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五日端午節,東方辭百無聊賴的躺在**裝病,雙眼無神的看著穹頂發呆。
房頂的蜘蛛勤奮的織網。
看著兢兢業業的蜘蛛,東方辭覺得,自己不應該這麽頹廢下去。
床帳飄**,她突然靈光一現。
“叩叩!”敲門聲響起。
“進來。”東方辭懶洋洋地回答。
門並沒有關,孔立托著兩個盒子走進來。
“端午安康?”他一身藏青官服,衣服上繡著鸂鶒,這是七品官的官服,本就儒雅的人,穿上官服之後更加嚴肅莊重,步履穩健循規蹈矩。
東方辭點頭:“安康安康!”
“給你帶來了粽子和麻糖,趁熱吃,身體好些了嗎?”他將盒子放在東方辭床前,坐在一旁的小凳子上,儒雅而又彬彬有禮的問道。
東方辭抱著盒子,打開的瞬間隻聞一股甜糯的香味。
肥嫩的粽子冒著熱氣。
“好香,多謝你還記得我,我好多了,不像某個人,失蹤幾天找不到人影。”東方辭剝開粽子,啃了一口,滿嘴甜膩。
“淩兄想必是回家了吧,聽說他是京城人士。”
“沒錯,我猜他定是沒考上被他爹吊起來打了,不然我受這麽重的傷,天下皆知,他不會不來看我的。”
孔立端坐看著她,彬彬有禮的等她吃完,才開口。
“我來是告訴你宮中情形的。”
自從述職以來,孔立每日畫卯,參與記錄宮內朝中大小事情。
翰林院,說白了就是官吏新手村,也是崗位培訓基地,先記錄熟悉朝廷辦事規章製度,再分配實職要職。
一般這個時間會在半年到一年之間,若朝中有人或皇帝賞識,也會被提前分配。
孔立這段時間忙的看不到人影,還惦記著來看她,算是她為數不多的真正朋友。
“宮中什麽情形,跟我有關嗎?”
“有關。”
東方辭打起精神聽著。
“獵場遇刺案,皇帝親自過問,嚴密盤查了幾天,最終定案查不到任何蹤跡,對外宣稱綠林所為。”
“嗬!”東方辭無語,一個“嗬”字,表示她對這結果的所有不滿。
“可是……張貴妃卻被皇帝斥責,禁足一月。”他聲音突然壓低,話中另有深意。
“哦?”東方辭挑眉,傾身同樣小聲道:“你是說這兩者之間有關聯?”
“定然是有關聯!”孔立一臉嚴肅。
東方辭咬了口麻糖,焦香酥脆,入口齁甜,她嘎吱嘎吱的嚼著。
“張貴妃為什麽想殺我?她的幾個兒子都給我賜了禮,這明顯是拉攏,沒道理啊。”東方辭蹙眉猜測,蜜色小臉上滿是疑惑。
孔立搖頭:“不知。”
突然他想起一件事來,沉吟為難起來。
東方辭見他一臉猶豫不決的便秘臉,皺眉道:“孔兄,有什麽直說吧,你我的關係有什麽不能直說的。”
“好,那我……就直說了。”
“說吧,別吊我胃口了。”東方辭有些急了。
孔立搖頭一笑,有些難為情道:“宮中傳出流言,說皇上準備迎你為妃。”
東方辭一呆。
她指了指自己的臉,原以為是玩笑,沒想到連孔立都會認真說出這種話。
“我這樣醜的……男人……也能為妃?”
自從上次新宅與皇帝分開之後,她以為皇帝心裏會惱她,畢竟她如此貶低皇帝的初戀。
“可以,隻要皇上喜歡。”
“嗬嗬,皇上還真是重口啊。”
“先不說鄰國大周女兒國有女皇和她的無數男妃,鄰國大晉尚男風,皇帝更是有女妃男君分別住在東西兩宮,便是咱們大盛朝,也不禁男風,市井多少男相館,你見得少隻是因為我國民風淳樸而已。”
孔立不愧聖人後代,博學廣聞。
東方辭咂舌:“所以說,就算我被封了妃,也不會被人丟雞蛋?”
