。

“聽聞是殺人案,苦主何在?”

墨雪嬌嬌弱弱的磕了個頭,泣聲道:“大人,民女便是苦主,新科狀元東方辭下毒謀害民女母親,求大人為民女做主啊。”

“堂下民女陳述,東方辭可認罪?”

東方辭拱拱手,瀟灑風流且麵帶溫和笑意的搖頭:“不認,下官無罪。”

本是慣例詢問,可李玉淵聽到東方辭如此說,還是鬆了口氣。

“既然如此,請堂下民女陳情,因何是由,可有證據?”

墨雪恨恨地看了一眼東方辭道:“回大人,前些日子,奴婢在三皇子王府當差,無意中看到東方辭趁三皇子酒醉試圖染指,並聽到她愛慕三皇子的話,被東方辭發覺,意圖滅口啊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