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五章 祭柏

那小弟依照周躍峰所說,到那東西鑽出來的坑裏去找,果然在坑裏找到了一堆藤蔓堆積起來的小山,他在裏頭瘋狂的翻找,不一會兒就有了收獲,對兄弟們大喊:“找到了!找到了!”

眾人趕緊跑過去看,隻見那小弟已經被藤蔓給牢牢的裹在了裏頭,要不是周躍峰不知道什麽時候將這藤蔓給砍斷了,恐怕已經隨著那些藤蔓給拽進了地底。他們費了好大的勁,才將一個貌似蠶蛹的藤蔓卷起來的東西給拉了出來。

要不是因為這小弟的兩隻腳露在外頭,他們也很難發現這層層包裹住的,就是南街鋪子失蹤的那個小弟——錘子。

眾人七手八腳的就將那蠶蛹一邊的東西給拉了出來,接著南街鋪子剩下的那個小弟就趕緊去摸那東西,看樣子很急促,就在他手馬上觸碰到藤蔓的一刻,周躍峰喊到:“別動!”那小弟雖然不明白怎麽回事,但是知道周躍峰不會害他們,所以停了手看著周躍峰,眼睛裏全都是疑問。

周躍峰走過來說:“這東西邪性重,我來。”說著他就將青蚨劍插入了那個藤蔓包裹的東西當中,眾人倒是也沒有去阻攔,雖然這一幕看著讓人心驚肉跳的,不過眾人都相信周躍峰的手上是有準的,他肯定能夠很好的把握力度,不能讓裏頭的兄弟受傷。

那些藤蔓不管活著的時候多厲害,現在也都沒有了生機,自然也沒了什麽章程,周躍峰的青蚨劍插進去的瞬間,那些藤蔓就應聲而斷,接著齊刷刷的被他從中間剖開了一個口子,那小弟立刻顯露了出來。

旁邊另一個南街鋪子的小弟一看到錘子露了出來,立刻跑過去就要去扶起他,沒想到手還沒等接觸到錘子,就被周躍峰給嗬退了,他說:“別動,一邊去,你沒看到裏頭的樣子嗎?想死是不是!”

周躍峰平時並不是這樣,話不多,也不會如此語氣對兄弟們說話,隻不過他是想讓在場的人都記住,這東西輕易碰不得。隨著周躍峰的嗬斥之聲,兄弟們也都圍了上來。

旁邊的另一個北街鋪子的小弟,一看到這場麵就吐了,其他人也是忍了半天,顯然是食物都快返到了嘴裏,但是都強行給逼了回去。

隻見那小弟已經死了,而且他身上全都是粘液,旁邊的那些藤蔓裏也是粘液,同時這小弟的半邊臉已經被腐蝕掉了,隻剩下森森白骨,牙齒也清晰可見,而其他東西,包括眼球都不見了。

腦子還沒有完全腐蝕掉,可是那些粘液少了頭骨的支撐已經流入了他的腦子裏,所以一眼看上去,根本就分不清哪個是粘液,哪個是他的腦子,樣子十分恐怖,他僅剩下的一隻眼睛瞪得大大的,周躍峰知道,在這樣的包裹下他根本看不清東西,之所以將眼睛睜的這麽大,那是因為疼痛的掙紮。

崔胖子捂著鼻子說:“我艸,真他娘的危險,要不是峰哥剛剛及時發現這東西怕他的血,恐怕這時候兄弟們都這樣了,想想我剛剛差點沒被卷起來就一身冷汗。”說著還不忘了抬手去擦自己頭上泛著油光的汗珠子。

周躍峰招呼其他剩下的五個小弟:“你們幾個過來,在這兒挖個坑,好好把兄弟給埋了吧,埋完了咱們還有其他事要做。”對於周躍峰的話,眾人並沒有覺得他薄情,也沒有覺得他把自己的命看的很不值錢。

主要就是他們都知道,周躍峰嘴上是這麽說,但是心裏比誰都難受,這小弟的家裏周躍峰也會照顧好,這些都是他們不用擔心的,所以他們才會這麽死心塌地的跟著周躍峰。

在這個動**的年代,很多地方據說都剝樹皮煮了吃,就差易子而食了,他們能在周家大院某個差事,養活全家,就算死了自己家也能夠衣食無憂,這樣就足夠了。況且周躍峰十分講義氣,向來對兄弟們都很好,出入古墓,破解家族秘密,他自己也身不由己,作為周家大院的一員,每個人都有義務幫他做這件事。

他們五個立刻幾下子就挖好了一個大坑,接著將那小弟用兵器慢慢的從藤蔓裏給挖了出來,當然他們整個過程都沒有用手,不是嫌棄,也不是對這兄弟不敬,主要是都這個時候了,真的沒有必要因為這件事而浪費一個戰鬥力,這粘液保不準還有效,也許沾上了就會死也說不準,所以一定要做好防範措施。

埋好了錘子,兄弟們各自去整理自己的裝備去了,隻有南街鋪子的另外一個兄弟立在錘子的墳前,一直就那麽立在那。

周躍峰了解他們的心思,這些兄弟都是經過嚴格的篩選和訓練出來的,他們一個鋪子的人,全都一起經曆過很多事,包括訓練和實戰,所以他們之間的感情,甚至要比親兄弟還要親。這也是為什麽每個鋪子出來的兄弟,都可以為了對方去死的原因,他們之間的感情不比戰場上結交的戰友之情少。

正是因為知道這一點,周躍峰放下了手裏正在整理的裝備,走到了那個小弟跟前,接著拍了拍他的肩膀,問到:“你叫什麽?”

