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晏和想:若是她當真生下了一個男孩,以魏昭對自己的喜愛,太子之位也不是不可動搖的。
最終,謝晏和強忍著羞澀點了點頭。
……
東宮的一處偏殿裏。
秦雪書被緊急挪了過來,她麵色蒼白地躺在床榻上,屋子裏的血水一盆盆地端出去。
突然間,屋子裏爆發出一聲高亢的尖叫,緊接著是嘶啞至極的哭聲,仿佛天塌下來一般,撕心裂肺,終於漸不可聞。
魏津麵色冷漠地守在殿門外,藏在衣袖中的雙拳捏的死死的。
在他周圍,形成了一個真空地帶,除了魏津還站著之外,奴才們全都跪在了地上。
過了一會兒,偏殿的門終於被推開了。
醫婆“噗通”一聲給魏津跪下了。
“太子殿下,秦姑娘肚子裏的孩子保不住了。”
魏津雖然早就猜到了這個結果,可是聽到醫婆的稟告,腦子裏麵仍是“嗡”的一聲。
盡管魏津很不喜歡秦雪書,選擇她也隻是因為她人蠢好掌控。但是對於秦雪書肚子裏的孩子,魏津是抱著很大的期待的。
這個孩子是為了自己和蓉兒來養的,有了他,自己的地位也會更加穩固。
可是現在,一切都結束了。
“孩子為什麽會保不住?”魏津開口時才發現自己的嗓音沙啞的厲害。
東宮除了魏津的心腹之外,其他的宮人還是第一次看到太子這般可怕的模樣,眼尾猩紅,神情裏透出一絲猙獰,像是一頭狂躁的野獸。
醫婆吃了一嚇,連忙垂下了頭。
她戰戰兢兢地答道:“回稟太子殿下,秦姑娘用完午膳之後,身體突然不適,不到半個時辰,便落了紅……”
“為何不請太醫?”魏津怒問。
醫婆瞬間啞了火。
她隻是個小小的醫婆,臨時被抓過來給東宮的貴人診治,哪裏知道東宮為何不請太醫。
魏津說完這句話之後,這才發現自己的失言,他目光冰冷地瞥了一眼長跪不起的張德鬆,語氣裏難掩遷怒:“秦姑娘身體不適,太醫院卻派一個醫婆過來,眼裏還有沒有孤這個太子?!”
如果可以,張德鬆也希望太醫院能夠背這個鍋,但這樣的謊言隻要太子殿下一查就能夠拆穿!
張德鬆不敢有絲毫隱瞞,他吞吞吐吐地說道:“殿下您當時和顧大人在小書房裏議事,吩咐了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打擾。奴才無法,隻好將此事報給太子妃娘娘。但太子妃娘娘說,不敢插手您的事。奴才手裏又沒有對牌,所以,所以……”
魏津的麵色有些難看。蓉兒的反應在他意料之中。她既然連自己這個夫君都不想要了,如何會在乎一個庶子。
這麽多的巧合趕在一起,難道這個孩子注定了和自己沒有緣分嗎?
