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辭看著小白,一字一頓道:“我,要,見,皇帝。”

小白默然。

東方辭道:“我易容成你的樣子,入宮一趟,你在這裏不要亂走,可以嗎?”

她唯一拿的出手的,便是一手上好的易容術,而目前最悄無聲息的,也隻能用易容術了。

為此,她不介意暴漏自己某些易容的本領。

小白愕然:“這個……”

雖然東方辭的身量和他的差不多,但畢竟兩人年紀相差極大,他小小少年如何裝扮的了自己。

東方辭以為他不願,站起身來,朝苗槑和葉離淵使了個眼色。

小白神奇般的明白了東方辭眼中的含義,連忙往安全角落後退兩步,一臉委屈道:“狀元公,您不必試圖打暈我,我隻是個奴婢而已,縱然有腰牌入了宮,也是要先見師父,根本見不到的皇上的。”

然而,身旁的千琴察覺到東方辭的用意,往他身邊靠了靠,隨時準備動手。

意圖既然已經被識破,東方辭倒也不尷尬,冷笑道:“除此之外,我沒有別的辦法,還請你見諒。”

說罷,她握了握拳頭,準備動手。

眼瞧著苗槑拿起了銀針,東方辭,千琴和葉離淵三人呈三角之勢進攻,門外窗邊還抱槍站著個零陵。

小白急忙道:“別,狀元公,您不用入宮也能見到皇上。”

“嗯?”東方辭腳步頓住,微微一愣。

“據奴婢所知,皇上每天都會在靈犀小築等你。”

東方辭錯愕,滿臉不可置信。

小白急道:“真的,我說的都是真的,皇上每天傍晚都會在靈犀小築等你,不信你傍晚去看看就知道了。”

東方辭放下了手,想想皇帝的性子,似乎是會作出這樣事的人。

“皇上……他為什麽?”

還能為什麽,大概是因為母親吧。

“奴婢不知道,隻是聽師傅說,皇上似乎每天都在那裏等你。”說道最後,小白的聲音幽幽,仿佛有細微的怨念,似乎在控訴。

東方辭拍了一下腦門,她真的是腦子灌水了。

這些日子隻忌憚靈犀小築是皇上賜給的地方,怕他突然收回去自己平白受委屈,卻忘了,皇帝對她的心思本就複雜無比。

她自己敢大著膽子在外麵鬧,仗的也是皇帝的偏愛和心中對父親的一絲好感。

她怎麽偏偏忘了,靈犀小築內有一條直通後宮的暗道呢。

想到這裏,她心中主意打定,若是傍晚皇上沒有出現,她便通過暗道去見皇帝。

見她信心篤定,一直傷心落淚的張蓁蓁也似乎有了些勇氣。

東方辭看著她道:“蓁蓁,傍晚我們一起去靈犀小築,誰都無法分開我們。”

張蓁蓁點點頭:“嗯。”

兩人的手深情的握在一處,目光相對卻各有各的心思。

冬離院內暫時安靜下來,東方辭也終於安慰好了張蓁蓁。

院外卻突然傳來敲門聲,千琴出去看,回報說是三爺爺和二爺爺到了。

東方辭帶著疑惑走了出去。

隻留千琴守著張蓁蓁。

“東方辭,聽說皇上將張姑娘帶走是為了勸她與你解除婚約?”

東方辭皺眉,心中陡然生出一個疑惑來。

是說告訴他們這些的?

“是。”

“聽說皇上要把公主下嫁給你?”

三爺爺的表情說不出的羨慕嫉妒,還有濃濃的怨毒。

羨慕嫉妒東方辭可以理解,但是怨毒從而來呢?

“三爺爺不可說,公主的事,豈是我們這些平民百姓可以議論的?”東方辭當即喝止。

她又看向二爺爺:“二爺爺,這不靠譜的事,你們是從哪兒聽說的?”

二爺爺一愣,隨後看向三爺爺。

他這才意識到事情的問題所在,是啊。這幾天府內任何人不得出入,老三是怎麽知道外麵這些事的。

還是宮裏的密事。

“你們甭管我從哪兒聽說的,總之這件事是極大的好事,我們家如果能出一個駙馬,以後全家平步青雲不在話下,這,這怎麽說也是皇親國戚了不是,以後誰還敢欺負我們家。”

東方辭搖搖頭道:“三爺爺這件事以後莫要再說了,若不是板上釘釘的,你便是被人騙了,日後若是被人追究起來,議論皇族,構陷公主,敗壞皇帝最寵愛的女兒的名聲,東方家恐怕會遭受滅頂之災。”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東方府裏所有人都知道了,此時正開心的議論著,談論著。

有公主下嫁,說明東方辭不會失勢。

如此一來,他們豈不是不用再回去那個鳥不拉屎的地方?

見過了京城的繁華,縱然是破敗的東方府卻也有錦綢玉緞,雕梁畫棟與各類女兒家的首飾,這是他們在雷州見都沒見過的精美。

三爺爺眼中閃爍著精光,他突然湊上前去,宛若突然見到無數金銀財寶般興奮道:“是不是入府那日的公主,你若不喜歡,可以讓歲兒頂上,左右都是東方家的人,嫁給你還是嫁給歲兒不都是一樣的嗎?”

他這話說完,在場所有人都驚訝的瞪大了眼睛。

東方辭更是心中泛惡心。

“三爺爺,三叔早年娶過妻子,還有兩個兒子,況且三嬸當年是怎麽被三叔打死的還要我仔細說給你聽嗎?縱然您二位長輩臉皮厚如城牆,也總該顧忌皇家體麵,這世上有哪個男人配得上皇帝嫡長女,那個男人敢讓皇帝最寵愛的女兒做繼室?你們就算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也總得看看自己的份量。”

惡心難忍的說了這番話,東方辭扶額,滿臉嫌棄的轉過頭去。

真是不讓人省心的。

“東方辭你怎麽說話呢,你眼裏還有沒有我們這些長輩,罵誰癩蛤蟆呢?”三叔原本站在三爺爺身後一臉覬覦,小小幻想一下臉上掛著美滋滋的笑容。

若能娶到公主,他這輩子豈不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整個東方家誰敢對他不敬。

然而,幻想到最美好的時候,被東方辭犀利的言辭宛若冷水兜頭潑下。

三十多歲的男人鼓著腮幫子,憤怒不已。

東方辭轉過頭之後對上小白憐憫的目光,不由歉然道:“公公,我們都是鄉下粗野之人,從小沒見過世麵,你別跟我們一般見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