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shi開—本宮隻劫財 037 拿什麽來拯救你,我的屁股!

翌日。

蘇錦屏還沒睡醒,君臨淵就派人來通知她,皇甫懷寒要走了,命令她隨同送行。給狗皇帝送行她是沒什麽興趣,但是給小夜夜送行,還是要的。

一路到了皇宮的門口,君臨淵和皇甫懷寒還沒到,倒是先和君夢雅迎麵相逢。蘇錦屏眉心一跳,一種不妙感油然而生,然而,君夢雅隻是惡狠狠的看了她一眼,什麽話都不曾多說,便轉了頭,含情脈脈的看著西南麵的方向,可是眼神又忽然有些嫉妒。

蘇錦屏也狐疑的沿著她的眼神看了過去,很快就看到了皇甫夜那隻妖孽搖著那把破扇子,掛著一臉騷包的笑,對著眾宮女們四處拋著他廉價的媚眼,弄得一眾宮女麵頰飛紅。蘇錦屏又回過頭瞅了一眼君夢雅,在心中感歎,果然妖孽就是妖孽啊,在哪裏都有勾引人的能耐,而且是從公主到宮女,通殺!

皇甫懷寒等人說笑著過來之後,那一雙暗紫色的冷眸掃向蘇錦屏,眼中藏著無限複雜的情愫。而蘇錦屏心底略為尷尬,卻也沒有多表現出些什麽,皇甫懷寒的感情,對於她來說,還真的就是可有可無,沒有最好。而且比起對他的感懷,她對他更多的,是厭棄,她是一個有仇必報的人,這丫的仇她還是記得清清楚楚的!

皇甫夜一看蘇錦屏,正想打招呼,但在看見君夢雅的同時,閉了嘴,遊戲花叢多年,女人之間爭風吃醋的事情,他自然是沒少見,小錦錦在這裏又沒有什麽後盾,若是讓君夢雅把她當成情敵,後患無窮!

談話間,他們已經到了蘇錦屏的跟前,君臨淵掃了蘇錦屏一眼,狹長的丹鳳眼中含著些許興味,也帶著不少憎惡,昨日暗衛來稟報的話,他還記得清清楚楚,這個女人,真是讓他不刮目想看都難!但是,對她,還是厭惡比較多。

“蘇錦屏,懷寒兄就要走了,你可有什麽話要與他說?”麵上帶著一抹淡笑,怎麽看怎麽讓人覺得惡毒!想來是希望皇甫懷寒能在臨走前給蘇錦屏一頓排頭。

什麽話要說?蘇錦屏回憶了半晌之後,極為認真的看著皇甫懷寒的眼睛,還擺出一幅含情脈脈的神態。

這模樣,看的皇甫懷寒心中一動,想著她是不是回心轉意了,於是看向她的眼神帶著無限的柔情和期待。

而後,蘇錦屏做出一副西施捧心狀,十分激動的開口:“皇上,您可不可以把那一百兩銀子還給我?小的想它想的茶不思飯不想,心痛難忍,痛苦難當,如果你真的當小的是朋友的話,就把那銀子還給小的吧?好不好?”

最後一個“好不好”吐出,一雙秋水般的眼眸,含著盈盈淚滴,極為可憐兮兮的看著他。

所有的人都有一種栽倒的欲望,皇甫懷寒更是覺得自己的腦袋一陣暈眩,她的話,是什麽意思?無非就是在告訴他自己方才自作多情了!這女人半刻都沒有想過跟自己在一起,想的隻有自己克扣她的那一百兩銀子!

冷哼一聲,冰冷的唇角吐出了一句話:“不可能!”

蘇錦屏聞言,怒目圓瞪,大聲怒吼:“為什麽?那是老娘工作了那麽久的勞動成果,為什麽不可能?!作為皇帝,怎麽能夠如此小氣,你有那麽多錢,幹嘛一定要貪圖老娘的一百兩銀子!”這看樣子是已經上了火。

這下別說是別人了,就連君臨淵的嘴角都禁不住抽搐了幾下,這個女人是真的不要命了嗎?要是皇甫懷寒要她的命,自己也有心要她死,就憑這句話,她就可以下地獄了!找一國皇帝要錢、講道理、自稱“老娘”,虧她想得出來!

皇甫懷寒看了她半晌,竟是半點也不生氣,語調平和,緩緩的吐出了一句:“因為,朕若是不還你這銀子,你這一輩子都會記恨朕!”

