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朗讀書聲中,東方辭緩緩醒來,瞧著窗外微弱的晨光有些懵。
昨天晚上她在幹什麽來著?怎麽突然就睡著了?
正發懵的時候,麵前一個人影飄到麵前,漂亮的瑞鳳眼中責備嚴肅。
“醒了?”苗槑聲音有些陰陽怪氣。
東方辭瞧了瞧她手中捧著的藥,連忙驚慌的聞了聞自己衣服上有沒有不該出現的味道。
發現隻有一股淡淡檀香之後,這才放下心來。
“怎麽?做賊心虛至此,是不是想到了什麽?”
東方辭抬頭看著他,怎麽毒舌的苗槑又回來了。
“你沒事吧?”她關心的問,那眼神隻像是看著病人。
苗槑額頭青筋跳動,一臉不忍卒看的嚴肅,硬生生的將藥塞給她。
東方辭麻利的順從的喝藥,啥都不敢問。
“昨日在東宮,你稱我為管家婆,是嫌我管的太多嗎?”
東方辭猛灌了幾大口的藥差點咳出來,她狼狽的憋了一臉紅潤才壓下撕心裂肺的咳嗽,“呃,我……我我沒有。”
“從今日起,不許喝酒。”苗槑覺得東方辭的狡辯沒有任何誠意,卻也不跟她計較。
東方辭心思百轉,苗槑昨日也去東宮了?
偶買噶的,那他肯定看到自己喝酒了。
她為何要說他管家婆,呃,定然是他不讓自己喝酒……
說來說去都是喝酒惹的禍。
“不喝,不喝了,你讓我喝酒我才喝。”她急忙乖巧的動了下身子,跪坐在**,一本正經的豎起三根手指,指天發誓。
那表情,義正言辭慷慨既往的宛若趕赴沙場的將軍。
苗槑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顯然是不信。
發完誓,東方辭這才遲鈍的感覺到自己的身體竟然如此靈活隨心,竟然沒有一點宿醉之後的渾身疼痛。
這感覺,美妙極了。
她再次感慨,自己這同心蠱的毒,又輕了些。
不過她記得最後好像在東宮看到了三皇子。
下意識的望向窗外,並沒有看到那抹錦衣玉帶,長身玉立的男子。
她有些失落。
就在這時,門外一聲響動,屋頂之上葉離淵道:“宗主,霧影在外等候。”
“進來。”太子殿下身邊的人來,會有什麽事呢?
她揉了揉太陽穴,昨天自己好像很囉嗦來著。
霧影輕飄飄的進來,恭敬的雙手遞給東方辭一個信封,道:“殿下說,駙馬爺昨日之憂他已知曉,更知曉您的胸襟和誌向,從今往後不會再令您為難,更不會傷害您,與您一直都是至交好友,希望此情,用不改變。”
東方辭拆開信,看了看,麵露驚喜和放鬆。
“太子要大婚了?”不知為何,東方辭突然有些可憐太子了。
“是,殿下說這是他給您的交待。”霧影的聲音,有些陰沉的凝重。
“嗯,恭喜殿下。”她拱了拱手,沒心沒肺的恭喜。
霧影原本微躬的身子突然站直了,愣愣的看了東方辭半晌,囁嚅半晌無數想說的話始終沒有說出來,被他揉碎了吞咽入腹,無聲長歎,他竟然連告辭都沒有,直接消失了。
東方辭癟癟嘴,太子終於不會纏著他了,又斬掉一枝桃花本該高興的,可她心裏卻有些沉。
放下信,東方辭開始掰著手指慢慢數這兩天被她趕走的桃花。
戰長安的東西都還給他了,等他看到了,應該會明白自己的意思。
孔家雖然是開明的,但寡婦改嫁和少女失貞是完全不同的概念,一個是迫於生計,一個是生性見**,前者清清白白,後者卻令人指著脊梁骨罵賤,縱然孔家再開明,也絕不會容下這樣的未嫁人的女子。
今日又搞定一個太子。
曾經的瑤池之約,五個人被她搞定三個,至於李昆玉她壓根就沒把他算上。
隻剩下一個三皇子。
想到這裏,她輕輕一歎,剪不斷,理還亂,是離愁,是不舍。
然而她沒時間傷春悲秋,一想到戰長安帶來的消息,她的心不由自主的揪起。
父母的安危,決不能有任何問題。
想到這裏,她悶頭在房間裏搗鼓起來。
天將中午,東方辭一身絳紫色馬麵裙,身上穿著沉穩內斂卻又不掩奢華的褙子,披上披風,往苗槑的院子去。
“苗槑,我想易容成父母的樣子,迷惑那些跟蹤他們的人,你得幫我。”
她無意識頂著李玉菡那張傾國傾城的臉,巧笑嫣然的看著已經被驚豔的目瞪口呆的苗槑。
頭頂孔雀羽微微顫抖,苗槑縱然表麵平靜,內心卻早已波瀾跌宕。
鬼使神差的,苗槑點了點頭,就這麽被蠱惑。
那剛從護國寺下山歸來,正打坐念經的善緣也是微微一怔,寶相莊嚴的麵容上盡是回憶。
“我娘跟我爹成婚,這世上沒有幾個人知道,我自然不能將你易容成我爹得容貌,我會將你易容成一個相貌英俊的男人,溫文爾雅,你氣質最合適。”
東方辭一邊扶著苗槑坐下,一邊將準備好的東西放在桌上。
透過銅鏡,苗槑看著鏡中的“李玉菡”一時間還是猶如身在夢中。
多美的人啊。
難怪能攪動風雲,挑起腥風血雨。
然而,當東方辭伸手順其自然的拿掉他頭頂的孔雀羽的時候,沉浸在幻想中的苗槑被冷水一下子潑會了現實。
“那是……”他的孔雀羽。
東方辭以為他待之寶貴,便將那孔雀羽暫時插在自己頭上,道:“我先放著,一會兒再給你。”
她雲鬢高挽,做婦人打扮,頭上帶著暗金色並不怎麽起眼的釵環,不似小姑娘那般嬌豔,顯示著與她年齡相稱的穩重。
饒是如此,越是不起眼的釵環,越是能將“李玉菡”那傾國傾城的臉襯托的絕美異常。
獨一無二。
唯獨那豎著宛若天線辦被插在發間的翎羽,顯得格格不入。
苗槑的心不可控的跳動起來。
渾身僵硬,修長有力的雙手緊緊握在一起,時而放鬆又很快握緊,顯然是有什麽拿捏不定。
東方辭撈起他披散的頭發,準備扯開發帶給他梳一個讀書人的發型。
卻沒想到苗槑渾身如被人打了一樣,渾身顫抖,而後瞬間從椅子上彈了起來,一把抓過東方辭頭頂的孔雀羽,漲紅著臉,兔子似的跳開了。
東方辭疑惑地看著他:“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