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能是小竹軒的問題嗎?”東方辭沉吟。
“京城小竹軒,最善做尋常菜肴和各類粥食,因此,去哪裏吃早點的人比較多,小竹軒的茶也是京城有名的,又有茶藝大家董鹿海坐鎮,經常是貴家公子小姐開詩宴或者茶花宴的聚集之地,所有人都以為這小竹軒的主人是董鹿海,難道幕後另有其人?”
聽著三山的解釋,在場眾人陷入沉思,與此同時,一個名字躍上腦海。
眾人相互對視,皆從對方眼中看出那一抹深意。
“查。”三皇子淡淡吩咐,神色凝重,臉色難看。
這飯菜是他準備的。
肉粥是他親自端著送到東方辭嘴邊的。
若不是……後果難以想象。
東方辭搖頭:“查什麽查,會對你下毒的,除了二皇子和柔妃,還會有別人嗎?”
“對我?”三皇子一愣。
“是啊,這飯是三山買的,他是你的左膀右臂誰人不知,無人知道你飯菜是東方府送來的,下毒之人定然不是衝著我來的,不是你是誰。”
頓了頓,她又道:“太子被禁足,我又因為家人牽連無法入朝說話,隻要解決了你,三天之內,朝堂風雲變化便不是你我能控製的了,或許……”
三皇子冷哼一聲,麵色陰沉。
太子長歎:“終是我連累了你們。”
“或許,他們並不想弄死你,隻是想讓你閉嘴幾天,難道是為了給莫炳郡脫罪?”東方辭思緒電轉,盤算起來。
她似乎沒有聽到太子的話,麵色平靜下來,黑發遮蓋下的眼神殺氣與怒氣交纏。
寧公主安靜的聽著,她看了看兩盤菜,還好她方才沒有吃。
“柔妃?”太子下意識的問道。
“莫炳郡,督府將軍,還有……他們要銷毀證據。”一路護送而來的,是河南府幾十號罪臣,幾乎每一個都跟張家有來往,若他們想保住家族,定然會將自己的幹係撇清。
東方辭連忙站起身來:“派人去看看刑部天牢,保護韓大人和犯人。”
三皇子也想到此節,示意她坐下:“有長安在刑部天牢外駐守,當不會有事。”
“安安?哦,那就好。”有戰長安和他的鐵甲軍在,自然是萬無一失。
就在此時,三山回來。
“回稟主人,小竹軒確係二皇子府中,管家兒子名下的產業,我們暗中抓了小竹軒的掌櫃和董鹿海,掌櫃已經如實交代,不過董鹿海隻是被當做靶子,並不知內情。”三山麵色凝重,而後重重跪下道:“屬下辦事不利,請主子責罰。”
“起來吧,以後小心些。”三皇子神思不屬。
三山狼狽站起來,心有餘悸道:“還好有苗先生在,如若不然,屬下心中更是難安。”
說著,三山看向那桌子上仍舊燃燒的一長一短兩炷香,這兩炷香竟然沒有絲毫減少的跡象。
東方辭心中覺得奇怪,仿佛有一絲什麽近在咫尺卻沒有抓住,她皺眉道:“總覺得事情沒有那麽簡單。”
太子歎道:“是啊,沒有那麽簡單,朝中已經有人上奏皇帝廢太子了,我雖不甚在意,但除去我,還有個贇兒攔路,他是皇後嫡子,便是順位繼承也該是輪到他,二弟心中定然不甘。”
東方辭豎目:“太子殿下,苗槑的藥您沒有吃嗎?為何快兩個月過去了,您的腿還是不能站起來。”
太子搖搖頭:“許是陳年舊毒,毒性過烈,我雖不覺身體有異,卻始終站不起來。”
苗槑走過來,輕輕搭在太子脈上,微微皺眉。
太子心跳如狂。
“毒已盡數清理,殿下無法站起或許會是心病,等殿下想站起來的時候,或許便能起來了。”
一語雙關,苗槑眸色閃爍,意味深長。
太子感激看向他:“謝謝。”
謝他沒有戳破。
苗槑笑了笑,為他遮掩道:“不必客氣,我隻是聽從東方辭的吩咐而已。”
他隱晦的告訴太子,他是東方辭的人。
太子領會他的意思,心中又是一驚。
看著被在紅人包圍在中間的東方辭,心中莫名發酸。
這苗槑定然也是喜歡東方辭的吧,為何,短短一個多月不見,東方辭身邊突然多了這麽多喜歡的人。
他,本就身份特殊沒有自由,跟這些人比,他哪有優勢。
本就憂愁滿心的太子,心中更加愁悶了。
三山問:“主人,屬下去滅了小竹軒吧,免得他們日後使絆子。”
“滅什麽?去報官吧,就說本王吃了小竹軒的菜中毒了,讓府尹衙門好好查,他們想讓本王閉嘴,本王偏偏不閉嘴。”
這件事,方一上報,頓時在京城引起軒然大波,那可是皇子啊,堂堂皇子被小竹軒下毒謀害,滿京城的人用腳指頭想想也能察覺這件事的貓膩來。
於是,府尹連夜便點兵去了小竹軒,封了個嚴嚴實實,捉拿了無數牽涉其中的人。
聽說那小竹軒的主人非常橫,當即抬出二皇子威脅府尹。
頓時,所有人心明眼亮起來。
而一夜之間,眾位大臣有關東方辭家人的折子剛寫完,便開始奮筆疾書寫第二張折子。
太子嫡係憤而上奏,大力痛斥小竹軒,並逼迫皇帝找出幕後真凶。
因為這種事,他們已經經曆過一次了,第一次是太子被人廢了雙腿,這一次還好三殿下命大,太子勢力本就單薄,若再少了三皇子的支持,他們豈不是更加艱難。
於是,黨爭就這麽因為一碗肉粥,名正言順登上曆史舞台。
三皇子歉然地看著東方辭,眼中難掩愧色:“抱歉,本王不小心著了道,累得你……”
他話還沒有說完,東方辭卻無所謂的擺擺手道:“不必在意,我沒有怪你的意思。”
三皇子默然,東方辭這什麽都明白的通透,讓他很無措。
這女人為何就不能像平常女子一樣,遇到事情趴在他懷裏撒嬌一番呢。
看到兩人這樣的對答,寧公主心中啞然,心裏劃過一抹古怪的異樣感,她總覺得東方哥哥和三哥哥的關係太過熟稔。
這兩人明明像是在生氣,卻各自知道彼此的心思,像老夫老妻。
公主心中一沉,想到關於東方辭和二哥哥的傳聞,不由擔心起來,她傾心的男人,可別真的是斷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