蘇錦屏的嘴角抽了抽,實在是忍不住衝上前,伸出手探了一下他的額頭,皇甫懷寒沒想到她會有此舉,竟然沒有動作,讓她的手摸了上去,還沒來得及感受這是何感觸,就聽見蘇錦屏氣得爆炸了一般的聲音傳來:“我說皇上,您沒病吧?這溫度分明很正常啊?哪個做皇帝的不是希望百姓愛戴、萬民敬仰,你居然希望有人記恨您一輩子,您是不是吃錯藥把腦袋燒糊塗了?!”

每每談到錢,總能叫她將生死置之度外!那話根本就沒有經過思考,就刷拉拉的都吐了出來。

話音還未落,四麵就都是此起彼伏的抽氣聲,他們終於明白什麽叫做找死的最高境界了!這就是啊!就連那厭惡蘇錦屏到了極致的君夢雅,也驚得目瞪口呆,連欣賞皇甫夜那張俊臉的心思都沒了!

皇甫懷寒就這麽被狠狠的數落了一頓,還被質疑了頭腦是否正常,原本一股怒火到了喉間,卻被他咽了下去,平定了一下心緒,讓自己保持作為男人的風度之後,開口:“讓你記恨朕,也總比叫你忘了朕好!”

此言一出,蘇錦屏頓時語塞。

其他人曖昧的目光也在這兩人的身上掃來掃去,君臨淵眉峰皺起,看向蘇錦屏的眼神也帶了一絲審視,難怪皇甫懷寒來了這麽久,也未曾對她動手,原來是因著……看來是自己算錯了。隻是,這個女人就當真有這麽大的魅力,能叫百裏驚鴻和皇甫懷寒這兩人都為她傾心不已?

但,短暫的語塞之後,蘇錦屏心中的怒火還是超過了震驚,咬牙切齒了半晌,努力讓自己的麵目看起來無比和藹之後,用“充滿善意”的目光看著皇甫懷寒:“皇上,隻要您把那一百兩銀子還給小的,小的保證一輩都記得您,而且不是怨恨,而是感恩!感恩的心,感謝命運,伴我一生,讓我有勇氣做我自己……”

說到動情處,還唱起了讓人極為無語的歌!

眾人隻聽得腦後一叢一叢的烏鴉飛過,似乎是在提醒他們,若是再聽她唱下去下去,他們勢必時日無多,極有可能遭遇不測!

“夠了!”君臨淵黑著臉開口,這蘇錦屏現下是自己的宮婢,這丟的可不是她一個人的臉,而是他整個北冥的!

蘇錦屏虎著臉看了這個長舌公一眼,泥煤的,又不關你的事,你鬼叫個球球!但是想著自己的命還在人家手上,敢怒不敢言的停止了自己的歌聲,複又無視了君臨淵,對著皇甫懷寒眼神晶亮的開口:“皇上,這件事情您考慮得怎麽樣了?”

“不給!朕不信你!”他百分之百確信,自己要是真的給了,估摸著過不了多久,她就將自己忘了,忘得一幹二淨,半點痕跡都不會留下!

蘇錦屏頓時氣結!還想說什麽,皇甫懷寒已經不再理她了,偏頭和君臨淵說起話來,一步一步往宮外而去。

皇甫夜笑了笑,安撫性的看了蘇錦屏一眼,也跟在他們的身後。蘇錦屏黑著一張臉,看著前麵那談笑甚歡的二人,隻感覺自己的肺都要氣炸了!媽蛋的,居然黑她的錢!

看著那狗皇帝的背影,在腦中飛快的想象著自己狠狠的教訓他的場景,死死的盯著他紫金色龍袍下的屁股,想著飛起一腳,踹他滾蛋的唯美場景……

想得太認真,忽的,一腳飛出,高喝一聲:“我送你離開,千裏之外!”

皇甫懷寒正偏頭和君臨淵講話,而蘇錦屏離他隻有半米左右的距離,完全來不及反應,屁股就中了招!

——靜!

四下寂靜。所有人的腳步也都停了下來,皇甫懷寒的屁股中央有著一個巨大的腳印,在提醒著眾人,蘇錦屏不僅飛了他一腳,而且正中**!

皇甫懷寒愣了!皇甫夜呆了!君臨淵僵了!君夢雅懵了!所有人都癡了!

就連蘇錦屏自己,也被自己嚇得魔怔了!她剛剛隻是想了一下,沒想過真的出手啊!可是為什麽一激動,這一腳就飛出去了?還來了一句“送你離開,千裏之外”,這是想一腳飛了他嗎?這下完蛋了,她有一種將自己的腳剁掉的衝動,不知道把腿剁了,能保住她的一條小命不!

