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看著姿容姣好的女子,隻覺這樣的容貌比方才妙妙的臉看上去更加素雅端莊,更配這一身飛天舞衣。

“你是誰?”莫炳郡看著陌生女子,怎麽也想不起來是誰,不由滿臉疑惑。

紅衣三山看到女子容貌卻是麵色巨變,滿臉震驚。

眾人麵麵相覷,誰都沒有印象。

女子眸中恨意幽冷,銳利的目光看向莫炳郡道:“你不認識我?”

莫炳郡一愣:“不認識。”

怕眾人懷疑他故意不承認,連忙看向三皇子拱手道:“殿下,下官真的不認識這位姑娘,殿下若是不信,可以嚴密查問,有沒有人在下官處看到此女。”

女子眸色更加殺氣淩然,她忿恨淒然道:“當真是惡人當道,天理不公,憑什麽壞人做盡惡事還能平安無事,而好人卻會死無全屍,莫炳郡,你說你沒見過我,那你總該知道牛紅睿吧。”

莫炳郡一愣,這三個字落在他耳中,幾乎將他給砸暈了。

“你,你是牛紅睿什麽人?”

“我便是牛紅睿之妻,方妙華。”她仰頭看著莫炳郡,狠狠的啐了一口道:“幾個月前,是你將我夫君釘死在堤壩之上,怎麽?現在卻連他的名字都不記得了嗎?”

牛紅睿三字一出,在場所有人都震驚了。

商都官場誰不知道牛紅睿有個漂亮的妻子,雖然她素來閉門不出,也與官眷有過來往,隻是如今來的都是男人,便沒有人能認出她來,而他們是聽說過方妙華傾城之名的。

眾人嘩然的同時,方妙華斂去一身戰意,滿臉淒然的頹然道:“我今日來,便是要為夫君報仇的,如今我殺不了罪魁,也斬不了禍首,便隨你們處置吧。”

說罷,她一幅心若死灰,任人宰割的模樣。

三皇子見眾人驚訝,不由問道:“誰能告訴本王這是怎麽回事?”

莫炳郡當即抱拳:“回殿下,此女丈夫牛紅睿便是上任河南府府尹道台牛紅英的堂弟,牛紅英玩忽職守導致大壩決堤,這牛紅睿便是幫凶之一,聽說……”

“莫大人!莫要信口胡說。”

莫炳郡正說的起勁兒,突然被一個蒼老卻激昂的聲音打斷,滿口的諷刺。

莫炳郡看向那人,頓時眼角微抽。

“卞大人,本官與殿下說話,你貿然打斷是何規矩?”

卞士傑拱拱手,一臉歉然,滿眸諷刺:“對不起,打斷了莫大人口燦蓮花,顛倒黑白是下官不對,但下官若再不打斷大人,怕是無顏立足於青天之下,更無顏麵對為國效力的同僚。”

莫炳郡額頭青筋突突直跳。

“卞大人屢屢出言譏諷挑釁,以下犯上,難道便有顏麵立足於青天之下嗎?”

卞士傑不屑道:“你我同級,何談以下犯上。”

“你個老匹夫欺人太甚,當真以為本官不敢……”話未說完,莫炳郡連忙住口,將心中的話和血咽下。

見這兩人又要掐起來,三皇子皺眉道:“都住口,如此吵嚷,成何體統。”

兩人頓時四目相對,眸中盡是分毫不讓。

三皇子指了指方妙華道:“誰都別說,本王要聽她說。”

方妙華不屑冷哼:“裝模作樣,是你下令屠殺梁山英雄,難道你會不知黃河決堤的因果?”

莫炳郡與卞士傑相互看對方不順眼,卻讓到一旁。

莫炳郡目光疑惑的看向被遺忘在一旁的妙妙,卻見她震驚的看看方妙華,再看看欽差大人。

最後,妙妙那一雙秀美的眸子,落在欽差身上。

欽差大人平靜端坐,神色淡然,明明處於暴風驟雨之中,她卻平靜的超然世外。

鬥笠下,青紗後,那雙淺泉般的眸子格外明亮平靜,帶著點點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冷意與陌生。

看到這樣的眼神,妙妙眼神再度失望。

並沒有察覺到莫炳郡給她使的眼神,而是朝四周張望,像是在尋找什麽。

三皇子卻無所謂的笑了笑道:“本王並沒有下令滅梁山英雄,也不是殺害你丈夫的凶手,你為何要先刺殺本王?”

方妙華冷冷道:“你身為皇子與督府軍牽扯不清,定然已經與河南府那些貪官汙吏沆瀣一氣,我殺你是替天行道。”

莫炳郡神情古怪,看了一眼背鍋的三皇子,嘴角微揚。

自從那日百官在梁山看到血海屍山中的三皇子和他的屬下,三皇子下令剿匪一事,便是鐵板釘釘的。

三皇子憐憫的看著她,緩緩向她靠近。

黑衣三山和紅衣三山同時動了動,擋在三皇子與方妙華中間。

隻是,一個保護三皇子,令一個卻是保護方妙華。

“主子。”

“殿下!”

兩人幾乎同時呼叫,擔憂的看向三皇子。

三皇子擺了擺手,徑直走到方妙華麵前半步之地,微微彎腰,伸出雙手去扶她的胳膊。

方妙華一愣,微微愕然。

眼中閃過一抹厲光,她伺機而動,剛想再次刺殺三皇子,卻發現,自己一沒武器,二沒力氣。

穴道被封,她現在什麽都做不了。

“牛紅睿的事,經本王徹查,他是被冤枉被殘害的,夫人是個可憐人,有又孩子,何不帶著孩子隱姓埋名,安安穩穩平度一生呢?”

三皇子的聲音溫潤如水,帶著絲絲憐憫和憐惜,那是對可憐人的同情。

方妙華被三皇子扶起來,聽到三皇子親口說丈夫冤枉,她微微錯愕,眼中的恨意卻並沒有減少幾分。

“雖然你刺殺本王,但是本王並不會跟你這個孤苦寡婦計較,你也是被人利用的可憐人罷了,本王隻是好奇,你為何會在這裏,今日來獻舞的,本該是妙妙姑娘。”

方妙華視死如歸:“哼,我什麽都不會說的。”

來,便做好了赴死的準備,她並沒有要回答三皇子問題的意思。

眾人的目光卻隨著三皇子的問話看向妙妙。

隻見妙妙仍舊保持著斜坐在地上呆滯的模樣,像是已經被嚇傻了。

莫炳郡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他陡然質問妙妙:“妙妙,你方才撲過來,為什麽張口便叫他公子?”

妙妙咽了咽口水,受驚般低下了頭。

她不敢去看莫炳郡的眼睛,仿佛犯錯的孩子。

“說!”莫炳郡大喝一聲。

這一聲中氣十足,不僅妙妙嚇得渾身一個哆嗦,就連周圍百官也被嚇得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