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滾開,本宮隻劫財

馬匹前行,一行人一路上都未曾停歇。

而南宮錦坐的轎子,也一直在半空中,被青龍、白虎這一行人抬著飛。到了正午之後,便落於驛站吃飯。

百裏驚鴻和南宮錦正吃著,洛念熙忽然過來了,麵色有些凝重:“告訴你們一個消息!”

“嗯?”南宮錦挑眉。

洛念熙接著開口道:“我江湖上的朋友告訴我,最近北冥來了一群人,目的不明,但看起來來意不善,很有可能是衝著我們來的!”

南宮錦看了百裏驚鴻一眼,腦袋裏麵想到的第一個人就是皇甫懷寒:“那狗皇帝又坐不住了?”

“應當是。”已經習慣了她對皇甫懷寒的稱呼,他的表現十分平靜。

“在哪個方位,戰鬥力如何?”南宮錦偏頭開口。

洛念熙聳了聳肩,開口回話:“就在我們前麵的一座城,等我們進去之後,他們就應當會動手了!”

南宮錦又笑眯眯的開口:“洛姑娘,可否麻煩你一事?”

“說!”洛念熙倒也是個爽利的性子。

“幫我帶上我們那日進城的時候,帶來的那兩萬軍隊,先到你的朋友發現那些人的地方去搜尋一番。能抓到一個,就抓一個回來。記得去之前,先去地方上打個招呼!”南宮錦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這樣做的話,即便不能將人抓回來,最少也能毀了敵方的伏擊計劃。

洛念熙麵色微變,有些猶豫,因為敵方的那支隊伍明顯的就是朝廷的,雖然還猜不到是哪國,但不論是哪國,自己作為江湖中人,確實不太想摻合進去!

“洛姑娘,你可以帶上麵巾,並跟尉遲誠一起。這樣也就不會有人懷疑你!”南宮錦也知道她的顧慮,但她現下有孕在身,而且才兩個月不到,胎兒還不穩,所以要盡量的避免打鬥。

洛念熙點頭,開口:“即是這樣,那我便去了!”

“多謝!”南宮錦笑著致謝。

洛念熙點了點頭,而後幾個大步踏了出去。

“我發現,皇甫懷寒這狗日的,總是喜歡沒日沒夜的找麻煩,他就跟那腦子有點缺似的,嚴重影響人吃飯的心情!”南宮錦黑著臉唾罵。

他聞言,薄唇勾起,似笑非笑:“怕這次,想動手的,不止他一人。”

……

客棧之中,皇甫夜帶著一眾屬下前來,原本這件事情不必他親自來,但是他想著自己若是來了,至少可以保證小錦錦的安全!若能刺殺成功,他將小錦錦活著帶回去,皇兄也不會多說什麽。於是便親自到了。

可,他們的人才剛剛落腳,屁股都沒在板凳上坐熱,下屬就來報,外麵有官兵前來搜捕,而且奇怪的是這官兵還不是北冥的官兵,而是南嶽的!這下皇甫夜的表情就有些難看了起來,剛剛才到,南嶽的官兵就搜捕而來,看來是他們的行蹤暴露了!

而這些官兵搜查的理由,是南嶽皇後來訪北冥,卻遇見了賊人,偷走了她的貴重物品,所以已經得到了地方上的首肯,和衙門的人一起搜查。

龍影衛新的首領,觀此,站在皇甫夜的跟前開口請示:“王爺,我們現下怎麽辦?”

若是讓那些人搜查了進來,就可以汙蔑他們就是賊人,然後不由分說的將他們抓走,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而且,若是還被帶出了是他們是東陵人,就這麽堂而皇之的潛入北冥的事情,那可就麻煩了!

皇甫夜猶豫了半晌之後,無奈的開口:“撤!”現下也隻能先撤出去,不然就直接被發現了。但換個地方,也不是什麽大問題,不在此處駐紮,也能換一個地方!

“是!”眾人開口應聲。

語畢,一道紅影忽閃,那一襲紅衣的妖嬈人兒離開了屋子。龍影衛的人,也盡數從窗口躍了出去!