皇甫懷寒發誓,他這一輩子,從來就沒有遇見過這樣的事!當初這女人在東陵皇宮跟自己搶茅房的時候,就預備踹自己一腳,但是最後都被自己躲過了,他萬萬想不到她居然還敢有第二次!哪怕是再喜歡她,在這大庭廣眾之下,被踹了一腳,還中了**,他是怎麽都拉不下麵子的!

蘇錦屏見他不說話,更是覺得自己死定了!這家夥從前要是生氣是肯定會怒吼的,今天被自己氣得吼都都不出來了,這是怨恨到了何種境地!低著頭瑟縮著,牙齒也在打顫,話說,她還沒有和他們家小鴻鴻過上幸福的日子,就這麽翹了辮子,她不甘心哪!

一陣詭異的靜默,眾人隻感覺自己身邊的空氣都十分稀薄。君臨淵張了張口,複又閉上,一句話都沒有吐出來,因為對這個女人的所作所為,他根本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更不知道如何處理為好。

“皇……皇上,故事的情節是這樣的,小的看您要走了,舍不得,於是想起了一首叫《千裏之外》的歌,一時激動的想伸伸腿,不知道怎麽就伸到您的屁股上了,皇上,您要相信小的,小的絕對不是故意的!”哭瞎!

不是故意的,這就是個傻子都不會相信!皇甫懷寒冷著一張臉看了她半晌,舍不得要了她的命是一回事,生氣的無以複加,也確實是事實,活了二十幾載,他就沒有丟過這麽大的顏麵!“臨淵兄!”

這下君臨淵才做出一副剛剛反應過來的樣子,開口笑道:“這個賤婢實在是不知死活,不知懷寒兄希望朕如何處置?”

“重打二十大板!”不給點教訓,旁人隻會覺得他皇甫懷寒好欺負,連一個宮婢都可以肆意欺辱!最重要的是,他完全咽不下這口氣。

皇甫夜性感的薄唇張了張,半天也沒能吐出一句話來,二十大板已經算是開恩到了極致了,小錦錦的所作所為,就是拖出去千刀萬剮也不為過!所以皇兄的這個懲處,叫他也不好開口求情。

北冥的眾大臣皆一同稱讚東陵皇大度。蘇錦屏卻是在心中哭得已經肝腸寸斷了,誰能告訴她為什麽人的腳的動作,會比思維快那麽多,她真的隻是想想不敢付諸行動的啊,為毛一個不小心就飛出去了!二十大板,想著自己上次被打得那麽疼,當時有小鴻鴻的藥,現下自己就是被打死了,也不可能有人大發善心,給自己送藥來,再次哭瞎!

君臨淵冷笑一聲,狹長的丹鳳眼底含著即是愉悅,又是可惜的笑,溫和中帶著三分冷冽的聲音響起:“來人,將她拖下去吧!”

“不用拖,我自己走。嗚嗚……”一聲痛哭,緊接著一聲淒厲的哀嚎,從蘇錦屏的口中溢出,悲痛欲絕:“天哪,拿什麽來拯救你,我的屁股!”

眾人隻感覺天雷陣陣,一朵陰雲已經飛到了他們的頭頂,時有閃電劃過,雷得他們裏焦外嫩!

皇甫懷寒的嘴角也抽了幾下,君臨淵的眸底浮現出不可思議的神色,皇甫夜的眼角有些微抽。君夢雅幸災樂禍之下,也有點站不穩的感覺!

某女一邊在心中哀嚎著,一邊跟著那群侍衛走人,要不是君臨淵給自己喂了藥,她還能趕緊跑了躲上一陣,可是現在除了被打,好似已經沒有出路了!她的腦中隻剩下一句話——當悲傷逆流成河……

皇甫懷寒看向她的眼神也很是隱晦,想教訓這個不知所謂的女人是一回事,但是真讓她又因著自己挨打,他還真有些不忍,再聽她那一聲讓人哭笑不得的呼喊,更是覺得怒也不是,笑也不是,攪得他心底糾結極了,靜默了半晌之後,幹脆來個眼不見心不煩,轉頭開口:“走吧!”

君臨淵笑著將他們一路送出了宮門,也因著皇甫懷寒前來的這件事情,已經引起了慕容千秋的注意,所以派了一隊兵馬護送。兩人又互相道了別,皇甫懷寒方才踏上馬車,絕塵而去。

而君夢雅還癡癡然看著馬車的背影,仿佛那馬車一走,將她的心都帶走了!眾大臣向君臨淵告了退,各自捂著自己被雷得不輕的心髒回去了,恕他們見識淺薄,在官場沉浮多年,可真的是從來就沒有見過……不,聽都沒有聽過這樣的女子!這簡直堪稱他們北冥建國史上的一大奇聞!虧得東陵皇大度,屁股被踹了還沒要了她的命!