那小弟的眼圈都紅了,他回過頭摸了一把臉,生怕周躍峰發現自己的異樣,說道:“回峰少爺,我叫棒子。”要是放在平常,馬猴子和崔胖子這樣愛開玩笑的,聽了這名字肯定會笑話一番,可是如今卻不知道怎麽回事,想笑卻如同卡在了喉嚨裏,臉上的肌肉也似乎僵住了,絲毫也笑不出來。

周躍峰知道這裏頭肯定有什麽故事,否則兩個人不可能叫這樣的名字,周躍峰沒有問,也沒有離開,就那樣站在那。

那小弟說:“我和錘子都是孤兒,我們沒什麽親人了,當年是老周管家從大街上把我們兩個帶回來收留的,後來我們倆就一直跟著老周管家訓練,一起出去做事,我和錘子都沒有名字,是當年老周管家找到我倆的時候,我倆正在被惡霸欺負,他手裏拿著一個錘子,我手裏拿了一個棒子。”

說到這兒他哽咽了一下,接著說:“老周管家把我們倆救了下來,問我們倆的名字,我們倆笑笑說沒有,老周管家說讓我們倆自己取一個,我們倆也沒啥文化,哪兒會取名字,他就笑了笑說,既然自己拿著個錘子,那就叫錘子吧,而我也看了看手中的棒子,叫了棒子。”

周躍峰知道這些鋪子裏的兄弟,一個鋪子裏的都很抱團,但是從未想過原來錘子和棒子之間還有這麽一段過往,他更加能理解棒子的心情,於是走到錘子的小土包跟前,鄭重的給他鞠了三躬,說到:“錘子兄弟,你放心吧,我一定會照顧好棒子。”

棒子受寵若驚的說:“峰少爺,您別這麽說,我和錘子能承蒙老周管家不嫌棄,帶回了周家,又看到您和其他兄弟都待我們像親兄弟一樣,我們已經覺得很過意不去了,我和錘子這輩子就是要報答周家的,所以您不用這樣,我隻是舍不得錘子而已。”

這時候崔胖子走過來說:“峰哥,這東西我認得!”

周躍峰看了看地上斷了的幾節藤蔓說:“是不是祭柏?”

崔胖子滿臉驚訝,同時點了點頭:“峰哥,你也認得這東西?沒錯,這玩意就是祭柏,我也隻是聽同行說過,但是從未親眼見過,沒想到這東西還真有,如今被我老崔遇到了,以後再也不用聽他們吹牛了。”

其實周躍峰知道崔胖子這是在活躍氣氛,同時也是一種自我安慰吧,誰會因為不再想聽別人吹牛,就親自犯險,甚至剛剛差一點就被這東西給卷了進去,差一點就丟掉了性命。

周躍峰也拍了怕崔胖子的肩膀,倆人默契的對視了一下,周躍峰說:“我周躍峰這輩子能有你們這群兄弟也算是值得了。”他的這些兄弟,各個樸實憨厚,也非常講義氣,這也許是周躍峰最寶貴的財富了,也是周躍峰每次遇到危險都走在最前頭的原因,寧願自己出事,他也不希望這群兄弟有事。

邪貓倒是隨性,一邊玩著手裏的蝴蝶刀一邊說:“你們幾個別在那煽情了,一個個跟個娘們似的,這東西不就是祭柏嗎?別以為小爺我不知道,我們可是盜墓世家,這麽個東西能不認得?”

一邊說著,他一邊就走了過來,當然手裏的刀還在指頭縫裏頭上下翻轉,讓人看了心驚肉跳的,生怕他一個不小心就把自己手指頭給割下來。

他走到眾人跟前,看了看地上的祭柏藤蔓說:“這東西能跟食人花一較高低了,也是一種食人植物,當遇到人的時候,就會立刻大規模爆發,將人給牢牢的捆在裏頭,接著等到裏頭的人不怎麽掙紮了,就會釋放出來一種粘液,這種粘液粘上就不容易弄掉,而且具有強烈的腐蝕性,一會兒就能將一個大活人給腐蝕幹淨,連個渣都不剩。”

說著看了看錘子的墳說:“這兄弟還算是幸運的,好歹還留個全屍,要是再過一會兒,恐怕就剩下一點水了。”說到這兒他抬頭看看棺材,又朝著那大坑裏看了看,歎了口氣說:“這棺材也沒動地方,還在上頭飄著,底下又鑽出來這麽一群東西,看來這次不好辦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