等洛念熙和尉遲誠帶著人趕到了,推開房門,房中已經是空空如也,隻剩下窗口大開著!

洛念熙看著空無一人的房屋,而眼神又往桌上掃去,那邊的茶水還冒著絲絲熱氣,上升的水霧看起來猶為明顯,看樣子,他們是剛走不久!她開口感歎:“若是這樣,這件事情就有點麻煩了!”看這樣子,他們是打草驚蛇了,以後再想發現那群人的蹤跡,也不是什麽簡單的事情了。

尉遲誠聞言,冷哼了一聲:“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有我尉遲誠在,他們休想打皇上和皇後的主意!”

洛念熙偏頭看了他一眼,語中滿是不屑:“說的好像你多厲害似的,要不是老娘,你能知道有人想打那兩人的主意?老娘都還沒吹,你倒先吹上了!”

這話,把尉遲誠那張精致可愛的娃娃臉憋得通紅,也嚴重的挫傷了他作為男人的自尊!他在心中怒了半晌,也知道那些人應當是剛剛走,但實在是無法容忍自己身邊這個女人囂張跋扈的脾性,以及對自己的種種打壓和傷害!於是,便咬牙開口諷刺道:“是的,你厲害!你說那些人一定在這裏,現在人呢?”說完之後,他頓時感覺一陣臉紅!自己一個男人,跟女人計較個什麽勁!

這話一出,洛念熙秀眉擰起,冷哼了一聲。原本是打算直接回去找南宮錦說這事情沒辦成的,但是她現下還真想讓這小子知道知道自己的厲害了:“那你就給老娘瞪大狗眼看清楚了,看看老娘是如何逼得他們上天入地皆無門,最後不得不灰溜溜的拍著屁股走人!”

說完,率先出去了!尉遲誠黑著一張臉站在她的身後,於心中腹誹,還狗眼?拍屁股?長這麽大,還真的沒有看見過這麽粗俗的女人,比皇後娘娘還有過之而無不及!對了,這是女人嗎?這簡直就不是女人!

但,洛念熙也非是隻有一張嘴,而是真的有些本事,江湖上的朋友不少,到處都有人幫她探查,隻要發現一點蛛絲馬跡,就帶著兩萬將士飛奔而去。那叫一個雷厲風行!

於是,皇甫夜等人,在這樣的狀態之下,也隻能避其鋒芒!讓他無限惱火的是,不論他們到了哪裏,馬上就有人找上門來。最後的局勢就從埋伏在此,等著伏擊百裏驚鴻和南宮錦,變成了反被一眾江湖人搜尋,更要麵臨兩萬多將士的追殺!

而這會兒,尉遲誠正一愣一愣的看著那囂張的女人大發雌威!

一間寺廟,洛念熙帶著人,邁著八字步進去,而此刻,裏麵有好幾個乞丐坐在裏頭。洛念熙大喝一聲:“哪個是丐幫的幫主,給老娘出來!”

話音一落,一個衣衫襤褸,五六十歲的老人走了出來,看起來年老,但眸中卻有精光閃閃,表示這個人看起來絕對不若他的麵上那般狼狽。他將洛念熙上下打量了半晌之後,開口道:“姑娘,找我們幫主有什麽事?”

“哦,就是最近北冥京城來了一群目的不純的人,想讓你們丐幫的人幫忙查一查!”洛念熙一副理所當然的語氣開口。

那老人一愣,開口道:“姑娘,幫您查是可以,但……”但,他們丐幫可不欠她什麽人情,這找人幫忙,也該給點好處,或是做出正常人的求人的態勢吧?

洛念熙的斜睨了他一眼,表情瞬間變得凶神惡煞起來:“你知道我是誰麽?我可是魔教的人!不幫忙找,讓我們教主知道了,哼哼!”

這種得罪人的事情,當然是死道友不死貧道了!所有她非常果斷的出賣了自己的師兄!

這一幕,讓尉遲誠的嘴角狠狠的抽搐了幾下!