待百官都走了,君臨淵轉頭看了君夢雅一眼,臉上浮現出似笑非笑的神色:“皇妹怎麽會來?”

這模樣,看不出是溫和還是陰霾,讓君夢雅的心底有些發顫!她和姐姐君臨夢不同,姐姐總是傻乎乎的全然信任這個皇兄,但是她卻總覺得皇兄待她們的態度很是奇怪,具體奇怪在哪裏,她也說不上來,而且,當年的事情,姐姐沒有印象了,她還記得。母後也囑咐過她,萬萬不能讓皇兄知道她還記得那件事。聽著他此問,硬著頭皮開口:“皇兄,臣妹是和東陵夜王有過一麵之緣,所以才過來為他送行!”

“嗯!”應了一聲,不知是高興還是不悅,總之就是沒了下文。

君夢雅不禁一急,原本她以為她這麽一說了,以皇兄原本對她的寵愛,應該會順著問幾句,屆時她就好說出自己喜歡皇甫夜的事情,而後求皇兄給自己想辦法,但是他竟然問也不問,這叫她如何接下去?“皇兄!”

“有事?”回過頭看了她一眼,有事也無非是兩件事,第一,想嫁給皇甫夜。第二,要問自己要蘇錦屏的命。不論是哪一件,他現下也沒有答應她的心思,因為他已經受夠了,再也不想容忍自己麵前的這個人了!

這一問,君夢雅皺了下下眉,覺得氣氛有些不對,但還是開口道:“皇兄,臣妹是喜歡上那個東陵夜王了,你可不可以……”

“啪!”狠狠的一巴掌,毫無預兆的甩到了她的臉上!

君夢雅不敢置信的捂著自己的臉,瞪大眼看著君臨淵,仿佛是第一天才認識他!旁邊的下人們也都是驚呆了,皇上對公主向來是百般縱容,怎麽可能會突然出手打公主,這……

君臨淵描金般的容顏上浮出一抹狠戾之色:“不知廉恥的東西!堂堂的一國公主,竟然恬不知恥的說出這樣的話,看來是朕太過縱容你了!”

“皇兄!”君夢雅看向他狹長的丹鳳眼,隻見那眼底滿是冷意,已經找不到絲毫溫情,隻讓人覺得心底發寒,這樣的皇兄,她見所未見!

君臨淵唇角勾起,聲音又恢複了溫和,看著君夢雅的臉,淡淡的開口:“你的使命,是去南疆聯姻,這東陵夜王,你就不要想了!”

“不!我不去!南疆是蠻荒之地,哪裏的人寡義鮮恥,子可娶母,弟能娶嫂,這樣的地方我絕對不去!皇兄,你不是向來最疼雅兒的嗎?為什麽要雅兒去那種地方?我不去!不去!”君夢雅瘋狂的嘶吼,就是不能指望皇甫夜,她也絕對不會嫁到南疆,絕不!

君臨淵的麵色冷了下來:“由不得你不嫁,身在皇室,就要擔起皇室的責任。和親是你最好的出路,而且兩國聯姻,才是最穩妥的聯盟之道!”

“皇兄,你騙人,你根本就是想要我死對不對?”君夢雅含著淚水看著他,他們北冥國如此強盛,何須和南疆那種小國聯姻,說著,那眼淚就已經流了出來。

可是君臨淵對她淚眼橫飛的模樣,根本就不理會,轉身便走了。君夢雅看著他的背影,高聲哭喊:“皇兄!就是一定要聯姻,為什麽不派君紫陌那個賤人去,她也是公主啊,她也在皇室啊。而且以她低賤的身份,配南疆不是正好嗎?”

這話一出,她隻感覺一陣冷意撲麵而來,君臨淵轉過頭冷冷的看著她,那眼神,似乎恨不得將她千刀萬剮:“身份再高貴又如何?朕要你去聯姻,你就隻有聯姻這一條路。”身份高貴,他君臨淵的身份不夠高貴嗎?高貴,又能代表什麽?

“臣妹就是死,也不會去的!”君夢雅高聲開口,想要謀取一線生機。

君臨淵淡然一笑,眉間的朱砂妖嬈似血:“那你便去死吧,隻是隻要你還有一口氣在,七天之後,也要去南疆聯姻!”