“來喜,去太醫院請尹院正過來。”
魏津懷疑秦雪書是遭了別人的暗手。
明明太醫院的太醫在前幾日給秦雪書請脈時,還說秦雪書一切正常。
但魏津安排給秦雪書的人手全部是自己的心腹,忠誠這方麵不必擔心。所以,這其中的蹊蹺之處還得太醫院的太醫把過脈才知道。
魏津並沒有等多久,尹卷柏便帶著兩個藥童從太醫院匆匆趕來。
“微臣參見太子殿下。”
“尹院正平身。秦氏突然小產,孤還要尹院正給秦氏探一下脈,看一看是不是另有隱情。”
魏津開門見山地說道。
尹卷柏明白了太子殿下的意思,無論秦氏是什麽樣的狀況,太子的意思是讓自己據實已告,不得隱瞞。
“太子殿下,微臣明白。”尹卷柏說道。
“尹院正隨孤進來吧。”魏津說完,朝著內室走去。
張德鬆連忙上前阻止:“太子殿下,使不得啊。這產房乃是不潔之地,殿下您乃千金之軀,豈可入這汙穢之所。”
魏津一腳將張德鬆踢開,淡淡道:“讓開!孤乃儲君,百無禁忌。”
尹卷柏跟在太子身後走進偏殿。
一股濃鬱的血腥之氣撲麵而來。
尹卷柏還好,他身為醫者,見慣了這樣的場麵。
魏津卻麵色鐵青,俊秀、溫雅的眉目透出幾分不耐之色。
李嬤嬤作為貼身服侍秦雪書的宮人,偷覷了一眼太子殿下的神情,心中一驚。
秦姑娘小產,以太子殿下這段日子對秦姑娘的重視,分明應該緊張、難過才是,可是太子殿下的眉目間卻帶著不耐煩,就連眼神也是寒冰一般,冷淡至極。
李嬤嬤瞬間明白了什麽。
原來,太子殿下所重視的,不過就是秦姑娘的肚子。
可自己和秦姑娘連這一點都沒有看明白,甚至生出了幾分妄念,還真是可笑。
“殿下……殿下,是您來了嗎?”
也許是心有靈犀,方才還暈迷著的秦雪書悠悠轉醒,她雙手握住自己的肚腹,一張清秀的容顏上麵,沒有半分的血色,唇瓣上更是布滿了許多牙齒咬出來的痕跡。
可見她方才經過了一番怎樣的痛苦和掙紮。
魏津像是沒有聽到秦雪書的問話一般,他朝著尹卷柏投過去一道眼神。
尹卷柏道了一聲“得罪”,繞過屏風,坐到了榻邊的錦杌上。
“是太醫來了嗎?”秦雪書的臉上還帶著淚痕。
她側過頭,努力朝著屏風外邊看去,結果進來的,隻有一個胡子花白的老頭,而太子殿下連麵兒都沒有露。
秦雪書心中頓時說不出的失望。
“請姑娘把手伸出來。”
尹卷柏聲音平靜地說道。
在宮中,如秦雪書這樣癡心錯付的女子太多了,尹卷柏早就見怪不怪了。
秦雪書聞言,十分順從地從被子裏伸出一截胳膊來。
尹卷柏挑了挑眉,從眼前女子胖出了雙下巴的麵龐上,尹卷柏便猜到一二了。
如今看到這節有普通女子兩個粗的手臂,尹卷柏心中的猜測就更加確定了。
太子殿下……這是早就存了去母留子的心思。
眼前的女子也是可憐。
沒了肚子裏的孩子,對她來說還是件好事。
這可真是福兮禍所依,禍兮福所伏。
尹卷柏仔細地探了一下秦雪書的脈象,他溫聲說道:“好了,姑娘,這些日子還請姑娘安心靜養。”
尹卷柏說完,繞過屏風,朝著等候在外邊的太子殿下拱手一禮:“回稟殿下,秦氏的脈象並無異常。”
尹卷柏因為是男子,不好去仔細觀察秦雪書的情況,他側首看向屋子裏的醫婆,問道:“秦氏身上可有傷痕?腹部可曾受過什麽撞擊?”
聞言,服侍秦雪書的宮人和醫婆齊齊搖了搖頭。
尹卷柏這才說道:“太子殿下,微臣判斷,秦氏應該是自然流產。”
“這不可能。”魏津想也不想地說道。
“自從秦氏有孕之後,孤一向小心。還有秦氏在江太醫那裏的脈案,也沒有任何異常。”
尹卷柏一臉無奈。
他解釋道:“太子殿下,女子懷胎十月,這段時間之內,胎兒在母體之中,什麽都有可能發生。也許前一日還能夠聽得到胎兒在腹中活動,可是下一刻就胎死腹中的情況,並不是沒有,而且還十分常見。”
尹卷柏沒有說的是,這懷孕的婦人又不能被剖膛破肚、仔細觀察,出了點意外,隔著一層肚皮,誰又能知道。
他們醫者又不是神仙!
“這麽說來,尹院正就沒有發現半點異常嗎?”