丐幫的人一聽是魔教,頓時都有些義憤填膺了起來,他們丐幫這些年受魔教的欺壓可不少!人家竟然還找上門來欺負,那老者冷笑了一聲:“魔教?魔教有什麽資格讓我們丐幫為他做事?即便是冷子寒本人來了,也不會如此不講道理吧?”

“難道你不知道嗎?我們魔教的人從來不講道理!”洛念熙倒還裝得有模有樣!這話,還有這囂張的態度,和魔教的人一般無二!想說她不是魔教的都難。

但丐幫畢竟是天下第一大幫,也不是好欺負的角色:“我們管你講不講道理,幫主不在。你們到別處去找吧!”

“幫主不在?當本姑娘是傻的?本姑娘可是查到了他就在這裏!不想幫忙找是吧?行,隻要你們能打得過本姑娘,本姑娘立馬就走,我們魔教雖然不講道理,但還是很知道進退的!”說著,火紅色的長袖獵獵,真氣與內力湧動,已經是想動手了!

尉遲誠特別想上去,把洛念熙拖到自己身後,好好的拜托人家幫他們辦事,但是他的腳步還沒提到前頭,洛念熙殺人般的眼神就看了過來。咽了一下口水,沒敢上前!

“哼,一個乳臭味幹的毛丫頭,也敢對老夫挑釁!”這話,是角落中一直坐著,幾乎沒什麽存在感的一個中年乞丐說的,他一起身,身下便是那根打狗棒。顯然他便是丐幫的幫主!若是冷子寒親自來了,他興許還給幾分麵子,但是一個二十出頭的小丫頭也敢來此大放厥詞,簡直就是對魔教的挑釁!

“廢話少說,手底下見真章!”一語落下,便是一道勁風揮了過去。

尉遲誠無語的往後麵退了幾步,避免自己在他們打鬥之中被誤傷!走到門口,站在門口等了半晌,隻聽得裏麵一陣一陣的慘叫之聲,和乒乒乓乓的聲音傳來,門口的士兵都看著他們的將軍,很想說,將軍,我們可都是男人啊,真的不用進去幫忙嗎?

這句話每個人都想說,但是沒有一個人敢!

過了好一會兒之後,幾個乞丐出來了,急急忙忙的往街道上走了。而洛念熙也拍著自己的手,大搖大擺的出來了:“好好說話不行,非得要老娘動手!明知道我們魔教的人脾氣不好!”

尉遲誠:“……”

等裏麵所有的乞丐都走了。尉遲誠充滿鄙夷的看了她一眼。這眼神讓洛念熙一陣氣血上湧:“你那是什麽眼神?”

“我一直以為江湖兒女,應該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沒想到你竟然栽贓給冷子寒!卑鄙!”說著,憤憤的往前走。

洛念熙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我栽贓給他,你這麽生氣做什麽?難道……你暗戀他?”神經,她不栽贓給師兄,難道說是她自己不成?這樣得罪了人不說,還有敵方那想對南宮錦動手的人被這麽搜尋,一怒之下,也會去藏那背後讓江湖人去找的人,她也不想孤身一人和丐幫、朝廷幹上!整個江湖有本事跟他們幹上的,就隻有自己的師兄了,不拖出來擋箭都說不過去!

這話一出,尉遲誠那張精致的娃娃臉瞬間鐵青,指著她憤憤的開口:“你休要胡言亂語,毀我清白!我可是男子,怎麽可能暗戀男子!”

洛念熙瞟了他一眼,不甚在意的開口:“惱羞成怒了!”說罷,大刺刺向前。

“你!”尉遲誠看著她的背影,滿心吐血之感!

比他更想吐血的,是帶著人千裏而來的皇甫夜,到現下沒有找到動手的機會便罷了,還被一群江湖人追捕,就連乞丐都上來湊熱鬧,乞丐?!這根本就是在侮辱他皇甫夜,想著便開口:“去查,到底是誰在煽動這些江湖人跟我們作對!”

“是!”下麵的人應了一聲,就去了。

故事的最後,就是百裏驚鴻和南宮錦這兩人,大刺刺的從此城經過,而皇甫夜等人此刻,已經完全被束手束腳,隻要一出去,就會麵臨兩萬大軍的攻擊,而且一個說不準,還要驚動了北冥的人,到那時候問題就更大了,那就不是挑動南嶽和北冥的戰爭了,而是讓東陵和北冥對上,便也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南宮錦和百裏驚鴻過去了!

