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還記得十幾年前,這是你最喜歡吃的,一別經年,夫人嚐嚐可還是曾經的味道?”中年男人笑的儒雅溫和,臉上銳氣陡然一收,令人如沐春風。

夫人點點頭:“嗯。”

小二眨眨眼,疑問的話噎在喉嚨裏半晌,終是沒有再詢問他們是否搞錯。

吩咐後廚做飯去了。

風雲樓的效率很快,美食很快上來,夫妻二人仔細品嚐,很是回味。

一個微胖的錦衣公子,手中提著酒壺,圓臉上閃爍著癡迷與**邪,一雙眼睛微微眯起幾乎看不到眼珠子,然而那眼縫裏的光芒卻猶如啐了毒的蛇信般吞吐。

“這位姑娘長得好生俊俏啊,不知來京城做什麽,我是……”錦衣公子玩味笑著,陰陽怪氣的調戲,用他自認為最帥的表情。

稱呼一個盤發女子為姑娘,也是真真會睜眼說瞎話。

然而,就在他要亮明身份吸引眼前之人的時候,他的聲音戛然而止。

“哪裏來了一頭豬,對不起,你當著我的光了。”夫人的目光原本一直看著門外,似乎在緬懷什麽。

眼前突然出現一個胖身影,將大門處所有美景盡數遮擋。

又見那頭“豬”實在表情不怎麽好,毫不客氣的諷刺起來。

“哈哈哈哈哈……”

一旁桌子上傳來一群少年看戲般爽朗的笑聲。

“冬歌,沒想到你也有出師不利的時候啊,哈哈哈!”

“一頭豬?冬歌你父親若是知道,說不定就把你給宰了煮著吃。”

耳邊傳來一陣陣同伴們的嘲笑。

“閉嘴!”“豬頭”大受打擊,招呼跟隨自己的帶刀侍從,霸氣的將夫人圍了起來。

胖子本就天生自卑,與生俱來的天生驕傲,火氣瞬間被點燃,生出與年齡不符的戾氣來。

“如果不是看你長得有幾分姿色,本公子才不會搭理你,睜大眼睛看看你是在跟誰說話,我是……”

他再次囂張的想要亮出自己的身份。

那夫人有些憐憫的看著將他們圍住的仨瓜倆棗,搖搖頭:“滾。”

而後,那四個侍衛,不知怎麽了全部倒地。

現場一陣安靜。

儒雅男子親手拿起一塊兒點心,送到女子麵前道:“夫人何必為這些無關緊要的人稚氣,都是些小孩子罷了。”

絕美夫人點點頭:“嗯,聽夫君的。”

這“夫君”二字,直將那儒雅男子震得渾身輕了四兩,幾乎飄飄欲仙。

臉上笑意展開,劍眉星木轉眼化為盛開的芙蓉花,花癡般膩死人不償命的傻笑。

瞬間的情緒感染眾人,竟比絕美夫人還要動人三分。

在座看熱鬧的人們瞧見這夫妻恩愛的一幕,是又羨慕又擔憂。

冬歌的脾氣他們是知道的,這夫妻倆估計要倒大黴了。

胸口火氣翻湧的冬歌白胖的臉發青,一連被兩次打斷話,又被人撂倒了自己的屬下,他不但沒有懼怕,反而將心中的惡毒言語都給逼了出來。

滿口噴糞似的罵了起來:“你們兩個賤人竟然敢對本公子的屬下下手,知道我是誰家的嗎?你這個半老徐娘的婊子,別以為長得有幾分顏色就出來賣弄**,你打扮成這個樣子不就是為了勾引男人嗎,在這裏裝什麽純潔高尚,火狀元這麽烈的酒,也就你們這等下賤之人才配喝……”

不得不說這“豬頭”的話不僅讓那夫婦驚訝,同時將自己的同伴也驚的張大了嘴巴。

他們這樣的世家公子,是不屑於如此直白罵街的。

“冬歌這些話都是跟誰學的,聽說他娘是鄉下村婦來著,難不成……”貴公子們一個個我不認識他的表情,很幹脆利索的跟“豬頭”劃清界線。

太丟人了,他們絕不認識這罵街的潑婦。

“豬頭”也不知道是被漂亮女人罵的不知天高地厚了,還是覺得麵前這夫婦兩個,金玉其外敗絮其中,如若不然怎麽會喝這等劣酒。

越罵底氣越足,他自認身份上無人敢不敬他,越發囂張起來。

勢必要讓眼前這兩個人屈服與他的**威之下。

似乎忘記了,方才美貌夫人露出的那一手,他的屬下能不能承受。

“……隻要你給本公子笑一個,本公子就放過你。”他肥肥的手,往夫人肩頭伸去。

“啊……”隻是那手還沒有靠近夫人半寸,便被絕美夫人不知從哪裏弄出來的刀,插在胖子手背之上。

刀尖向下,刀身沒入冬歌手背,薄薄的木桌下,刀尖閃著妖異紅光。

冬歌手背上不見絲毫鮮血,眾人齊齊站起身來,角度措視之下還以為刀並沒有穿手而過。

然而,當他們看到桌子下滴滴答答的鮮血,這才不寒而栗。

“啊……啊啊啊……”冬歌的嚎叫殺豬一般,短促而又一聲比一聲高,一次比一次殘,慘到他雙膝無力跪了下來,另一隻手抱著手腕,怎麽也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

美貌夫人卻好整以暇的宛若紮死一隻耗子般拍了拍手,鬱悶搖搖頭道:“哎,真掃興,吃個飯也不消停,走,我們出去吃。”

說著,她拎起那尚未打開的火狀元,轉身走了。

儒雅男人撂下一錠銀子,朝在場諸位拱拱手,頗為憐憫的看了一眼依舊嚎叫的“豬頭”道:“趕快將你們的朋友送回去治療吧,我這夫人脾氣不好,讓諸位受驚,實在抱歉了。”

他有些赧然的道歉,對妻子這般動輒打人殺人的暴脾氣很是無奈,星目溫柔點點,卻一點都沒有道歉的意思,反而是對妻子的無條件包容和寵愛。

他的道歉並不是因為夫人傷到了“豬頭”的手。

而是嚇到了他們這些圍觀的人。

緊接著,儒雅男人快步優雅的追了上去,臉上笑容璀璨,標準怕老婆的模樣,小聲安慰:“夫人別生氣,不過是一個豬頭而已,別氣傷了身子……”

儒雅男人的聲音越來越小,在場眾人的表情卻越來越古怪。

“冬歌的一隻手,竟還不如那夫人生氣重要……大哥,我沒聽錯吧,他們是何方神聖?”

少年人沒了主意,年長的連忙道:“都愣著做什麽,還不快救人。”

眾人這才七手八腳的將“豬頭”抬了起來,然而,一群沒見過血腥的貴公子們又頭疼了,那刀可是穿過了手,插入桌子裏了啊,別說拔出來,動一動便血流不止,少年們懵成了呆頭鵪鶉。

“快,快去請大夫,還有通知魯王府,多叫些人來。”

所有人都不敢動手,年長的少年隻能這樣。

他身旁的年輕人怕極了,戰戰兢兢道:“魯王會不會撕了我們。”

風雲樓的客人們瘋狂往外跑,顯然不想參與到這件事中,小二也嚇得半天沒恍過神來。

年長少年見此,吩咐自己的護衛道:“守著門口,誰都不許離開。”

不然,他們就是長了十張嘴也說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