殘酷的話語從口中吐出,而後半點不帶猶豫的轉身而去。君夢雅仿佛遭受了巨大的打擊,腿一軟,癱坐在地,半晌之後,看著那月白色的背影,大聲開口:“君臨淵,其實你根本就是在報複對不對?你想報複母後,你也想報複我,君臨淵,你搞清楚,我是你的親妹妹啊!”

她這話說這,那人也沒有回頭,眼見已經越走越遠,君夢雅也知道自己的沒救了,不管不顧的咬著牙高聲怒罵:“君臨淵,你以為你殺了我,殺了母後,殺了我們所有人,你就能將當年的一切都抹殺幹淨嗎?我告訴你,就算我們都死了,就算全天下的人都死了,你也是個肮髒的下賤東西!你……”

接下來的怒罵,都被淹沒在的君臨淵的手中,一隻白皙的幾近透明的手,狠狠的掐著她的脖子,君夢雅的一張臉被掐的通紅,不停的吞吐著舌頭,長長的指甲掐著他的手,卻還是沒有叫他放鬆力道半分!

描金般的容顏逼近她,就像是天下間最美的畫卷,眉心的朱砂更是美豔的讓人不敢逼視,隻是那狹長的丹鳳眼底,都是毀天滅地的恨意!冷笑聲從口中溢出:“很好,朕肮髒下賤是麽?朕一人髒怎麽夠?總該帶上你們才是,這才是你想要的吧?”原來,她還記得!

說著,狠狠的一把將她扔到地上,君夢雅剛剛從死亡線上掙紮回來,捂著自己的脖子,已是嚇的說不出一句話來,隻是瞪大眼睛驚恐的看著她,攤在地上一個勁的後退,看著那個美得驚心動魄的人。

而君臨淵的火氣,好似是在她的驚恐中慢慢消退了,臉上的笑也煞是好看:“隱衛,將她帶到冥引居!”說罷,一甩袖袍,頭也不回的離去。

冥引居?君夢雅的臉上露出驚恐的神色,那個地方,那是……

現下那裏雖然一個人都沒有,但是那種陰森恐怖的地方,她一刻也不想去待,一刻也不想!

“不!皇兄,我不去,我不去……”尖叫聲連連,但還是被兩個隱衛架走了。

……

“這樣真的沒事嗎?”蘇錦屏有點小不放心。

君紫陌拍了一下自己的胸口,保證道:“放心吧,本公主已經吩咐過了,他們誰要是敢亂說,本公主就要了他們的命!”她好不容易認的姐姐,怎麽能被人打了,所以一聽說她要受刑,自己馬上就急急忙忙的趕來了,將那群下人威逼利誘了一番,這才將她救了下來。

蘇錦屏動情的握著她的爪,感動的淚流滿麵,昨天真的沒有白為她說話啊:“你對我真是太好了!”儼然就是一副見了情郎的模樣。

君紫陌的腦後浮現出一滴巨大的冷汗,尷尬的將自己的手抽回來:“咳咳,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蘇錦屏,皇上宣你覲見!”一個小太監遠遠的看見了她們,開口招呼。

兩人的麵上浮現出兩個一模一樣的字“完了”,看來是被發現了!“不用擔心,我跟你一起去,反正東陵皇已經走了,皇兄找人騙騙他就行了!”

“陌公主,皇上說了,隻要蘇錦屏一個人過去,您不用過去了。”小太監中規中矩的開口。

“你!”君紫陌不滿,但也莫可奈何,皇兄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能不從!

蘇錦屏安慰了她一下:“放心吧,我不會有事的!”才怪!難道她的屁股,今日是真的難逃此劫?

君紫陌點了點頭,滿麵擔憂的看著她離開了自己的視線。皇兄應當不會將她怎麽樣吧?

這皇宮的事情,自然沒有人敢瞞著君臨淵,所以那些宮人應了君紫陌之後,馬上又來給他稟報了。而君臨淵叫蘇錦屏過來,不過是不想就這麽放過她,方才被君夢雅的一段話,刺得血肉模糊,總得有個仇人陪著自己一起痛苦才是。

蘇錦屏忐忑著心,踏進了屋子,彎腰行禮:“不知皇上找奴婢前來,有何貴幹?”

“蘇錦屏,何須明知故問?”狹長的丹鳳眼眯起,泛著點點寒光看著她的眼。其實他知道,君夢雅對自己說的話,根本與這個女人無關,但是他就是偏執的想看全天下都陪著自己不痛快,特別是這個總是很會自娛自樂的女人,更讓他尤為嫉妒!