魏津並不想去聽尹卷柏那番長篇大論的解釋,在魏津看來,就算尹卷柏發現了什麽,也會說些不痛不癢的推脫之詞。
尹卷柏看出了太子心中所想,他正色道:“太子殿下,微臣絕無半句虛言。”
“孤知道了,尹院正,你退下吧。”
魏津似是已經妥協了。
尹卷柏告退之後,魏津眼中寒芒閃爍,朝著張德鬆吩咐:“將秦氏身邊服侍的宮人全部扔到囚室裏,給孤審仔細一些。”
魏津說完,拂袖而去。
徒留秦氏在偏殿裏發出一聲癡癡的輕喚:“殿下……殿下……”
而她注定等不來自己的良人。
或者說,魏津從來都不是她的良人。
……
華燈初上,乾元殿內燈火通明。
謝晏和與魏昭用完晚膳,兩個人正膩在羅漢**下棋。
魏昭棋藝精湛,謝晏和哪裏是他的對手,隻好撒嬌、耍賴地悔棋。
“不行,我方才走錯了,應該走這裏。”
謝晏和一手拿著黑子,另一手按住魏昭放在棋盤上的手,怎麽都不許他吃掉自己的棋子。
“出息@!你這都是第幾次悔棋了?”男人低沉、磁性的嗓音帶著幾分溺愛、幾分縱容。
“哪有你這樣的夫君,都不知道給妻子讓棋的!”謝晏和一臉不高興的抱怨,說話的語氣可要比魏昭理直氣壯多了。
魏昭不知道是第幾次聽到謝晏和口裏冒出諸如“哪有你這樣的夫君、別人的夫君都是……”這樣的句式了。
明知道謝晏和是在無理取鬧,魏昭為了自己晚上的福利,隻能做低伏小地哄她,也省得又被小姑娘趕去外殿睡。
“那夫君下次讓你十子,如何?”魏昭的聲音裏麵透著濃濃的戲謔。
謝晏和怎麽可能聽不出來。可近墨者黑,她最近的臉皮有了越來越厚的趨勢,聞言,抿著紅豔豔的櫻唇說道:“你下次就不能不著痕跡地輸給我?這還用我教?!你也真夠笨的!”
魏昭還是生平第一次被人說笨,一時間怔住,他失笑:“是我不好。為夫這邊廂給娘子賠罪了。”
“看在你知錯就改的份上,姑且饒了你。”謝晏和扔了手裏麵的棋子。
鴛鴦見狀,連忙帶著宮人將炕幾收拾幹淨,替換上新鮮的瓜果和點心。
馮會就是在這個時候進的寢殿,他彎身回稟:“陛下,皇後娘娘,東宮裏的秦氏小產了。”
謝晏和手上的動作頓了頓,將剛叉起來的桃肉連同手上的銀杏葉叉子一起扔進了水晶盤裏。
“叮”的一聲脆響之後,謝晏和慢吞吞地說道:“這好端端的,秦氏怎麽會小產?太子不是把秦氏的肚子看得十分要緊嗎?”
魏昭見她說的不像話,清咳了一聲。
謝晏和可不會給魏昭麵子,她眼波流眄,似笑非笑地瞥了魏昭一眼,慢條斯理地說道:“陛下嗓子不舒服嗎?用不用臣妾給您再燉上幾日的梨子水?”
魏昭想到自己喝下去的那些又甜又膩的湯水,麵色一僵,不自在地說道:“不必。朕沒有哪裏不舒服。”
謝晏和“哼”了一聲,在宮人麵前,她沒有再抓著魏昭不放,繼續說道:“這好端端的,秦氏怎麽突然就流產了?”
這一點馮會也說不上來。
馮會隻說自己知道的。
“太子殿下將秦氏身邊服侍的宮人挨個審問,尹院正也親自去給秦氏請過脈,但都沒有什麽異常。不過……”
馮會說道這裏有意頓了頓。
謝晏和翹了翹唇角,笑罵道:“你倒在本宮麵前賣起關子來。不過什麽?還不快說!”