再繼續待下去,他們也是討不得什麽好了,因為不管到哪裏,馬上就有人追來!於是,皇甫夜隻得頹然的帶著人回去了!

洛念熙也算是完成了自己的那句話,讓他們自己拍怕屁股走人!於是便得瑟的好似二五八萬,十分囂張的邁著八字步往客棧走,但奇怪的是,這一次卻沒有再擠兌尉遲誠。

可不知為什麽,尉遲誠看著她的背影,總覺得這女人今天有點怪怪的!

……

“陛下,東陵的人已經回去了。”滅站在百裏驚鴻的跟前稟報。

淡淡點頭,看著南宮錦,道:“皇甫夜,應當氣得不輕。”

南宮錦給自己倒了一杯茶,開口接下句:“皇甫懷寒應該會氣得很重!”

“嗬……”輕笑出聲,倒是沒有接話。

到了半夜,南宮錦窩在百裏驚鴻的懷中睡著,忽然聽見屋外一陣一陣的響動,頗為納悶,小心的從百裏驚鴻的懷裏將自己的身子挪出來,但隻是一動,他便醒了。“怎麽了?”

“聽見洛念熙的屋子裏麵有聲音,我想過去看看!”也是擔心對方出事。

“我與你一起。”他說著,也要起身。

南宮錦笑著將他按回**:“你不用過去了,我與她都是姑娘家,你過去了,若是有什麽事,有什麽話,她反而不好說!”

這下某人就不高興了,翻身背對著她,抱著被子,冷冷清清的語調傳來:“半夜三更也要出去,還不帶我。我這夫君,竟是半點地位都沒有。”

南宮錦的腦後劃過一條黑線,無語的看著他的背影,正想著是不是不要出去了,卻又聽見“砰!”的一聲傳來,而且這一聲,比先前的聲音都要大,帶著瓷器摔破的聲音,南宮錦也顧不得這許多了,趕緊跑了出去。

而洛念熙的門,沒有關好,留了一條縫,讓南宮錦能看見她酩酊大醉的趴在桌子上,並且還在灌酒,愣了片刻,直接推門進去了。“洛姑娘,你怎麽了?”

洛念熙抬起頭,那雙桃花眸裏麵已經找不到任何焦距,隻是喃喃自語,叫著“師兄”,並且不斷的往嘴裏灌酒。

南宮錦看她這樣子,再喝下去得酒精中毒,便過去將她手中的罐子搶了下來。而洛念熙被搶了酒罐子,先是撲騰著手抓了幾下,沒抓到,也就放棄了,趴在桌子上,打著酒嗝。像是哭,也像是笑的看著南宮錦,而麵前的臉,在她看來也慢慢的變成了冷子寒的那張臉,她醉意朦朧的開口:“師兄,今日,今日……嗝……我冒充了你的人,去威脅別人了。以前,以前總是我們兩個一起出去,這樣陷害別人的,但是現在,就隻剩下我一個人,一個人出去了!師父不在了,師兄,師兄也跟我不親近了……”

南宮錦聽著她醉酒的胡話,也大抵是明白了她怕是經曆了什麽,覺得孤單寂寞了。想要安慰幾句,洛念熙又開口:“有時候我都在想,是不是要將你灌醉了,讓你……嗝……讓你變成我的人,你才會在意我這個不痛不癢的師妹!”

“你不愛他,不過是寂寞罷了。”南宮錦開口歎息。因為一個人,覺得寂寞孤單,所以便想要身邊有一個人,不惜一切代價也想要去抓握到那麽一個人。

洛念熙好似是聽見了,開口道:“是啊,我不愛!但……嗝……但也許隻有這樣,師兄才能將我當回事!然後,就不會做什麽、去哪裏,都是我一個人獨行了!”

