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月殿。

太子與三皇子並肩而坐,兩人中間放著一桶溫水,兩隻流血的手同時放了進去,任由鮮血將水染紅。

東方辭看著這一幕,眼角微微抽搐。

這會不會交叉感染啊。

血是最容易傳染的。

“你怎會中情藥?”東方辭還沒來得及說交叉感染,苗槑便拋下一個炸彈。

“啥?”東方辭懷疑自己聽錯了。

她中的不是離魂嗎?

三皇子臉色黑沉:“情藥?什麽情藥?”

縱然他端著脾氣不跟東方辭說話,東方辭種迷藥卻令他格外在意。

竟然有人想對他的王妃動歪心思?

太子如畫俊顏微微一沉。

他一直都知道苗槑醫術高明,卻沒想到高明到這種地步。

一眼看穿。

“該死的,竟有人給你下情藥,我要殺了他。”三皇子驟然站起身來,頭腦有些微微暈眩,又跌坐在椅子上。

那樣子像極了被戴綠帽子般暴怒。

苗槑看了他一眼,癟癟嘴不屑道:“她早已百毒不侵,情藥而已,不必在意。”

三皇子卻依舊憤怒,成不成功那下藥的人絕對不懷好心。

太子則是滿臉惋惜。

東方辭狐疑,既然百毒不侵,上次在致味坊她為何會中招?

外麵吵鬧緊張,屋內卻格外安靜平和,看似與世無爭,卻是各有心思。

此處隻有他們四人,苗槑也沒了在外麵的客氣。

“放進去。”他聲線微冷。

三皇子將手放入水中,他雖然氣憤,卻不想變成白癡。

“你答應我要好好保護她的,為何她還能在你眼皮子底下中毒,皇甫贇,我說的沒錯,你果然不配她。”

三皇子麵色冰冷,這世上能當麵指責他的沒多少,眼前的苗槑就是一個。

他又無法反駁,沒辦法,對方雖然身份沒他高,卻多次救他的命。

在苗槑麵前,他總是少幾分底氣。

太子詫異挑眉。

還從未見過二弟被如此對待,頗覺新奇。

他再次懷疑二弟在東方辭心中的位置是靠什麽賺到的。

東方辭心中煩亂:“好了好了,這跟他沒關係,我們現在首先要做的是解毒,然後查明幕後真凶。”

“太監是宮裏的,小崔子既然被滅口,就說明東宮的人沒有問題,這裏沒有細作,下手之人才會用殺人替代的方法來行刺,有問題的是那些侍衛。”東方辭緩緩分析。

“侍衛是父皇今日送來保護大哥的,共十人,竟然有兩個刺客,可見皇家侍衛已經不是父皇做主的了。”三皇子眼中殺意明滅,對皇家侍衛隊沒什麽好感。

自從知道東方辭父母失蹤的原因,他第一個查的便是皇家侍衛。

然而皇家侍衛在上次刺殺東方辭之後已經被清洗過一次,如今的皇家侍衛都是重新組建的,他更查不到什麽痕跡。

他看向東方辭道:“有些事,並不是父皇或者母後做的,我希望你知道這一點,至少父皇和母後都不會要大哥的命。”

他意有所指,東方辭明白他說的是六年前往雷州行刺父母的那批人,不一定是皇帝的命令。

這一點,東方辭很早就明白了。

因此,皇家侍衛隊被清洗之後,她便沒再將此放在心上。

“皇家侍衛早已糜爛不堪了。”太子幽幽歎了一句,完好無損的手撫摸自己的膝蓋:“當年那損毀本宮經脈的毒,不正是被收買的皇家侍衛射的嗎?”

他聲音有些虛浮,很是無力脆弱的模樣。

東方辭詫異:“殿下?”竟然還有這事。

太子眨眨眼:“我沒事。”

可那俊顏上的落寞,哪裏像是沒事。

“暗衛到是沒問題,畢竟暗衛是跟了誰就生死與共的,他們大多都是各地挑選的孤兒**出來的,隻認主,不會被利益驅遣。”東方辭繼續之前的話題。

三皇子點點頭,他揉了揉眉心,覺得有些暈。

“接下來便是東宮府兵了,府兵是否可靠?”東方辭問。

太子和三皇子臉色都有些不好。

“不確定?”東方辭心中一沉。

想想也是,若府兵沒問題,那假扮太監的刺客也不會在東宮逗留一天都沒被發現,不,或許更久。

“東宮這些年冷清,府兵之首司馬將軍倒是我的嫡係心腹,絕不背叛,至於其他人……”太子有些頭暈目眩。

明明屋內沒有水汽,他卻覺得眼前像是有一團迷霧籠罩。

目光下意識的看向東方辭,霧裏看花,東方辭的小臉微紅卻凝重,眼中布滿水潤,格外動人。

“……其他人便不確定了,誰……誰能不為錢財所動呢?”

他有氣無力的將話說完,微微閉上眼睛。

“大哥,你怎麽了?是不是累了。”察覺太子說話輕飄飄的半睡未睡,三皇子擔心。

太子擺擺手,然而,卻陡然落下。

“大哥?”三皇子一驚,連忙去看太子。

發現他隻是暈過去了。

雙頰潮紅,額頭冷汗密布,卻格外滾燙。

“苗槑,大哥怎麽了?”

苗槑淡淡道:“中了情藥,因為離魂丹,發作的晚了。”

“大哥也中了情藥?這是怎麽回事?”

三皇子目光看向東方辭,卻見東方辭雙眸水潤,臉頰紅如蘋果,嗬氣如蘭,眉宇間飛揚著幾縷挑逗人心的情動。

“這……”他心道,東方辭不是百毒不侵嗎?怎麽……發作了?

苗槑瞥了一眼太子,他終於做好了解藥:“太子的情藥,我下的。”

三皇子恍然,是為了曹姑娘。

“她的呢?”

東方辭水盈盈的眼睛裏盡是情動,她腦中暈眩,身體火熱卻已經想明白自己這情藥的來曆。

“是太子。”

那杯茶,果然是有問題的,或者說那兩杯茶都有問題。

太子中過一次情藥,心中有底,對這情藥半個多時辰的潛伏期很是明白,因此,才會讓她飲下。

又或者說,太子也想一起飲下的,這樣兩個人都中了藥,縱然發生了什麽也有說辭。

想到此處,她覺得從前覺得太子寬仁善良是個完美的好人,當真是她太天真了。

皇宮裏長大的人,怎麽會沒點心機。

她狠狠瞪了太子一眼,那如畫俊美容顏,水汽氤氳之下多了朦朧夢幻的絕美。

她的氣,頓時就消了。

誰讓下藥這事兒是她先不仁在先呢?

“大哥?”三皇子震驚了:“他想做什麽?”

他有種不好的預感,卻不願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