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9 有些情刻進骨頭裏
漁嫣伸手就掐他的手腕,更不客氣,明眸從他臉上匆匆掃過,輕聲說:“我是我自己的,就算你們說的都是真的,我也得聽莫問離說一句,我隻信他。輥”
她留了點指甲,是用來掐蠶絲用的,指甲不長不短,修得很圓潤,但足能掐進他骨肉三分。
禦璃驍的手依然緊扣著,任她去狠掐,不過腕上一點痛而已,在她痛的時候,他並未能為她分擔半點,她此時好了,就算不記得他,那他也滿足,也高興!
“你不怕疼嗎?”漁嫣自己掐不動了,要收回手去。
禦璃驍飛快地捉住她的小手,用力摁在自己的心口上,激動地說:“漁嫣,你聽聽我的心……不信不要緊,你出現在我麵前就是好的……我再也不能弄丟你了!”
“弄丟了就不要找了。”漁嫣微微擰眉,用力抽手,“莫問離還沒找著,你不要和我說這些話,我不想聽。”
禦璃驍怕弄疼她,隻能鬆手,看著她往前俯下身,朝黑黝黝的山坳裏看,她的發在夜風裏拂動著,遮去她寫滿迷茫的眼。
“王上,必須要回去了。”侍衛過來,小心地提醒他。
他一出來就是數日,要攻城了,他們卻還在這裏。
禦璃驍微一沉吟,慢慢蹲下來,手指在她的黑發裏輕輕穿過,聲音醇和,“嫣兒,我們得回去了,我會讓人繼續找他們,絕對會給你交待。”
漁嫣偏過臉來看,眼前一花,人便失去了知覺鹿。
禦璃驍點了她的昏睡穴。這山洞塌了,就算守在這裏,也是與事無補!
“讓安鴻帶人過來搜山。”
禦璃驍把她抱起來,憐愛地看著她紅腫的眼睛。
“王妃醒了,會不會發怒……”侍衛有些擔憂。
漁嫣都不記得禦璃驍,依著她剛烈的性子,會不會賞禦璃驍一個耳刮子?
“走了。”禦璃驍淡淡一語,抱著她上馬。
“他們……”侍衛又指山民。
“帶上吧,下了山,多雇幾輛馬車。”禦璃驍說。
“是。”侍衛點頭,把馬鞭遞到他的手中。
禦璃驍回頭望,那些山民們正聚攏過來,眼巴巴地看著窩在他懷中的漁嫣。這些人,僅獸皮裹身,傷痕累累,背上還固執地背著獸皮小包。
“沒關係,驍王盡管去,我會安頓時好他們。”夙蘭祺笑吟吟地過來,衝禦璃驍抱拳道:“驍王辦大事要緊,不要忘了我們之間的約定。”
“就不勞煩夙王了,你要賺真金白銀,我不幹涉你,但你要明白一點,不要渾水摸魚,暗中搗鬼,你和我並不是朋友,隻是有利益來往罷了,利益一旦斷開,我是不會擔心玄泠國那點兵馬的。話說回來,倘若你我能永久地作為利益聯盟,那你隻會賺,不會虧,還望夙王三思後行。”禦璃驍掃他一眼,不緊不慢地說。
“嗬,驍王說得極是,在這世間,與驍王你為敵,那才是最愚蠢的選擇,我隻求財,不愛其他,鎖骨山有寶藏,我愛寶藏不錯,但我也不會少了驍王您的那一份。”夙蘭祺雙手負在身後,仰頭看著禦璃驍,笑吟吟地說。
“後會有期。”禦璃驍輕輕點頭,馬鞭揮起。
“恭祝驍王大捷,一統後青。”夙蘭祺抱抱拳,朗聲說。
馬蹄聲急去,十月緊隨其後。四名侍衛開始試圖和那些山民溝通,眾人已經六神無主,除了跟著漁嫣,無處可去,可是他們又不信任禦璃驍,他身上散發出來的王者霸氣和戾氣,讓他們是懼怕。
小馬是最後關頭竄出來的那個,也是唯一一個懂得一些後青話的人,他和四名侍衛們用手比劃許久,終於答應侍衛,帶著眾人跟著侍衛往山下走。
小馬抱著一個小女娃,一步三回頭,大眼睛布滿潮紅的血絲,隻有四十多人跟在他身後了,他的族人隻剩下這麽一些!早上還鮮活的麵孔,一個一個,都從眼前消失不見了。
人間悲劇,無非生離死別,一路往前,一路低泣,連月亮都躲去了雲層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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夙蘭祺帶著人,一直看著他們走遠了,才微微擰眉,低聲道:“現在沒顧忌了,把人帶出來,讓他帶路,把火藥帶好,隻要是阻礙就給我炸開,我一定要下去看看,山下到底什麽樣!”