馮會連忙應“是”。
他說道:“秦氏一開始見紅的時候,太子殿下被事情絆住,東宮的內侍找不到太子殿下,便求到了太子妃那裏。內侍想請太子妃遞牌子去請太醫,卻被太子妃推脫了過去,最後隻有太醫院的醫婆過來了。”
謝晏和挑了挑眉。
雖然說整個東宮之內,除了太子和太子妃之外,秦氏就是最貴重的人,仗著一個金貴的肚子,甚至壓在了吳側妃的頭上。
可到了外邊,秦氏沒名沒分,以她的身份,頂天了就是一個七品的女官,如何有資格請太醫。
因此,太醫院派了醫婆過去,完全是照規矩行事。便是太子,也找不到理由發難。
事情鬧到這一步,與太子妃的心胸狹隘、不顧大局脫不了關係。優柔寡斷、總想著兩全其美的太子也難辭其咎。
若是太子能夠早些給秦氏一個名分,太醫院也不敢拿醫婆去敷衍東宮。
太子這是在作繭自縛!
隻是可憐了秦氏和她肚子裏的孩子,淪為了這一對夫妻鬥法下的犧牲品。
謝晏和能看明白的事情,魏昭自然看得更加透徹。
他淡淡道:“孕育皇孫的功勞不是誰都能夠擔得起的。孩子沒了,是秦氏無福消受。你去告訴太子,讓他莫要感情用事,鬧得東宮人心惶惶、不得安寧。”
魏昭一錘定音。
馮會聽了,立刻說道:“陛下放心,奴才這就去東宮傳旨。”
“真是掃興。把瓜果都撤了吧。”馮會走後,謝晏和朝著宮人吩咐道。
“東宮的汙糟事,讓太子夫妻關起門解決。你這是生的哪門子悶氣。”
魏昭起初還有些不愉,可是看著謝晏和這副意興闌珊的模樣,他心中的不悅倒是散了個幹淨。
謝晏和等到宮人將炕幾撤下去之後,情不自禁地靠在魏昭的懷裏,耳畔傳來男人強有力的心跳,謝晏和軟軟糯糯地說道:“我是在害怕。”
謝晏和雖然沒有說自己在害怕什麽,魏昭卻瞬間領會了她內心的惶恐。
小姑娘生母早逝,身邊又沒有一個親近的女性長輩。謝晗的夫人剛剛回京,沒多久,她就被自己接進了宮裏。
時間這麽短,謝晗的夫人大概也來不及教她些什麽。
小姑娘會害怕,這是難免的。
隻是,她不知道。她是自己捧在掌心裏的珍寶,怎麽都愛不夠的嬌人兒。秦氏算什麽東西,也配讓她拿來和她自己比較?!
“眠眠別怕,萬事都有夫君在。朕是真龍天子,眠眠有朕庇佑,一定會平平安安地生下龍子。”
雖然謝晏和的內心裏始終對魏昭存著一絲濃濃的戒備。可是在這一點上,她卻毫不懷疑魏昭的話。
謝晏和溫順地點點頭,一張明媚、俏麗的小臉蛋貼在男人的胸口處,乖巧的不像話。
魏昭心中發軟,食指挑起一縷帶著玫瑰香氣的發絲,放到唇邊輕輕吻了吻,口裏問道:“這幾日是不是換熏香了?”
魏昭的細致入微讓謝晏和愣了愣。
嫂子曾經跟自己抱怨過,大哥從來都聞不出她身上的熏香,她臉上塗抹的香粉。
可是魏昭卻能夠輕易地分辨出來。
“不是熏香,是玫瑰香露。天氣太熱,我不耐煩用熏香,便領著宮女做了幾瓶香露,夫君喜歡嗎?”
謝晏和柔柔說道。
“朕很喜歡。聞著就很甜,令人想要一親芳澤。”
魏昭說著,銜住了謝晏和的兩片紅唇……
最後兩個人連晚膳也沒有吃。
謝晏和再一次睡到日上三竿。
還是鴛鴦大著膽子叫醒了她:“皇後娘娘,靖平侯夫人遞了牌子,現在就在宮門外邊。”
謝晏和被鴛鴦一陣輕晃,從美夢裏悠悠轉醒,聽清楚鴛鴦的稟告,她一雙桃花眼瞬間睜大,雖然眸底還含著朦朧的水汽,瞌睡蟲卻不翼而飛。
“快宣!”