南宮錦正想勸幾句,卻見她說完之後,直接就倒在桌子上,睡著了。

頓時讓她也有些哭笑不得,搖了搖頭,將酒瓶子帶了出去,轉身回房了。而卻不知道她走了之後,沒多久,趴在桌上的那個醉醺醺的人,忽然起來了,而後朦朦朧朧的往門外而去……

南宮錦一進房,就發現那某人還是背對著自己。嘴角抽了抽,硬著頭皮上去開始自己的哄人大業!

翌日,一大早。

兩人起床,出門。便發現氣氛有點不太對,南宮錦很是納悶的看著這些人:“怎麽了?”

這何止是氣氛不太對,還有好幾個人的臉上有淤青!怎麽回事?

一個小兵猶豫了一會兒之後,大著膽子上前開口:“是,是這樣的。昨天晚上,洛姑娘不知道是怎麽了,在城樓之下亂晃,尉遲將軍擔心她出事,就將她帶到軍營了。但他們兩個進去了沒多久,尉遲將軍忽然大叫了起來,我們趕緊進去,看見,看見……”小兵說著,咽了一下口水。

另外一個也鼻青臉腫的小兵開口:“看見洛姑娘在撕尉遲將軍的衣服!尉遲將軍明顯打不過洛姑娘,所以就叫了起來,我們趕緊去幫忙,但是進去一個就被丟出來一個,後來就沒人敢進去了,再後來,再後來……”

“再後來一大早,洛姑娘好似是酒醒了,從營帳裏麵衝出來就騎著馬跑了!尉遲將軍現下還在軍營裏,躺著,身上滿是抓痕,看樣子,看樣子是被強暴了!”又是一個小兵十分嚴肅的將話接了過去,但他嚴肅的麵容,實在無法掩飾他震驚的心靈!

就連南宮錦的嘴角,都禁不住狠狠的抽搐了幾下,這話是意思,是昨晚洛念熙喝多了,將尉遲誠強暴了嗎?估計那丫頭多半是把尉遲誠當成冷子寒了!

百裏驚鴻聞言,則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態度,他到現下仍然為睡到半夜,她卻忽然丟下自己出去而耿耿於懷。

就在這會兒,尉遲誠踉蹌著步子過來了,麵上滿是滄桑,領口露出的脖子上很多齒痕,整個人就像是荒原之上,一棵飽受摧殘、暴雨磨練、風沙洗刷的大白菜,看起來猶為可憐。

這樣子,讓百裏驚鴻寡薄的唇畔都禁不住微微抽了抽。南宮錦更是同情的開口道:“這個,尉遲將軍,你要是不舒服,就好好休息一下,不用出來的!”

這下尉遲誠慘白的臉色,瞬間變成了菜綠!明確的知道自己的遭遇皇上和皇後娘娘已經知道了,他哭喪著臉開口道:“皇上,請您批準臣去報仇,此仇不報,我枉生為人!”

百裏驚鴻看了他一會兒,終於也是有些同情,於是,便開口道:“去吧。”

這話一出,尉遲誠如開弓的箭一般,飛快的射下了城牆,報仇去也……那個該死的女人,占了他的清白便罷了,途中還一直叫著什麽師兄,把他當替身,此仇不報非君子!

但他卻忽視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他根本就打不過那個女人,就算是找到了,又能怎麽樣?南宮錦看著他的背影,咂巴咂巴嘴,頓時覺得自己有點不好向冷子寒交代。真是頭痛!

“好了,我們走吧。”百裏驚鴻淡淡的開口,便攬著她的腰下樓。

一路南行。

眼見已經到了北冥的國境,離回到南嶽也是不遠了。從國境出來之時,那個守城的大將軍頓時就理解到了自己當日的愚蠢,竟然相信了他們的話,將他們放進去了!想著心下就是一陣腹誹,還得恭恭敬敬的將這幾個祖宗送了出去。

離開北冥,路過一片荒原,便聽見馬蹄之聲傳來。百裏驚鴻和南宮錦對視一眼,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一個訊息:果然來了!

不多時,數萬鐵騎就包圍了他們!而且和他們想象的伏擊不同,這一次,慕容千秋是直接派了西武的軍隊出來,好似半點都不擔心會因此跟南嶽對上,隻要達到他的目的而已!

