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看著東方辭麵前的三才碗道:“這是今年新進貢的新茶,上等碧螺春,你可喜歡?”
東方辭看了看茶,“味道不錯。”
“本宮這裏還有很多,一會兒讓薛青給你拿一些,會去好好品嚐。”
這是覺得東方辭的茶喝得少。
東方辭抿抿嘴,將碗中茶水一飲而盡,連連道:“不了不了,皇帝的賞賜我怎敢奪人所好。”
說罷逃也是的走了。
生怕再留下來會被太子喂另一杯茶。
這哪是請喝茶,分明是找茬。
太子殿下這身體好了之後,連小心思都多了起來。
看著東方辭落荒而逃的背影,太子招來霧影:“保護她。”
而他自己,則是緩緩起身。
生日宴馬上就要正式開始了。
東方辭出了東月殿,心情放鬆。
總算沒有要做壞事的罪惡感了。
轉眼宴會開始,東方辭坐在不起眼的角落裏,太子身邊眾星拱月,有皇子和王侯相陪,有朱老等文臣相伴,太子是想在身邊給東方辭留個位置,卻奈何周圍人的身份都太高了。
加上東方辭與張家的關係,眾人對東方辭格外介懷。
如此一來,東方辭也算難得清靜。
酒過三巡,太子並沒有出現什麽異樣。
東方辭的警惕心卻越來越強了。
正吃著,零陵突然出現在她身旁,湊近她的耳旁小聲道:“那人死了。”
東方辭一驚,驟然看向零陵:“你說什麽?”
零陵一本正經的點點頭。
兩人離開酒席,到了無人處:“我跟蹤那太監到了廚司,廚司人多眼雜他不可能下毒,後來他若無其事的出來,又進了一間柴房,我在門外等了良久不見他出來,等我發現事情不對闖進去查看,那太監渾身冰涼,身體僵硬,至少死了一天了。”
“李代桃僵,金蟬脫殼,這等手段被用的爐火純青,絕非普通小太監能做到的。”
零陵抿了抿唇,說出東方辭的猜測結論:“專業刺客?”
“此事還有誰知道?”
“不知。”
話音落,薛青領著兩個小太監走來。
“駙馬爺您來這裏做什麽,這裏髒亂的很,殿下怕您在府裏出事特讓我來看看。”
東方辭連忙關上柴房的門。
然而一切已經晚了。
薛青人老靜明,察覺到東方辭的不對勁兒,生怕東方辭因為張家而對太子不利。
“駙馬爺如此遮遮掩掩是裏麵有什麽心儀的小娘子嗎?”
不得不說,今日是東方辭見過薛青最有攻擊性的一天。
“嗬嗬,薛大人說的哪裏話,我是已經訂婚了的人,怎會跟什麽小娘子勾搭。”東方辭訕訕的笑。
薛青癟癟嘴:“你不勾搭,怎會與張家走得近,我本還以為你是個是非分明的,卻沒想到,這麽快就原形畢露了。”
他一幅痛心疾首的樣子,花白的胡子在東方辭頭頂一陣一陣的晃動。
東方辭看得眼花。
“啊……這是……小崔子。”繞過東方辭,薛青便看到那太監的屍體。
東方辭無奈長歎,怎麽這麽巧。
“是你殺了他?”
東方辭翻了個白眼,聳聳肩道:“薛青你是老眼昏花了嗎?你瞧他死了多久了。”
薛青再去摸那小崔子的手臂,卻是身體都冰了。
“到底是怎麽回事?”他壓低聲音問。
而隨他過來的兩個太監麵麵相覷,突然想到了什麽:“薛長使,方……方才我們來的時候,小崔子還在給太子殿下送茶,他,他他怎麽轉眼就死了。”
東方辭瞬間看向他:“你說什麽?”
眼神銳利,聲音沉冷,渾身散發著逼人的淩厲氣勢。
兩個小太監頓時更加結巴了。
“我,我們真,真的看見……”
他們話還沒說完,東方辭便急道:“薛青,殿下有危險。”
薛青吩咐兩個太監看著屍體,自己則是邁著小短腿飛奔往宴客廳。
東方辭被零陵推著,青石地麵上輪椅走不快,東方辭卻心急如焚。
“希望離爺爺能保護太子。”
然而,三人還沒有穿過回廊,便聽到宴客廳一聲聲尖叫。
薛青嚇得腿軟,差點倒在東方辭身上。
“零陵,快去找苗槑,快去。”而她卻一手扶著薛青,一手搖著輪椅,兩人磕磕絆絆到了宴客廳。
兩人的目光當即便向太子望去。
隻見太子安靜的坐著,身旁站著身著暗衛服的少年,手中七寸長的匕首上,滴滴答答的鮮血直落。
而地上,一個太監打扮的人仰麵倒地,脖頸處一道血痕。
顯然是一刀斃命。
東方辭和薛青對視一眼,紛紛在對方眼中看到心有餘悸,劫後餘生。
“阿彌陀佛!”薛青更是雙手合十念了個佛號。
感激上天。
幾乎癱軟的雙腳再次有了力氣,薛青連忙走了過去,仔細看那太監的臉,果然是小崔子。
“太子殿下不過是舉行個生日宴,便會有人來刺殺,究竟是誰如此大膽。”兩腮帶須的中年人,長著關羽的胡子卻有點短,然而一雙丹鳳眼卻十分犀利。
話音落,這犀利的目光正好停留在東方辭身上。
東方辭心中一凝,有些不自然的摸了摸袖中的藥丸。
本想留著讓苗槑研究,早知道她就該扔掉。
東方辭懊悔萬分。
“方才在院子裏,老夫見這太監兩次與駙馬說話,駙馬可認識他?”
在東方辭還沒有認出那人是誰的時候,對方已經將矛頭指向了她。
還好早早將此事告訴了太子,因此她也稱得上坦然。
坦然卻不怎麽坦**,她的思索看在旁人眼力,成了畏縮的遲疑。
這磨磨唧唧的分明是有愧。
“怎麽,老夫說對了嗎?看來駙馬不僅與這太監認識,說不定還頗有淵源呢。”
短短幾句話,他便將責任實打實的推到東方辭身上。
且東方辭與這小崔子說話,眾人都是看到的。
這人說話像是有些份量的,因此,他話音落,不少人附和恭維。
今天沒有帶李昆玉,更沒有人給她介紹在座的都是什麽人,她雖然坦然,卻也不能任由旁人汙蔑而不為自己辯駁。
隻是若連對方身份都不知道,怕是未出口便先弱人一等。
正猶豫要不要懟那人的時候,太子親熱的朝她招招手道:“子期,來本宮這裏。”
薛青連忙推東方辭的輪椅。
“這是本宮的舅舅,你來東宮的日子短,還不曾見過,舅舅,刺殺一事還未有查證,定然不是子期。”
東方辭看著濃密胡須的中年男人,竟然是皇後的兄弟。
“既然尚未查證,太子怎知不是東方辭做的。”王獻真乃都察院之首,身為三法司之一,素來說話份量足,縱然是太子反駁,他也沒留情麵。
心中反倒責備的太子怎的維護一個外人。
太子臉上的淺笑消失不見,聲音沉冷:“王大人,此案尚未審查,你便擅自給人定了罪,都察院就是這麽審核刑案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