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七 到底是誰

“你是……子卿?”

那雙丹鳳的眼眸看著我,內裏,竟帶著小心翼翼,是為什麽?鳳子卿的緣故麽……

“我……”既然宇文曦都說我是鳳子卿了,那便是吧,“是。”

這是字一出口,靜文的身形居然震了震,喃喃的喚著子卿,隨後,他卻轉過了身去,隻說了句:“你不是他

。”話語裏的落寞孤寂是難掩的,也隻這一句便走了,沒了下文。

這話……莫非他已經知曉我是柳思卿而非鳳子卿了?

這楞神片刻,靜文已經漸行漸遠,而宇文曦的身影也漸入我眼,他同靜文擦肩而過,那一瞬,他似乎在靜文的耳畔說了些什麽,不知是好是壞,隻依稀看見,他的唇角上揚了一分。

而後,我隨著宇文曦回了房,從宇文曦的口中得知,是兩國和談,方才派的柳相來。

倒了杯茶在手中,如此捧著,似乎能驅除心內莫名的寒意,忽然,我又想起了方才宇文曦的那抹笑意,便隨口問起:“你方才同他說了什麽?”

他是誰,自不用說明,想必宇文曦也聽得出來。

可他卻裝著糊塗,隻疑惑著:“我什麽也沒說啊。”

我沉默了,少頃,方才又說:“鳳子卿是誰?同你很熟麽?”

語落,他微微一楞,“你不就是子卿麽……”唇角牽出的笑意也顯得那麽的不自然。

我歎了口氣,抿了口茶便放下茶杯,繼而又道:“別騙我了,我已經什麽都想起來了,我叫柳思卿,可不是什麽鳳子卿,你……是喜歡他的吧?可惜抱歉,我不是他。”

他隻苦笑一聲,一改往常懶散模樣,低低一歎:“你是,隻是你不記得罷了。”

“不可能!”試想,現今天下,姓鳳名子卿的人,隻有那湘王沒差了,不過一個已經死了百年的人,怎麽可能會是我啊,他定是騙我的,不願相信自己中意之人已經死去已久的事實罷了,不過除非……荒唐!

“子卿,你信鬼神和輪回一說麽?”那雙桃花眼定定的看著我,眼裏是毋庸置疑的神情,恍惚他所說的話全是真。

“不信。”

鬼神與輪回一說什麽的,我自是不信的,雖說有時為情而困便會想著若有輪回什麽的,最好不要再入其中,可也隻是想想罷了,我是一直也不曾信過這些的。

語落少頃,他隻是低低一歎,滿是失望與無奈:“你信也好,不信也罷,鳳子卿就是你,如何你都推脫不得,”也未見我說什麽,緊接著喃喃自語起來,“真是負心薄情的人,還妄言不負,全是些哄人的謊話,我也真是傻,偏生就信了。”

抬起眼來,一雙桃花眼定定的看著我,眼神卻是飄飄乎乎,似看著我,卻又似在看著別人,幽幽一歎吧,方才又說:“不知是誰,每每總是喜歡在人身旁勿自沉浸往事,自在哪裏愧於從前,也不曉得我便在身旁一直陪著他,不忍也好,憤怒也罷,他卻總是看不見,真是傻啊,每每都會提到那麽一句話,什麽等等我,就來,可他知道我多希望他活得久些麽?那一條命不就是為換他安生一世的麽,唉,他卻總是喜歡辜負我,後來的夜裏,依在杏樹旁也隻是為別人而感傷,是我忘了……他已經忘卻我了,徹徹底底的

。”

不知為何,那句徹底聽得我心內忽的一緊,似被人狠狠抓住,動彈不得,呼吸不能,呃……這一定是錯覺,明明知曉宇文曦話裏的他指的就是鳳子卿的,與我毫無幹係的人,我怎會有這種感覺呢不是?

不過他方才的那一襲話,我怎麽覺得是說的他與鳳子卿的經曆呢,還是死了百年餘的鳳子卿……怎麽想怎麽詭異,滲人的慌。

楞神片刻之餘,腦內突然蹦出個字眼來,很熟悉,我不禁喃喃念出了聲:“思然……”

“子卿……”那廂的宇文曦微微一楞後勾了唇角來低低喚著,癡癡一笑似回憶,又說,“都說了我不叫思然,我叫祀珃。”

這話真熟悉呃……一定是錯覺,肯定是錯覺,必須得是錯覺!

我幹笑兩聲,“原來你還見做祀珃啊,這名兒真不錯啊嗬嗬……再說思然是誰?”

他微微一楞,麵上隨即浮現了溫怒:“鳳子卿!”