蘇錦屏咽了一下口水,還沒來得及開口,門口便有下人來報:“皇上,太後來了!”

這話一出,君臨淵的麵上浮現出一抹笑,似是意料之中,也似是嘲諷。“請她進來!”這模樣,看起來是心情極好。

蘇錦屏趕緊站到一邊去,製造不存在感,也許那什麽太後來了,和這蛇蠍美人把話說完,君臨淵就將自己的事情忘記了!如此這般想象著……

今日的王太後和往日截然不同,幾個大步走了進來,麵上都是威嚴之色,看著龍椅上的君臨淵,高喝一聲:“君臨淵,你想把雅兒怎麽樣?”

雅兒?蘇錦屏皺眉,是那個飛揚跋扈的公主?

君臨淵抬眸:“母後你可知道,你在跟誰說話?”

“哀家在跟自己的兒子說話!”王太後冷著臉怒喝。

“哦?”輕描淡寫的將筆放下,冷眼睨著她,“這裏,隻有太後和皇帝,沒有母子。”

“哀家可是你的母後,你說這樣的話,就不怕天下人唾罵?”王太後氣得身子都顫抖了起來。

冷笑一聲:“天下人唾罵,算什麽?母後若是無事,就回去抄抄經書,拜拜佛祖,也好為你當年做的事情贖罪,朕能留你的命到如今,已經是仁至義盡了!”

蘇錦屏頓時感覺一股強大的危機感襲來,話說一般知道得太多的人,都不會長命,她現在可不可以……可不可以出去啊?她真的不想知道什麽會讓她折壽的事情啊!

王太後步到門口,抽出侍衛手中的劍,關上大門,隔絕了外麵的聲音,而後幾個大步到了君臨淵的跟前:“你拿著它,殺了哀家!這都是哀家一人之過,哀家隻求你殺了我之後放過你妹妹,也放過你自己!”

冷眼瞧了她一下,掛著一臉溫和的笑意將那劍接了過來:“母後何須如此激動?若是氣壞了身子,那就是朕的罪過了,這殺母的事情,朕怎麽做得出來呢!”

“淵兒!這麽多年了,還不夠嗎?你到底要折磨我到什麽時候,我王瑾珍這一世坐下的錯事多的數不勝數,尤其愧對你至深,但是我已經悔過了這麽多年,明明是四十歲的年紀,卻已經兩鬢花白,難道我的悔恨你就看不到嗎?我怎麽樣都沒關係,隻是淵兒,你就是不為你妹妹想,你也要為你自己想,你這麽做,你心中就好受嗎?”王太後說著,已經是涕泗橫流。

君臨淵看著她哭得傷心的臉,麵上竟然笑得更加開心了:“母後,別裝了。說來說去,你也不過是為了替皇妹求情,母後可能為任何人想,唯獨就不可能為朕想。悔過了這麽多年?是悔過嗎?不過是為了你的兩個女兒罷了,怕朕真的殺了她們,所以便裝模作樣,不是麽?”

王太後不敢置信的退後了兩步,完全沒有想到自己這麽多年的懺悔,在他看來既然是這麽回事!而蘇錦屏也有點皺眉,君臨淵的想法實在是太過極端了,太後是為他的妹妹來的沒錯,可是她這個外人都看得出太後對他的歉疚和關心,他怎麽就半點不見呢?真是當局者迷?

王太後又退了幾步之後,忽的狂笑了起來:“哈哈哈哈……好!好!你想怎麽看,哀家都無所謂,你隻要放了雅兒,你想如何哀家都不管,哀家隻要你放了雅兒!”

君臨淵輕輕的歎了一口氣,那模樣似乎是有些遺憾,緩步走到王太後的跟前,輕聲開口:“母後,你知道雅兒方才說了什麽嗎?”

“她說了什麽?”王太後也被他這樣子驚到了,眉頭皺起。

“她說,朕就是殺光了天下所有的人,也洗脫不掉那些過去,她還說,朕是這世上最肮髒下賤之人。母後,你說,朕還能不能饒了她?”

蘇錦屏也是呼吸一窒,想起上次君臨淵險些被皇甫懷寒……而後那個生氣的樣子,加上太後這些日子前前後後的反應,還有那一日,在後宮僻靜的地方看到的場景,再聯合今日的“肮髒”、“下賤”兩個詞,還有他那陰狠毒辣的性格,難道君臨淵曾經被人……想到此處,她已經不敢再想。若真是那樣……

隻是,她不知道的是,君臨淵所經曆的,比她想象的,還要慘烈的多!