兩萬騎兵,對上兩萬步兵,勝負立見。但百裏驚鴻一揮手,一支信號彈在半空炸響,馬上就又有兩萬人馬,從四麵包抄而來,顯然他早有準備!

但西武那邊的人,也並不因此而慌亂,緩緩的讓出了一條道,一股陰涼而殘戾的氣勢壓迫而來。黑衣男子跨坐於馬上,俊美無儔的麵容上滿是笑意,隻是那笑意絲毫不達眼底!

“燕卿,好久不見!”像是老朋友見麵一般,開口寒暄。

南宮錦點頭:“好久不見!”

一語落罷,慕容千秋的眼神又放到了百裏驚鴻的身上:“南嶽皇,這一戰,是你勝,還是我勝?”

百裏驚鴻淡淡的掃了那兩萬將士一眼,又看著慕容千秋身後,用黑布包著的物件,不甚在意的開口:“你勝。”

這話一出,南嶽的士兵皆倒吸了一口冷氣,他們的人數明明是敵方的兩倍,皇上怎麽會說出這樣的話!就連南宮錦,都有些驚愕的看了他一眼。

倒是一旁的上官謹睿,掛著一臉和煦的笑意開口:“射日弩,西武皇也是舍得下血本!”

這話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射日弩,是傳說中的後羿射日所用的弓弩嗎?那東西不是應該在墨家嗎?是了,墨家的本部,也就在西武!這下南嶽的士兵便有了一瞬間的顫抖,刹那間也明白了皇上說他們會輸的原因。

傳聞之中,射日弩一射千裏,可以於同時射殺千萬人,其殺傷力比起皇後娘娘的機關槍有過之而無不及!可是,西武皇室,竟然會有?

“墨家先祖所贈,反正放著也沒什麽大用,今日正好拿出來耍耍!也好叫燕卿看看,這東西,比起燕卿的機關槍,如何!”慕容千秋低著頭,閑閑的勾唇開口,左手輕輕的推動著右手上的扳指,顯然他心情很好。他突然改變主意,親自前來,也就是因為整個西武,除了他,沒有人能用這射日弩。

這話音一落,一柄散著灼灼光輝的弓,被放到了他的手上,而這弓也像是什麽神器一般,竟然有晶亮的波光湧動,人就那麽看著,刹那間竟似看見了雪花在周邊旋轉,而下一瞬,那雪花又慢慢的變成了水晶體,於烈日之下閃閃發亮,難怪百裏驚鴻和上官謹睿,能從那一點折射而出的光輝之中,看出是傳說中的射日弩!

但,這玩意兒會不會長得太小了一點?南宮錦原本以為這當是大炮一般大小的物種。

而百裏驚鴻見此,麵色不變,美如清輝的眼眸放在慕容千秋的身上,淡淡的開口:“即便你勝,又能如何?我們一樣能走脫。”

“南嶽皇,還是不要太自信的好!”慕容千秋笑得肆意。話音一落,他便緩緩的彎起了弓箭,灌輸內力於其間,眼角的餘光,卻看著南宮錦,“小東西,你可看好了!”

全力一射!

那支木頭打造的箭,對著南嶽那一眾士兵飛去,箭羽卻在半空中,慢慢的變成了冰雕狀,甚至於閃耀寒芒!其間帶著呼嘯的冷風,和凜冽到讓人不敢直視的殺意!

而下一瞬,不少南嶽士兵驚恐的瞪大眼,看著那箭從自己的胸口穿過,而後血肉橫飛!恍惚間,甚至還能見到一陣金光閃耀,隨之,那箭羽竟然不見了!

慘叫之聲迭起,猶如暗夜中流鶯淒厲而沙啞的叫喊!而數千名士兵,也於此刻,軟倒在地!

即便是從二十一世紀來的南宮錦,看著這一幕,也隻覺得像是在看一部電影,簡直玄幻到了極點!

這一擊既出,不僅僅是南嶽的士兵麵露驚恐,就連習武的士兵也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看著皇上手中的那柄弓箭!這麽厲害?!