通常入宮拜謁的女眷,都會提前一日遞牌子。嫂子求見的這樣冒然,一定是遇到了棘手的事情。
謝晏和深吸了口氣:“服侍本宮更衣!”
謝晏和喝完一碗紅豆薏米粥,用帕子擦了擦嘴角。
王卿筠剛好踏進大殿。
“臣婦給皇後娘娘請安,皇後娘娘千歲。”
“嫂子快請起。”謝晏和親自將王卿筠扶了起來,她朝著鴛鴦使了個眼色。
大殿裏的宮人無聲無息地退下,隻留下鴛鴦和珍珠兩個。
“嫂子,出了什麽事?”
王卿筠雖然麵色如常,可是謝晏和在扶王卿筠起身的時候,無意間觸到王卿筠的掌心,她手上的肌膚濕漉漉的,就連謝晏和的指腹也被染上了一絲濕意。
“娘娘,你哥哥可能出事了。”王卿筠顫聲說道。
謝晏和心中一凜,絕美的容顏仿佛罩上了一層冰霜,眼底更是有著化不開的寒意。
她冷聲吩咐:“珍珠,你到殿門口守著。鴛鴦,你把殿內的窗戶全部關上。”
謝晏和早在新婚三日後,便跟魏昭提出,要搬到鳳儀宮去住,卻被魏昭拒絕了。
曆朝曆代都沒有和皇帝同居一殿的皇後,謝晏和作為開天辟地的頭一個,意味著帝王無上的寵愛,但同樣,她也因此並不是那麽自由。
比如現在,謝晏和就要費盡心思地繞過魏昭的耳目。
等到一切妥當之後,謝晏和這才說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嫂子不要慌,慢慢跟我說。”
“眠眠,你哥哥走之前,曾經向我保證過,每七日便會讓暗衛通過謝家的商鋪傳一封密信回來,是向我報平安,也是為了隨時掌握京城的動向。可今天已經是第十日了。”
王卿筠情急之下,竟是叫出了舊日裏對謝晏和的稱呼。
謝晏和也沒有覺得什麽不對,她心中的憂慮雖然不比王卿筠少,可王卿筠已經惶然成這個樣子,謝晏和唯有撐住了她勸道:“有沒有可能,是哥哥被什麽事情絆住了?”
王卿筠用力握住謝晏和的手指,清麗的嗓音透著一絲哽咽:“你我皆知,扶南的情勢這般凶險,你哥哥又是孤身深入……眠眠,我絕不敢心存僥幸。”
“嫂子,我明白,我都明白。”謝晏和喃喃,一時間也想不出什麽絕佳的主意來。
朝堂中的那些人,誰知道私底下又和誰有著千絲萬縷的關聯,謝晏和根本不敢拿自己哥哥的性命去賭。
若是讓魏昭知道……
那謝家暗中建立的情報網,又該如何跟魏昭交代?
當初謝家這樣做,隻為自保,可是任何一個帝王都無法容忍臣子的手伸得太長。更何況,謝家的情報網,是從前朝的時候就遺留下來的!
謝晏和緊緊咬住了櫻唇,腦海裏急速地思索著。
究竟該找誰,誰又有這個能力?!
“嫂子,林城和林彤呢?也跟著哥哥去了扶南嗎?”
謝晏和說的這兩個人,一個是靖平侯府的謀士和暗衛首領,一個是靖平侯府的侍衛長。兩個人雖然姓林,血緣上麵卻毫無瓜葛。
“你哥哥是帶著林彤一起走的。至於林城,我也不清楚他的行蹤。”
王卿筠把能想到的辦法都想遍了。
“你哥哥在軍中的那些心腹,都留在了西北。你也知道,守將無召不能擅離職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