太後也顯然沒有料到君夢雅會說出這樣的話,一瞬間竟是臉都白了,自己對她說了無數次,不論如何,都不要將那件事說出去,她竟然還是說了!有些頹然的後退了一步,她知道,這件事情已經沒有辦法挽回了!夢兒沒了,雅兒也要沒了。“哀家隻求你,看在她是你親妹妹的份上,給她一個痛快!”

“母後,不知道你記不記得,七年前,這句話,朕也對你說過?”冷豔的麵容上,忽的泛出一抹祈求,眼中盈滿了瑩光和痛楚,和當年一般無二。

那些呼聲,都猶言在而,沒有一天不在他的腦中回**,即便是在夢中,也是掙脫不得!

王太後聞言,顫抖了一下,向後退了一步。她當然記得,他忘不掉,她又怎麽能忘得掉,都是她當年被權勢蒙蔽了雙眼,才造成了今日的局麵!

蘇錦屏頓時感覺自己的呼吸都凝滯了,難道真的是自己想的那樣?

“那……”一字吐出,太後仿佛蒼老了好幾歲,剛剛進門時那股子淩厲的傲氣也消失不見,頹然的開口,“那,你想怎麽樣,你想把你妹妹怎麽樣?從前你一直慣著她們,哀家就知道,這是因著你心中有恨,想寵壞了她們,再將她們送到危險的境地。你若隻是要把你妹妹嫁到南疆,哀家也都不會多說你什麽,能不能在南疆活下去,那都是她自己的事,可是你現在把你妹妹關到冥引居,你到底是想怎麽樣?!”

“我想怎麽樣,過幾天母後就知道了。母後隻要相信,朕做的一切,都是為了皇妹好!”臉上泛出一抹笑,襯著眉心的朱砂,妖嬈奪目。

這話,是那般的熟悉。她記得,當年在冥引居,她也說過:“淵兒,你要相信母後,今日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好!”那一日,無論他怎麽求她,甚至求她了結了他,她也不曾心軟半分。

“當年的事情,你還都記的這麽清楚?”這話,不是問,而是歎。一字一句,他都還記得。

“朕半點都不敢忘!”狹長的丹鳳眸中閃過一絲疼痛,像是彷徨在絕境的呐喊,更像是身處於煉獄的悲鳴。讓蘇錦屏隻是在一旁看著,都覺得難受壓抑,他的心中,到底承受著多大的痛楚?

其實,他不是不敢忘,不是不想忘。而是忘不掉……

“哀家懂了!”太後說完,踉踉蹌蹌的離開了,自己走到門前,將門打開,門口的蕙香趕緊扶著她,趄趔著步子走了。

門口的侍衛,又將禦書房的門合上。君臨淵忽然轉過頭,看向一邊的蘇錦屏,見她的麵上浮現出些許同情,溫和的開口:“怎麽?猜到了?”問的是問聲細語,眸色卻像是淬了毒的刀子,蘇錦屏知道,若是自己承認是猜到了,他一定會毫不留情的殺了她,但是她也知道,她若是說沒有猜到,也絕對騙不過這個精明的人。

沉吟了半晌之後,斟酌著開口:“猜到了一點點。”

話音一落,一隻手就掐上了她的脖子:“蘇錦屏,朕不喜歡太過聰明的人!”手上的力道慢慢的收緊,眼底也是殺意盡顯,她知道,這一次,他是真的動了殺機!

看著他的臉,蘇錦屏咬著牙,忍住脖子上的窒息感,艱難的開口:“君臨淵,過去的事情……已經過去了,你何苦要作繭縛住自己!就算是被人……又怎麽樣,那又不是你甘願的,這不是你的錯!”

君臨淵眉峰一挑,似乎對她的論斷頗為訝異,但,手上的力道用的更大了一些,麵上也染上了一絲癲狂:“你知道什麽,朕告訴你,朕所經曆的,遠遠比你想象的要慘烈得多!沒有人可以想象,沒有人!”

蘇錦屏隻感覺自己脖子上的手已經掐的她透不過氣來,想要出手反攻,整個人卻完完全全被他的內功製造的結界困住,完全動彈不得。眼前已經快看不清東西,心下苦笑不已,皇甫夜說的沒錯,這件事情確實是不知道才是最好,隻是猜到了冰山一角,還沒猜到真實的狀況,她就要將自己的命交代出去了嗎?