但,這東西用起來,也並不輕鬆,慕容千秋的額頭已經出了些許薄汗!而且,射日弩非武功高強者拉不動,還有一個說法,便是“射箭千次,自毀一臂”!意思就是,即便是武功再高強的高手,這一輩子最多也就能用射日弩出擊九百九十九次!若是到了一千次,右臂就毀了!這也是西武一直沒有用這東西的原因。

然,慕容千秋這一擊,狠戾,亦足以震懾世人,但南嶽士兵也不可能就這樣白白的被他射殺,百裏驚鴻一揮手:“散!”

士兵當即四散開來,所有的人都聚集在一起,自然容易被一擊殺,但是都散開,那便完全不同了,慕容千秋的箭,如何都不可能出去之後,還在空中轉幾個圈殺人!

“殺!”又是一語吐出,帶著毀天滅地的殺意!

南嶽好好的就被射殺自己這麽多兄弟,士兵的心中自然是有怨氣的!於是下手一個都不留情!

一場廝殺,於荒原之地展開,而慕容千秋手中的弓箭,也沒有閑著!盡管人已經散開,但是一箭射殺幾百人,還是沒有什麽大問題的!

沒過多久,便果真如百裏驚鴻預測的一般,南嶽漸漸的露出了敗象!南宮錦的麵色也凝重了起來,她頓時明白了百裏驚鴻那句話的意思,他們可以走脫,是指隻有他們這幾個人走脫,而南嶽的這些士兵,恐怕要全部葬身於此!

想著,她掏出袖中的魚腸,這東西削鐵如泥,也許能毀了慕容千秋的弩也說不定!

一把擲出,魚腸在空中打了幾個圈,刃上的冷茫晃得人不覺的閉上了眼,“砰!”的一聲,兵器相撞!素來削鐵如泥的魚腸,就這樣掉落在地,插入了泥土之中。

而慕容千秋,看見她的匕首對著自己手中的弓箭擲來,就連閃避都不曾,任由匕首打到了自己手中的弓上,然後掉落在地!他陰涼殘戾的聲線,在這滿是廝殺之聲的戰場,顯得十分清晰而愜意:“燕卿,射日弩,可是被譽為天下見最堅固的武器,區區魚腸,可不是它的對手!”

南宮錦聞言,心下也是一陣惱恨!隻怪自己對弩這東西的研究不多,也不知道是否有弱點!

越打,形勢對他們越發的不利,而就在此刻,又是一陣馬蹄聲傳來!所有人都是一驚,現下還有人來摻合,是想坐收漁翁之利?

眾人的眼神都放到了西北方,遠遠的,隻看見一人帶隊而來,火紅色的披風在身後招展!整個人張揚的如同是一隻怒放的玫瑰,墨發揚起,囂張、肆意、狂放!

這人,正是墨畫!而她的身後,紅色的旗幟飛揚,上麵用狂草字體寫了一個大大的“墨”字!

她身後的人,亦是統一著裝,全身通黑,腰間佩劍的墨家門徒!

就當兩方人馬都在納悶她的來意的時候,她忽然揚手一拋,一根細小得如同牛毛的針,從她的手腕上那個小的幾乎看不清形狀的弩上飛了出來,對著慕容千秋飛去!

這速度,快的讓人睜不開眼!慕容千秋想要閃避,但卻避之不及!那針,十分精準的射入了射日弩上頭的一個細微的幾乎看不見的小孔之中,緊接著,原本神器一般堅不可摧的射日弩,竟然以肉眼看見的速度,慢慢的散了架!

而此刻,墨畫也到了近前,大聲開口,語調十分張揚:“我墨家的東西,自然也隻有我墨家才有法子相克!”

說罷,她轉頭看著南宮錦。用口型說了五個字:“對不起。謝謝!”

前句,是為自己當初在西武陷害了對方而道歉,後一句,則是為對方抓了自己,卻又放了自己表示感謝!

南宮錦點頭,麵上含笑,看來自己當初還真的沒有白放了她!果真是冤家宜解不宜結!“今日,該是我謝你才是!”

