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東方辭吹了聲口哨。

零陵不知從哪個樹幹後出現,手中霸王槍瞬間組合完成。

“你去找李昆玉,讓大家都過來,說不定今日咱們除了打獵,還能做回善事呢。”

零陵不問緣由,直接走了。

寧公主兀自生悶氣,腮幫子鼓鼓的,像是個負氣的小倉鼠,奈何她卻隻能雙手緊緊抱著李昆覺的脖子,猜測東方辭究竟是怎麽了。

李昆覺隻覺得快被逼瘋了,他從小行伍中縱橫,沒那麽多花花腸子,可畢竟出身公府,知道人情世俗,更知道身為大家公子,一舉一動牽扯家族,他不應該抱著寧公主,可事到如今,東方辭如此不將寧公主當回事兒,他賭氣似的抱著不願意鬆手。

你不是不稀罕寧公主嗎,有的是人稀罕。

在東方辭緊密的關注下,三人跟著那一群莽漢走走停停,終於到了天**山邊緣,官道蜿蜒,一眼望去除了風卷殘雲,什麽都沒有。

“東方辭,京郊附近,他們怎會平白出現,是為了誰?”李昆覺仍在賭氣,因為他還抱著寧公主,然而,卻腦子旋轉飛快,猜測這群人的來曆和目的。

東方辭掃了他一眼,道:“誰知道呢,不過這裏出現匪徒確實不是小事,來往京城的不是達官顯貴就是行商富豪,他們攜帶的金銀等物,隨便劫走也不是小數目,以前可有聽說過此處出山匪?”

李昆覺搖搖頭:“朝廷中樞,豈能兒戲,斷不能容忍山匪出現。”

往來傳報的皆是地方政要,更何況現在還有北疆戰事隨時傳遞,京郊東西南北皆有羽林拱衛,別說百十人的山匪了,就是行俠仗義的大俠出沒行凶,第二天也非得被趕走不可。

“這群莽漢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官道蜿蜒的盡頭,蓄勢待發,定是知道有人經過,準備搶劫。”東方辭觀察了一會兒,對李昆覺道:“我們要不要幫忙?”

“我們三人還有一個傷者,不宜出頭,不如我放信號,請……”

東方辭擺擺手:“不行,我們距離他們太近了,不管是煙花還是哨聲,當先驚動的是匪徒,你想死我可不想,況且……”

李昆覺知道東方辭說的是實情,便也沒有再反駁,隻是見他略有疑慮,問道:“況且什麽?”

“你們看他們的腳,他們衣服穿得亂七八糟,頭上蒙著粗布頭巾,看起來像是雜七雜八的農夫拚湊,然而他們的鞋子,居然是統一的絨麵黑靴,普通農夫有雙千層底的布鞋就不錯了,怎會有這等好東西,而且,他們走路,下盤很穩,顯然是有功夫傍身的。”

李昆覺凝了凝神,突然意識到什麽,驚叫道:“刺客?”

“沒錯,這些人是假扮山賊,有目的性的搶劫或者殺人,所以我們現在隻要被發現,首當其衝會被滅口。”

寧公主被滅口二字驚了下,她原本因為被東方辭無視而空落落的心像是被人狠狠捏了一下,猛地一痛又詭異的蠻橫起來,憤怒道:“他們好大的膽子,竟然連我們都敢動,我要告訴父皇,處死他們。”

東方辭翻了個白眼,懟道:“那也是逃生以後了。”

正說著,身後有人聲腳步聲不知輕重的走來,東方辭頓時嚇出了一身冷汗,連忙朝李昆覺道:“你們先躲著,我去跟他們說一下。”

李昆覺抿嘴,也覺得事態嚴重。

被懟了的寧公主坐在地上,鬱悶的臉色難看。

沒愛了,他竟然凶她。

很快,以東方辭為首的眾人,躡手躡腳的走過來,以樹杆為偃師,幾乎排成一排,盯著那些人的舉動。

不知李昆玉用了什麽方法,竟然要四皇子幾個兄弟和五皇子和平相處,沒有爭吵,大敵當前,眾人倒是顯得十分齊心。

東方辭小聲道:“不知他們要刺殺或者打劫什麽人,我們先等一陣子,若是力所能及,可以弓箭支援,若是力所不逮,我們趕緊跑。”

李昆覺破不讚同,眼中劃過一抹不屑:“膽小如鼠。”

張悠之冷笑:“我倒要看看是哪家倒黴蛋。”他的話頗為風涼,好像沒有要出手的意思。

王語嫣安靜的站在樹蔭下,妙目看著東方辭,眼睛咕嚕嚕的亂轉,不知道在打什麽壞主意。

“噓……來人了。”就在這時,那官道盡頭,樹林拐彎處,浩浩****的出現一群人。

十來匹高頭大馬,護衛模樣,帶著刀槍棍棒,警戒四周。

他們身後是三十幾輛馬車,每個馬車上都有七八口大箱子,上了鎖,用繩子綁緊,光看箱子,便覺得裏麵裝的定然是值錢的物件。

趕車的,馬車左右騎馬守護的,還有馬車後麵步行跟著的護衛,足有上百人。

如此大的聲勢,運送的怎麽會是普通的東西。

“啊……張兄,那是你家的護衛,我去你家的時候見過一回。”一個公子指著一馬當先的中年護衛,十分淩厲危險的樣子。

張悠之一愣,定睛看去陡然變色:“啊?怎麽會是……”

話音未落,他看清楚了領頭之人,又不屑道:“哼,泉叔領路,這些山賊撲上去也是送死,大家不必擔心。”

寧公主心情不好,胡亂發泄:“張大人好歹也是做了官的,怎麽沒點眼力勁兒,那些莽漢各個是內功高手,你看他們的鞋子,能穿長筒融靴的山賊嗎?請問他們是剛剛搶劫了軍隊才有這麽好的鞋子穿?”

張悠之一愣,頓時警惕起來。

東方辭回頭看向他道:“算了,反正張家帶的人多,百人對百人,就算不贏也應該不會輸得太慘,張大人,這箱子裏是什麽啊,這麽多箱子,難不成是金銀財寶?”

張悠之臉色難看,他已經想到了這箱子裏裝的是什麽,是他家準備進獻給皇上的一百萬兩銀子,於是,麵對東方辭的詢問和眾人的好奇,他想了想道:“是張家重要之物。”

幾經思考,他突然抱拳,懇求道:“兩位李兄,若一會兒打起來,還請兩位幫忙則個,兄弟定會回報。”

李昆玉笑道:“好說好說,咱們這麽多人,還有護衛在,就算不是敵手,也能幹擾一二。”

他們來此輕裝簡從,隻跟了暗衛和少量護衛,大部分還在山腳下警戒,因此,隨之而來的並不多,也正是因為這個,他們不敢輕易暴露。

就在這時,張家的車馬距離他們越來越近,那些“山匪”似乎在等待最好的時機,張悠之忍不下去了。

一劍射向馬車之上的大箱子上。

張權頓時拔刀警惕起來,眾人慌忙將所有馬車圍在其中。

那群“山匪”微微一愣,為首之人暗罵一聲見鬼,隨後道:“兄弟們,殺了眼前的肥羊,跟我搶銀子嘍……”

“殺……”

不得不說,這動手之前的一聲吆喝,倒是匪氣十足。

東方辭覺得,“山匪”的那句搶銀子,很合她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