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陵看著三皇子,生硬的問:“你怎麽有這個嗜好?”說罷還哀其不幸、怒其不爭的深深看了他一眼,搖搖頭,活像是看到不肖子孫欺師滅祖般痛心疾首。

三皇子挑眉,不將零陵這弱智的奚落放在心上。

至於清兒,在聽到那聲“爺”字的時候,就開始渾身打顫,別過頭去不敢讓三皇子看到她的臉,耗子躲貓似得,垂著頭跟了出去。

良久之後,三皇子看著自己的掌心,笑的格外燦爛。

出了門,雲娘清兒的賣身契給東方辭,東方辭轉手就給了清兒。

清兒一怔,微驚之後眼眶濕潤。

東方辭轉身的瞬間,瞥見天機老人跟了過來,正戀戀不舍的看著她。

東方辭:“天機老爺子,這世上的東西你應該吃的差不多了,若想吃點不同的,來東方府找我。”

天機老人興奮點頭,美食**當前,絲毫沒有注意到“這世上”仨字所包含的含義。

看著東方辭等人走遠,天機老人雙手背後,一幅仙風道骨的得到高人氣,邋遢的裝扮仿佛能被他那出塵的氣質遮掩,他踱到三皇子身旁,看著兀自傻笑的徒弟,哼道:“為師算是知道你為何突然走火入魔了,不就是個女人,何至於……”

原來那日三皇子求索不得,傷心欲絕之後,便走火入魔,實則是這段時間內力被強行提升的太快,他有些控製不住,再加上心灰意冷,體內內力這才江海決堤似的幾乎將他凍成冰雕。

多虧三山及時找來天機老人,才將之控製住,卻沒有完全好,他仍需好好控製,否則稍微心緒不寧,便有爆發的趨勢。

昨夜,東方辭喂給他固本培元的桂花糕,無疑幫了他很大的忙,如若不然,就憑東方辭那一番沒輕沒重的挑逗,他回去定然控製不住內力狂肆。

三皇子抬頭,笑顏如花,嘴角止不住的上揚,乖乖的聽訓。

天機老人見他這德行,教訓挖苦的語氣再也說不出來,他擺擺手道:“行了,收起你那德行,這幾天不用你陪為師了,該幹什麽幹什麽去。”

說罷,天機老人轉身走了。

臨走還嫌棄莫名地撂下一句:“丟人現眼。”

三皇子無奈苦笑,他多想現在就黏在東方辭身邊,但是他不能,他要控製心緒和內力,同時他也知道現在湊上去也沒什麽用,不解決東方辭心中的加鎖,他這輩子也不可能修成正果。

於是,他忍著。

天機老人前腳剛走,三山從窗戶跳了進來:“主人。”

三皇子抬眸:“查的怎麽樣了?”

三山搖頭:“東方府裏裏外外上上下下我都找過了,王妃身旁除了千琴,絕沒有第二個女子保護左右。”

三皇子沉思,隨手撥動琴弦,眸色深沉如海。

“也或許無名姑娘不在王妃身旁隨侍,而是有其他的聯係渠道,您也知道,季先生當年創建的勢力門類駁雜,三教九流皆被他收為麾下,其中不乏殺手暗探,不僅是我們,有些連王妃自己都不知道,我們找不到也不奇怪。”

三山奉命留在東方辭身邊,並不是單純的保護東方辭,而是要查無名的蹤跡。

而三皇子心裏想的,卻是另外一種可能,一種大膽的讓他不敢相信的可能,曾經有無數個瞬間,他覺得無名和東方辭的性格,如此的像。

三山見主人不答,不由幹澀道:“主人,您還想著無名姑娘嗎,您已經與王妃兩度巫山,您……”

他磕磕巴巴的不知道該怎麽規勸主人,更不知道該怎麽為東方辭鳴不平。

無名他接觸的少,不過就算無名長得比東方辭漂亮,又有女人味,但再怎樣那也是個不知身份的孤女,或者是個殺手,刺客,身份與東方辭無法比較。

再者,他跟在東方辭身邊,觀東方辭所行,雖然有時候蠻橫強硬了些,但絕對是聰慧無雙,無論在朝堂還是在內宅,都能對主人有所幫助。

思緒被三山打斷,三皇子將腦海中不切實際的念頭放下,擺擺手道:“罷了,我並不想做什麽,隻是想找到她,讓她放心,我已經放棄了對她的執念,不會辜負她主子而已。”

倏而笑了,以東方辭那釀醋比酒更烈的性子,他也不想找什麽側妃侍妾什麽的。

如她所願,一生一世一雙人。

三皇子:“繼續查,發現無名的蹤跡,立刻告訴我。”

三山點點頭,卻又突然覺得無名姑娘可憐。

馬車在路上慢慢的走著,東方辭與清兒坐在馬車裏。

東方辭問:“你怎會落到如此田地?”

清兒畏畏縮縮、前途未卜的垂首坐著,也不知道在想什麽,聽到東方辭乍然問話,微微一愣。

想起坎坷經曆,清兒眼圈微紅也不隱瞞道:“小女子本是城東若水巷鄭瀧將軍的女兒,今年春剛經曆了一遭少女失蹤案,小女子被救之後回到家中,正碰到父親戰死沙場,棺槨被送回家中,母親也傷心之下一病不起,小女在姨母的幫助下葬了雙親,原本家境也算殷實不愁吃喝,奈何姨母卻狠心霸占父親留給小女的薄產,她想將我嫁出去,可我剛剛經曆了一遭失蹤案,正經人家質疑小女貞潔不願迎娶,惡霸混混倒是上門來求,可姨母又怕鄰裏鄉親戳她脊梁骨,更不願出一分錢的嫁妝,便想方設法的將小女賣到這偏遠無人識的西城牙行來……賤賣。”

盈盈淚光被柔弱的姑娘強行逼留在眼眶裏,眼圈紅的幾乎腫起,不知哭過多少個日夜的她,深知淚水是最無用的東西。

東方辭憐憫的看著她,頓了頓問:“鄭將軍是怎麽走的?”

清兒搖搖頭:“我不知道,父親棺槨悲傷送回來的時候,將士們說是異族襲擊。”

東方辭覺得不對勁兒,一個女孩兒怎麽會如此一連串的遇到這麽多倒黴,難道真應了那句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得派人去查查。

見清兒眼中氤氳的淚水不減,卻遲遲沒有落下的意思,感慨清兒的堅強,見她一身髒汙的衣服,便遞給她一個幹淨的手帕:“擦擦。”

清兒擦幹眼淚,將濕漉漉的淚水混合著眼角的髒汙一起帶下來一些,雪白的素帕,便被汙了。

清兒有些發愣的看著被弄髒的地方,良久,她看向身材瘦弱卻無形中像是泰山北鬥般雄偉的東方辭,囁嚅良久,問:“公子為何會……會救我?”

其實她想問的是,為什麽會對她的事知道的那麽多,但這有些曖昧莫名,一想起三皇子被這人調戲的神魂顛倒,她便不敢逾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