“若遇上莫問離呢?還救不救?”侍衛問。
“救什麽救?我不是專門來救人的!一點功夫全耽擱了,我是閑人麽?趕緊帶人上來,今兒損失這麽多,誰補給我呢。”夙蘭祺臉色一沉,低聲喝斥。
“是。”侍衛趕緊應聲,快步跑開。
沒一會兒,幾人把之前趁著混亂,悄悄騙開抓住的兩名山民從一個稍遠處的隱蔽山洞裏拎出來。
一男一女,驚恐地看著夙蘭祺,他們的手腳被捆住,塞嘴的布一拉開,便大呼起來。
“別害怕,我隻是請你們帶路,進穀去找你們的族人而已。”夙蘭祺笑眯眯地指著山穀說。
可他們聽不懂,隻偎在一起,膽怯地看著夙蘭祺。
他的身上穿著他們一輩子也沒見過綾羅綢緞,雖然弄皺了,染了血,也絲毫不減那尊貴之氣,他高大俊秀,笑容平和疏離,居高臨下地看著跪在他腿邊的他們。
他們隻跪過族長和祖先、神先,什麽時候跪過外人呢?二人互相看了一眼,互相扶持著站了起來,連連往後退。
侍衛舉起刀背,往二人背上用力一拍,打得二人撲倒在地上,痛呼起來。
“混帳,誰讓你們動手的!”夙蘭祺臉色一沉,揮掌就往動手的侍衛臉上打去,侍衛捂著臉告罪之後,他才彎下腰,扶起摔倒的秀氣女子,溫和地說:“我知道你們聽不懂……沒關係,跟著我走。”
他拉起了女子,輕輕攬著她的腰,指山穀,做往下的手勢。
畢竟是貴公子,讓這青春少女不由得紅了臉,由他攬著,往先前塌出的那個位置下去。繩索係在眾人腰上,另一端牢牢捆在樹上,幾人沿著峭壁往下,很快沒入寂寂夜色中。
———————————————我是繾綣有愛的分界線,此生就愛有情人———————————————
下了山,換成了用十二匹快馬拉的馬車,速度快得似是會飛起來。
趕得太急,禦璃驍在馬車上給漁嫣換衣服,她藏在肚||dou裏的那疊莫問離寫的雜錄飄落下來。見這東西藏在如此貼心隱秘的地方,他怔了一下,撿起來看,卻隻見泛黃的紙上淡淡的紅色印跡,看不清是什麽。
他把雜錄重新放回她換上的幹爽兜衣裏,給她理好了衣襟,又小心地托起了她的腳看著。幾天的山路把她原本如同玉蓮般的小腳弄得慘不忍睹。雖然莫問離給她挑破過水泡,上過了藥,但畢竟之後得不到休息,所以還在潰爛。
他的呼吸沉了沉,從酒壺裏倒了些酒,浸濕帕子,猶豫一下,輕輕地擦拭上去。
漁嫣顫抖了幾下,惶惶地把眼睛閉得更緊,腳一直往回縮。她早就醒了,在他給她換衣的時候就醒了,原本想一耳光扇過去的,要質問他為什麽不管莫問離……可是馬車跑得飛快,震得她腦子裏暈得不行,那些零碎的畫麵不停地互相撞擊,他和莫問離兩個人的臉龐,還有一張陌生的年輕男子的臉,不停地交錯閃過,她思緒越來越混亂,
“馬上就好了。”覆著厚繭的手指在她的小腿上來回撫挲,安慰著她緊張的情緒。
漁嫣悄然把眼睛睜開一條縫,惆悵地看著他,馬車裏懸著兩顆夜明珠,幽幽的光落在他的眉眼上,讓這剛強的男兒多了幾分俠骨柔情。
盯著他看了會兒,漁嫣又閉上了眼睛,小聲問:“我的族人呢?”