慕容千秋看了看自己手上被毀掉的弓弩,麵色有了一瞬間的難看,但僅僅是一瞬間,便消失殆盡!“墨家,是選擇了背棄西武?”

墨畫聞言,毫不畏懼的直視著他:“不是墨家背棄了西武,而是西武容不下墨家!”慕容千秋這麽多年對他們墨家的防備,難道就當她墨畫真的半點不知?

這話一出,慕容千秋當即笑了起來:“好!既然墨家矩子都這麽說了,朕若是容下了,豈不是反叫你失望了?給朕殺!”

最後一個語調落下,西武的士兵當即對著墨家的人進攻了起來!慕容千秋的這支隊伍,用的是從漠北換來的戰馬,故而殺傷力也是非同小可!

墨畫亦高喝一聲,道:“殺!”

南宮錦也大聲道:“殺!”

三方人馬的廝殺,比兩方人馬的打鬥更為慘烈!南宮錦有了身孕,自然是坐在轎子上,沒有參與到打鬥之中,而百裏驚鴻和上官謹睿也隻是在她的身畔保護著她。

一襲紅衣的墨畫,血染戰場,如同修羅一般,叫人不敢逼視!手起刀落,完全足以和久經戰事的將軍媲美,身上染血,豔紅的血到了火紅的裙擺之上,也看不出太過鮮明的色澤。所到之處,血濺三尺!

不遠處的風,詫異的看著她,竟然愣了一瞬。也就是這一瞬間的失神,讓身邊一個人的長矛險些傷到了他!修一把將那人的長矛挑開,對著風大喝了一聲:“你這蠢貨!戰場之上也失神,你是不想要命了?”

這話素來是風罵修的,今日竟然被反將了一軍,頓時讓他覺得自己麵上無光!但也找不出話來反駁,偏頭又繼續殺了起來,心下卻是疑惑重重,沒想到這個眼高於頂、貌似孔雀的女人,還能有這樣的本事!

又是半晌的廝殺之後,西武這邊沒了射日弩,而對方的人數又遠遠超過他們,繼續纏鬥,吃虧的也隻是他們西武!但是讓他就這麽回去,他也不甘心!一把將自己身邊一個將軍身上的箭羽取了過來,對著不遠處的墨畫飛射而去!

這女人,毀了自己的計劃,自然也該付出點代價!箭羽射出,他都不去看那箭能不能射到墨畫的身上,便掉轉了馬頭,開口:“我們走!”

“是!”西武的士兵趕緊跟上!

而隨之,就是墨畫的一聲痛呼之聲響起,一支箭羽,從她的肩胛骨穿了過去!使她整個人一個失衡,從馬背上栽了下來,還險些被她自己的馬給踩了!軒轅以陌趕緊下馬,將她扶起來。

慕容千秋向前走了幾步之後,回過頭,瑩綠色的瞳孔死死的盯著南宮錦,陰涼的聲線緩緩的響起:“燕卿,你逃不出朕的手中!朕保證!等你落到朕的手中,朕會叫你知道,背叛朕的代價!”

而素來淡漠,不喜言語的百裏驚鴻,卻忽然開口,十分親昵的道:“千秋兄,錦兒有孕了。”

“噗……”這一聲噴笑,是上官謹睿的,他倒是不知道百裏驚鴻這樣的人,還有這麽會擠兌人的時候!

南宮錦的嘴角抽了抽,這貨果然還是很黑心肝!

果然,慕容千秋聽了這話,臉色也變得十分難看,眼神在南宮錦的肚子上看了半晌,似乎在醞釀著怎麽說。

百裏驚鴻又接著開口:“千秋兄,這簡直就是天大的喜事。若是你同意與南嶽休戰,倒還有機會來喝上一杯滿月酒。”

這和南宮錦平日擠兌人的模式如出一轍!

這還是天大的喜事?!慕容千秋隻恨不得衝上去將這個人殺了才甘心!但,作為帝王的沉穩內斂,讓他馬上冷靜了下來,冷哼一聲,不甚在意的開口:“得一送一,也還劃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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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給我貫穿上了,實在是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