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凝眉沉思,似乎都沒有想起什麽好的方法。
遲疑良久,高瑜提議道:“不如喚來幾位閣老商議一番……”
話未說完,高瑜便被皇帝瞪了一眼,他連忙住嘴。
笑話,這等小事怎麽能勞動閣老,如此議論開來,不是更顯得他身為皇帝,行為荒唐。
正在此時,一個秀美的身影闖了進來,富貴嬌美的宮裝宛若翩躚的蝴蝶一般,推開重重阻攔,衝入禦書房中。
而後一個乳燕投林,嬌俏的少女直接投入皇帝的懷抱。
“父皇,父皇女兒的機會來了。”
“哎呦呦,寧兒你嚇死父皇了。”皇帝羸弱的身體喘息了兩下,臉色一陣病態的潮紅。
“父皇女兒聽說東方辭在門外跪著,還聽說,他的家人入了京,因為是被祖爺爺貶謫的,因此不能入城對不對?”
少女姣好的容顏,臉上帶著興奮的緋紅。
像是個即將要做壞事的貓兒,躍躍欲試的要跟人分享自己的壞心思。
皇帝方才還憂愁的神色微微一怔。
往往這種神色隻在男人臉上看到過,那是覬覦美女的浪**子才有的表情,嗯,或者說登徒子。
而在女兒臉上看到這種急色的神情,皇帝不由一時間有些詫異。
卻見寧公主繼續道:“父皇,東方辭的祖爺爺是大罪嗎?”
“並不是,隻不過是政見不同,有些頂撞而已。”
這種頂撞哪個朝代都有,且往往是文人傲骨之所在,並不算罪。
東方家的罪,在於樹大招風。
“那就好,父皇,咱們朝中不是有個規矩,心甘情願答應的即可獲得滿門晉升的榮耀。”寧公主眨眨眼,微微有些羞澀。
“什麽?”皇帝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就是……”公主趴在皇帝耳邊,輕輕說著。
“胡鬧!”皇帝聽罷,頓時嗬斥。
公主蹭的一下站起身來,雙手緊張的握著,一張嬌俏的小臉上,櫻桃小嘴兒幾乎可以掛幾隻油壺,不依道:“父皇,這是唯一的方法,您必須答應。”
皇帝指著公主,深呼吸兩聲,歎道:“我怎麽生了你這麽個吃裏扒外的女兒。”
憤怒之下,連朕的自稱都忘了。
城門外,太陽漸漸落下,片刻隻剩下微弱餘光。
白袍書生長跪與地,背脊挺拔,宛若嵌入地麵的石碑,不卑不亢,麵色堅毅。
東方辭看著越來越暗的天色,微微皺眉。
時間不多,今日百姓既然在城門口見到了她,她便必須在城門關閉之前,將家人安置好。
皇上顯然沒有理會她的意思,連個傳話的人都沒有出來。
夏日悶熱,蟬鳴與樹葉婆娑交錯,宛若一曲沉悶的交響樂。
東方辭心中卻越來越焦急。
無數下朝的官員從她身邊走過,或悲憫或鄙夷的看著她,甚至有些指指點點對她頗有怨言。
韓禮從宮外緩緩入內,看到東方辭跪著,緩緩朝她走來。
“狀元公,可是求見皇上?”國字臉的他一臉中正之色,表情嚴肅,絲毫沒有笑容。
東方辭點點頭:“正是。”
“本官亦要求見皇上,狀元公可有什麽話需要本官陳情?”他又問,而後彎腰去扶她,東方辭卻沒有站起來。
感受到他塞給自己的紙條,東方辭疑惑。
抬頭看著他,良久,她搖搖頭道:“多謝尚書大人,卻不必帶話,皇上的意思下官已經明白,您隻當沒看到我。”
說著,她站起身來,朝韓禮拱拱手,轉身離開。
韓禮奇怪,回了一禮,詫異問圍觀眾人:“他這是怎麽了?你們欺負他了?”
眾人同樣茫然搖頭。
韓禮摸了摸下巴,一時間有些不明所以,卻也沒怎麽在意,便往宮內而去。
“大人您入宮是為了什麽?”小黃門問。
韓禮笑道:“嗯,河南府的犯官都送到了刑部大牢,本官是來複命的。”
迎麵走來一個傳旨太監,手中握著聖旨,來到正陽門外,茫然四顧並沒有看到東方辭的影子,他隨口問:“狀元公呢?”
眾人異口同聲道:“走了。”
太監摸摸頭,臉上表情古怪,眸中疑惑,看了看手中的聖旨又看了看眾人,懷疑大家是騙他的,最後將目光停留在韓禮身上求助的看著。
韓禮點點頭道:“沒人騙你,他真的走了。”
有時候往往世間陰差陽錯便隻在片刻之間。
不過是一瞬,錯過了聖旨的東方辭,接下來一段時間的遭遇,可謂是天塌地陷,千夫所指。
昭陽宮內,皇後氣怒。
“啪”的一下摔碎手中的汝窯茶碗,看著茶杯在地上四分五裂,她的心也跟著碎成了齏粉。
“寧兒真的闖了禦書房?”皇後不可置信的看著伊晴。
大宮女伊晴點點頭,麵色為難愧疚道:“都怪奴婢們沒有攔住公主……”
“走,去禦書房,把那妮子抓回來。”
皇後盛氣淩然的站起身來,便往與書房而去。
“皇後娘娘,奴婢瞧著公主殿下對狀元公是真心的,而且皇上必然不會任由公主胡鬧,我們何必去……再惹皇上生氣,豈不是得不償失?”
伊晴扶著皇後的手,小碎步走著,邊走便勸說。
皇後滿臉苦澀,長歎一聲:“皇上……若是不胡鬧,這東方辭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哪還有活著的機會,都是些拎不清的,本宮若不看著點,這還怎麽行。”
伊晴吐了吐舌頭道:“皇上自有決斷,應該……”
“他是皇帝,自然可以為所欲為,隻是不能害了我的女兒。”說著,皇後眼中劃過一抹怨憤。
“皇後娘娘,奴婢聽小黃門說,寧公主殿下出宮了。”有出去打探的宮女稟報。
皇後一愣,身體抖了抖,咬牙切齒道:“這個東方辭究竟有什麽魔力,又要勾引我的女兒。”
“我們還去禦書房嗎?”伊晴小聲問。
皇後憤怒:“這後宮究竟是不是本宮做主,誰放她出去的?”
噗通一聲,傳信宮女雙膝跪地。
“娘娘,現在不是生氣的時候,縱然內宮的太監都是您的心腹,可他們也不敢違背皇上的旨意啊,公主頑皮,並不知輕重,不如奴婢出宮將公主請回來吧。”
皇後麵色陰沉:“你出去有什麽用,去叫贇兒過來,不,派人傳信給贇兒,讓他親自去將人領回來,免得在外麵丟人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