孔立點頭,隨後搖頭:“並不是,事實上你已經被人刺殺了。”
“好吧。”東方辭垂頭喪氣。
她的設定不應該是這樣的啊,這完全偏離了她原本設想的路線。
頹然將自己摔在鬆軟的軟枕上,扶額道:“頭疼。”
孔立笑道:“聽說公主喜歡你。”
東方辭揉了揉太陽穴,“更頭疼了。”
“你現在有兩個選擇,一是皇帝,二是公主。”
“在頭疼與更頭疼之間選一個?那我寧願去死。”東方辭說的壯烈。
這兩個選擇,不管是哪個,結果都會死翹翹。
孔立看了看窗外,天色已暗,他站起身來道:“我先告辭了,需要幫忙了派人告訴我一聲即可。”
東方辭將自己的臉埋在枕頭裏悶聲道:“慢走,不送。”
走出房門口,孔立朝一旁熬藥的孔立點點頭。
房間裏傳來一聲哀嚎:“嗷……”
孔立搖著頭離開。
東方辭把自己關房間裏半晌,再次打開門,已經是月上高空,天色大黑。
苗槑端著藥盅進來,看著滿地狼藉和一個麵具:“你要出去?”
東方辭點頭:“人不能被尿憋死。”
“帶我?”
“不帶。”
“哦,喝藥。”
“咕嘟嘟……”
片刻之後,東方辭一身粉色蝴蝶廣袖百褶裙,打扮的甚是漂亮繁複,披著粉色戰袍,戴上自製的花旦麵具,在清涼如水的月色掩護下,出了房間。
苗槑呆呆的看著她,搖頭歎息,頗有自家閨女已瘋癲的歎惋。
“這是出去劫色還是希望被劫!”
月光下,東方辭一身女裝,花旦麵具嬌豔欲滴,身姿妙曼更是宛若戲中走出的仙女。
仙女卻鬼鬼祟祟的摸黑進了兩戶高門大院,偷了一串價值不菲的東珠和一塊兒家傳寶玉,很是猖狂的掛在脖子上顯擺。
又闖入幾戶正在洗澡的女孩兒房中,調戲了擔驚受怕的小姑娘。
女孩兒驚叫,她逃離途中遇到五城兵馬司的巡防兵。
普通毛賊遇到巡防兵定然是拔腿就跑,她卻偏偏迎上去,瞬間打暈七八個兵士。
眼瞧著聚集而來的人越來越多,她嘴角勾笑,揮手拍在地上留下一枚印記,便開始輕鬆逃走,輕功極快,猶如暗夜魅影般飛掠。
“哈哈哈。”東方辭邊逃邊笑,一溜煙的鑽入一間酒樓。
“啊!”猛地撞上一個男人,東方辭揉了揉腦袋,驚呼一聲。
“嗯!”男人悶哼一聲,麵色扭曲,額頭冒出冷汗。
東方辭抬頭,看到男人的臉,頓時轉身,拔腿就跑。
“真是冤家路窄,怎麽又遇到你這個煞星。”
“粉色蝴蝶衫?你是……站住!”男人忍著疼痛,伸手抓去。
原本東方辭已經跳起,奈何她今日穿的披風著實飄逸,頓時被男人抓在手中。
男人一愣,似乎也沒想到能抓到。
然後猛地一拉。
東方辭身體旋轉,臉上的麵具經過剛剛一撞本就鬆垮,這一旋轉,麵具直接從她臉上掉下來。
東方辭驚呼:“我的麵具。”
男人則是怔怔的審視她的臉,麵若桃花嬌豔,眸若秋水明媚,一時間驚為天人。
“是你,我找了你很久,都沒找到你的蹤跡,你叫什麽名字,可還記得我?我是大盛朝三皇……”
東方辭被他抓住手腕,卻無法掙脫。
她慶幸自己謹慎,帶人皮麵具還興致大發畫了花旦妝,眼角眼線上挑,一顰一笑頗為嫵媚多情。
聽著酒樓窗外官兵已經追來,呼喝著要搜查,頓時冷喝:“放手!”
“我不放,你告訴我你的名字。”
“登徒子,放手!”
三皇子卻握的更緊了。
東方辭皺眉,這廝受了傷還那麽大力氣。
“頭兒,就是這間酒樓,有人看到賊人逃進去了。”
“那還等什麽,進去搜。”
“是!”
東方辭急切:“放開我。”
她實不願傷了他。
“你的名字。”
東方辭“哼”了一聲,抬手就往他受傷的肩膀上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