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辭看著她的背影,喃喃道:“好大的氣性,這姑娘定然大有來頭。”

三皇子筆直的站著,見她思索,不由替她解惑道:“她是我大哥的未婚妻。”

“嘖嘖嘖!太子殿下豔福不淺。”東方辭感慨。

她不想知道太子的未婚妻為什麽會在東宮做宮女,她隻覺得女子眼中含情,對太子更是沒有半分鄙夷和瞧不起,那滿滿的愛意,任何人都看得明白。

可惜,太子或許是自知身體缺陷,便狠心拒絕美人芳心。

可憐,可歎,可惜。

片刻之後,苗槑儒雅悠然的走來,道:“走吧!”

“治好了?”三皇子忙問。

苗槑道:“太子睡了,施了針,開了藥,我會定期過來的。”

他拒絕回答治好沒治好這個問題,現在並不是可以肯定的時候。

“勞煩苗大夫了。”三皇子親自送客。

踏著遍地金黃的夕陽餘光,東方辭回到自己的屋裏,衣服鞋子都沒脫掉,便倒床便睡。

是夜,過五更,天色將亮未亮。

東方辭一身白衣,飄若蝴蝶繼續去各家各戶恣意遨遊,留下腰牌大名,便飛快離開。

眼看一晚的工作結束,東方辭正慶幸三皇子沒有出現。

誰料她途徑一處酒樓,那正是昨夜遇到三皇子的地方。

這處酒樓,是她回東方府的必經之地。

遠遠看到那一抹白衣飄飄,華貴公子負手而立,站在房梁之上,宛若站在蒼穹之巔,目光雖然依舊銳利卻氤氳著濃濃的傷感。

東方辭停住腳步。

“她,叫什麽名字?”

“無可奉告!”東方辭轉身就逃。

她離得遠,縱身跳入巷子裏,發足狂奔,而後,將雪白披風翻轉,露出背麵的黑色,就這麽,很快消失在三皇子的視野中。

三皇子歎息:“我不過是問她的名字,不過是名字。”

他腦海裏仍舊是女子嬌媚多情的眼神,颯爽英姿的功夫,還有那爽利令他欽佩的豪爽性格。

他想悼念,可卻發現,他連她的名字都不知道。

如此美人,怎可無名。

接下來的幾天,東方辭白日去禦書房畫卯,早睡早起將近淩晨便去偷東西,調戲小帥哥。

風雲變幻,女魔頭之名鵲起,鬧的滿城風雲。

三皇子卻再沒有出現堵她,東方辭心想,這算是終於放下了吧。

那知三日之後,東方辭盆滿缽滿的抱著金銀珠寶穿越在窮巷中,隨意拋灑盜來的東西,這幾日,著實體驗了一把俠盜的感覺。

一個字,爽!

就在她心情放鬆,滿身心喜悅的時候,一個令她恐懼的臉,又出現在她麵前。

東方辭驚嚇,拔腿就跑。

自從遇到他,絕對沒有好事。

隻是剛剛隻掃了那人一眼,她心中突然有些微微抽疼。

依舊是俊美絕倫的少年,雙眸微紅閃爍著疑問的光芒,雖依舊華貴恣意,卻難掩眼角的疲憊與痛苦,還有那眼眶裏醞釀的是迫切與不解。

他見東方辭逃走,嘴唇微抿,不羈的眼神劃過一抹受傷,曾經放浪形骸的三皇子,如今看起來如黑雲般氣壓低沉。

雪白綢緞金繡華袍微微一晃,三皇子擋在東方辭麵前,從懷中掏出一個銅色腰牌。

凝聲質問:“你跟東方辭什麽關係?”

東方辭一愣,看著那腰牌,正是自己那日表忠心之時給他的,並且拖三皇子查找此腰牌的主人。

她揉了揉太陽穴。

“我怎麽把這事兒給忘了。”東方辭喃喃自語,頭大不已。

百密一疏啊。

“告訴我,你和她,跟東方辭有什麽關係!”質問的語氣嚴肅而又認真。

“你和她是不是東方辭的人?”三皇子又問。

東方辭搖搖頭,什麽都沒說,轉身逃竄。

打又打不過,她也不想說,還是三十六計,走為上計吧。

三皇子愕然,鳳眸微微閃爍,手中用力,幾乎將手中的腰牌捏碎。

“東方辭……究竟是不是你的人,還是你雇傭她們幫你辦事?”

接連四五日,東方辭都沒有在夜間出來,聽說五成兵馬司的人,通過腰牌已經查到宮中,並且範圍鎖定在了幾個人身上。

此時驚動了皇帝,下令徹查。

大內侍衛,容不得宵小之輩利用褻瀆。

帝王更不能容忍弄丟腰牌的侍衛。

東方辭端坐在禦書房中,聽到此等消息,心中冷笑。

既然這樣,那就再加一把火吧。

於是當晚,東方辭又出現了,這次,她帶了把劍,偷完東西把那些金銀珠寶囂張的灑在五成兵馬司兩旁的巷子裏。

又與幾個領隊的將軍幹了一架。

雖然沒有傷人,但是這種行為無異於在五成兵馬司頭上拉屎。

都督被氣炸了,當即點齊兵馬就要拿人,可惜東方辭早便消失無蹤。

一眾將軍隻能瞪眼跺腳卻無可奈何。

途經國子監附近,卻被一襲華裳阻攔,男人俊美倜儻的看著她,問道:“你很多天沒有出來了。”

東方辭收劍回鞘,有些無語道:“你在等我?”

“她的名字,還有,你的主人是不是東方辭。”

“你在這裏等我就是為了問這些?”東方辭左右看了看,有些奇怪的道:“你怎麽知道我今日出來?”

“我日日都在這裏等你。”

“好吧。”若不是這人實在礙事,東方辭都要為他的執著豎起大拇指了。

“知道通房丫頭和童養媳嗎?我和她都是少爺的人,所以你不要再糾纏了。”東方辭一本正經的說道,她早想好了這套說辭,反正腰牌已經暴露,雖然這幾天三皇子忍著沒有去東方府找她,可他遲早會來問的。

屆時就這樣說,就算他是堂堂皇子,也無可奈何。

總不能奪人妻妾吧。

“通房丫頭,童養媳?”三皇子錯愕,卻不知童養媳是什麽個意思。

東方辭看了看四周,道:“可否下來躲在陰影處說話,我剛打了人,現在不想成為靶子。”

三皇子點點頭,兩人站在死胡同中。

“所謂童養媳,就是體弱多病的公子,父母會給他找個出身卑賤的大一些的女孩兒為妻子,伺候他,照顧他,算是衝喜,我家少爺從小體弱,因此才有我們。”

“你們……”

“是,我們已經是少爺的人了。”東方辭表情略顯羞赧,可她臉上的李逵麵具卻十分猙獰,令人看不出麵具下的表情。

此話,足矣令人明白,已經是少爺的人,這句話的含義。

原以為這樣說便會永絕後患,誰知耳邊卻傳來一聲輕笑。

似嘲似諷,似釋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