忽的,感覺到自己脖子上的手一鬆,而君臨淵的腳步趄趔的一下,而後開始拚命的咳嗽,整個人幾乎已經站不穩,一口一口的鮮血也像是噴泉一樣的湧出,蘇錦屏捂著脖子深呼吸了幾口氣,才看向他。她見他吐過血,卻從沒見過如此嚴重的狀態,豔紅的血染紅了衣襟,看起來格外刺目,蘇錦屏正要出去開口叫人,君臨淵卻忽然拉住了她,眼中帶著堅毅:“不許叫人!”

“不叫人你會死的。”她敢說,若不是因為淩遠山給她的觸動,她絕對不會多管他的閑事,但他居然還不領情。

“咳咳……”又是幾聲咳嗽,他斷斷續續的開口,“朕的身子朕……朕知道,那群庸醫,咳咳……治不了朕。而且,若是讓人知道朕昏迷,那群大臣們,一定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他一直都知道,他不能軟弱。隻要自己露出一絲破綻,那些人絕對不會放過除掉自己這個“暴君”的機會!而對待他們,隻能以暴製暴,誰更有實力,誰就站在最高點!

蘇錦屏神色複雜的看著他:“你把這些話告訴我,就不怕我……”她怎麽不知道她看起來這麽值得信任?

“嗬……咳咳……你沒的選擇,因為朕在你的身上下了毒,除了朕,誰都解不了……”緩緩的開口,吐出這麽一句話,麵上帶著燦然的笑意,仿佛是在告訴她,朕就是死了,也有你陪葬。

蘇錦屏一驚,倒是沒想到他竟然在自己身上下了毒!看著他這模樣,真想將他暴打一頓,但是居然有點下不了手!fuck!

來不及再說出下一句話,君臨淵便已經暈了過去。

蘇錦屏深呼吸了好幾口氣,拳頭舉起了又放下,舉起了又放下。最終氣得上前,像拖死豬一樣,將他拖到了內室的**。

皺眉看了他半晌,見他隻是安靜的躺在**,沒了平日的那股子戾氣,看起來順眼了很多。但是眉頭卻緊緊的皺著,就是在夢中也放不開。這樣子,讓她想起了那一日發了高燒的百裏驚鴻,想著眼神也不自覺的柔和了一些,其實這家夥,狠毒是狠毒了一些,但是好似還真的沒把自己怎麽樣過,而且說起來,她還欠了他一個救命之恩。

慢慢的,聽見一陣斷斷續續的破碎之聲音,自**響起……

“君子周……周而不比,和而不同。坦****,泰而不驕……”

蘇錦屏不禁皺起了眉,看著**那雙眸緊閉的人,君子?這就是他喜歡君子蘭的原因?

“君子……君子懷德,懷刑。喻於義,求諸己,成人之美……”

“天……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地……地勢坤,君子以厚德載物……”

“父……父皇,兒臣都記得……父皇,對不起……”一滴透明的**,從他的眼角無意識的滑落。雙眸緊閉,口中隻剩下低喃,“父皇,對不起,兒臣都沒有做到,對不起……”

“對不起……”

蘇錦屏聽著,隻覺得鼻子有些發酸,她不曾想過,這麽狠毒的一個人,這般錙銖必較的一個人,他的心中也曾有過信念,有過“以厚德載物”的準則!那,他所做的一切,對於他自己來說,是多麽殘忍,明明心中有著那麽多的堅持,卻因著恨,做出了一件一件折磨別人,也折磨自己的事情。

蘇錦屏深呼吸了一口氣之後,咬了咬牙,看了**重病的人一眼,罵罵咧咧的開口:“得了,老娘今天就伺候你這殺千刀的一次!”誰讓老娘心地善良來著!

------題外話------

昨天表揚一個升級進士的童鞋,不小心把“落夢沉夕”寫成了“夢落沉夕”,哥拿著爪機打長途,從淩晨1點12分道歉加解釋又胡侃了整整1小時又27分鍾才完事。這告訴我們一個道理,做事情一定要嚴謹,不然後果很嚴重!(比如哥昨天一個小小的不嚴謹,就犧牲了五十多的長途話費,心疼的肝腸寸斷!)

緊接著,通宵碼完一萬零八百的字,搞定之後,那死逼的係統突然崩潰了,全沒了,泥煤!於是哥苦逼的重寫了一遍,一天一夜木睡,玩命!最特麽悲催的是寫完還不能睡,要接著寫明天的!哦草!這是不眠不休奮戰一天兩夜三萬字?!哦再草!

我就是世界上最傷心的人,我也是世界上最倒黴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