我糾正:“柳思卿……”

一場談話,不歡而散。

夜裏,我同宇文曦本就睡在一處,他說他換了床便睡不著,讓我去客房之類的房間睡吧,他又不肯,所以啊,這兩個男人便擠在了一處睡,好在這床倒是寬敞,也擠不到什麽人,不過今日因為談話的原因,一向喜歡麵著我睡的宇文曦背過了身去,這讓我極不自在。

不過這畫麵,總覺得似曾相識啊,可仔細想想,兒時的我就連與靜文在一塊兒時都未有同過房睡過,何況是與別人了,還是這般模樣睡的,更就沒有了,忽然,我想到了鳳子卿,莫非……我真的是他?!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見宇文曦和靜文他們就知,鳳子卿合該是個多情的人,而我,此生隻會心係靜文,除此之外別無他人,絕對不會那般多情。

再說,當真不喜歡什麽多情之人,就這麽一顆心,活生生的要分給多人,稍有不慎,撕開來鮮血淋漓,不覺得疼麽?那感受,當真不願去體會體會。

如此想著,迷迷糊糊的合上了眼,全然不去理會背對著我卻沒有閉上眼的宇文曦。

再醒時,床畔已空,冰冰冷冷的感覺讓人沒來人的不適,太陽高懸於空,陽光透著雕花的古木窗棱照射而進,端看這日頭,想是時辰不早,宇文曦去了早朝吧,現下還未歸來,也是平常,莫非昨日我想得太多,今日真把自己給當做了鳳子卿,才會出現現下這般心境?

或許吧,,

似乎想錯了,因是我忘了一件大事,那便是成親封後的事兒,似乎,婚慶的日子,就是今日,打理好自己好,方才知曉,宇文曦並未上朝,此刻的他,慢慢悠悠的從門口邁進,身後跟著一眾的人,手上各自拿著大紅的東西,麵上是歡喜之色難掩,全然是忘了昨日不快的模樣。

他笑著開口:“醒來了?同我出去走走,如何?”

我楞然點頭,方才想起前些日子他同我說的成親封話,還未及多想,一個好字便出了口,眼卻是看著布置著婚房的侍婢,心內慌亂,卻也不好開口講些什麽,或是還未思好言辭,便被一向有些大大咧咧的宇文曦拉著出了房門,任由一幹人等迅速布置房間

“想什麽呢,一直在發呆。”同我一樣走在這禦花園內的宇文曦看著我,一手在我眼前晃了晃,話語有些好笑。

我楞楞看向他,還未有回過神來,也隻知道說一句:“我不是鳳子卿。”

他卻隻是一笑,顯得無所謂:“你是也好,不是也罷,今日是我們大婚之日,我隻知道我娶的人是你這個人就行了。”

瞧瞧,他這話說得多麽灑脫,多麽的理所當然,隻是灑脫的過了頭,耳聞得我有些心驚。

這該是何心態啊,堂堂一國之君,受萬人朝拜的帝王,現今娶一男子不說,還如此歡喜隨意,也不怕受萬人暗裏指責唾棄。

他不在乎別人的看法,隻會在乎我的看法。

沒來由的一句話冒了出來,直讓我莫明流了幾滴冷汗,宇文曦同我相處的時日不多,自然,他的為人或許我明白了一些,可我卻如何都不知道他的心裏在想些什麽,而方才的想法,似看透了他一般,那麽的肯定,讓我心驚膽寒,莫非,,

不不不,這絕不可能,他是他我是我,我同一個死了百年餘的人怎麽可能會是一個人呢不是!

輪回……

誰信什麽輪回鬼神之說,簡直荒謬,都是一些無稽之談,怎可信得?!

忽然之間,一男子的話語於腦內顯現,,

“你當我不知道麽,那境國隻有一人叫做柳思卿,便是丞相的兒子,可是那兒子在出生兩年後溺水死了,大羅神仙也沒能救活。”

大羅神仙也沒能救活……大羅神仙也沒能救活,,

如此,那麽我……我,我到底是誰啊我?那話信得麽?一個如何都可以弄死我的人沒什麽必要騙人,不過不知道他後來去哪了,想來那仇是報不得了,也罷,如此安靜過活也好,忍得惹事生非了讓人頭疼。

呃……現在不是想別人的時候,依他那話,和方才的那般狀況來看,莫非我……莫非,莫非真是鳳子卿?!

要不然怎麽會明白別人所想,要不然怎會想起什麽思然,思然什麽的,估摸著是鳳子卿一個很重要的人吧,要不我怎會無意識的說出口呢。

依稀仿佛,我看見異常熟悉卻也陌生的景象,一人於一座孤墳旁側坐,手撫上一旁墓碑,像是撫著心儀之人,遠遠可見的是滿臉的癡迷,他說,,

“思然……快了,快了,再過些時日,我就來陪你,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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