“比我們稍晚一些,雇了馬車,帶他們回去,待攻下後青皇城,我會給他們一些田地。”禦璃驍給她包好腳,放到自己的腿上。
漁嫣看她的手腕,被她抓傷的地方有幾道刺目的血痕,他未塗藥,或者在他眼中,這根本不算傷吧!她轉開頭,手掌在心口上摁了摁,感覺著紙張發出的響聲,看著馬車外的漸卷起魚肚白的天空發呆。
莫問離怎麽辦哪?莫問離能爬上來嗎?她太沒義氣了,居然丟下了莫問離!
“給我一點酒。”她突然轉過頭,看向一直凝望著她的禦璃驍。
禦璃驍順手把牛皮酒囊遞過去,沉聲說:“勁大,隻能喝一兩口。”
漁嫣沒理會,背對他坐著,悉悉索索地取出那疊紙,拔開酒囊塞子,仰頭喝了一大口,往紙上噴去。忘川花汁在紙上漸漸顯出濃豔的色彩來,馬車裏頓時彌漫起一陣馥鬱的香氣,這是禦璃驍從來沒有聞到過的香味。
高大的身子微微前傾,想看看這香從何來。
漁嫣立刻把那疊紙往胸前輕摁一下,小聲說:“請退後一點。”
禦璃驍隻能往後退,沉吟片刻,取了一顆夜明珠托到她的眼前,溫和地說:“我不看,隻給你照著亮。”
漁嫣偏過頭,看他一眼,輕聲說:“謝了。”
如此生份客套,讓禦璃驍的背脊骨發緊,他勉強笑了笑,手掌托著夜明珠靠近那疊紙,然後轉開了頭。
漁嫣隻猶豫了一下,便開始翻看那疊雜錄。
莫問離和他人一樣,灑脫不羈,如靈蛇遊弋,筆鋒變化多端。漁嫣隻看了幾行,心就揪了起來——
“第二日,毒瘴果然厲害,胸口開始有浮蝶出現,隱隱生痛,隻怕某天,我會忍不住喝下忘川茶,忘了她。此生,我願忘天下事,獨不能忘掉她,自我撿到她的那天起,或者就命中注定了有這一天。我的命是她喚回來的,她的命,是我兩回以血哺來的。我分不清這種感情,是血脈相融,還是男人對女人,我大她這麽多,她幾乎可以叫我一聲叔叔,想愛她的心思多一分,便覺得是褻瀆,我雙掌沾染這
麽多血腥,怨靈在寒水宮中浮動,我怎敢去觸碰她這樣單純的美好?便是她額上的紅蝶,也美好得讓我窒息。”
他喂她兩回血?為何如此說?
漁嫣迫不及待地翻開第二頁,忘川花汁在酒的作用下,顏色極外的妖冶,像絕望的情|人眼角的淚。
“第三日,第一次忘蝶的痛,胸腔好像要被一雙利爪撕開,想一想,她曾經承受的居然是這樣的痛楚,這是我這男人也覺得痛楚的事啊!這小丫頭是怎麽忍耐過來的?隻在那人的懷裏,便把這痛全都咽下去了嗎?可憐的小丫頭,好在,你忘了那種痛了,好在,我的血能讓你輕鬆一些。
我也得好好的,我得好好地、清醒地活著,當她的靠山,不讓人家再欺她、侮她,不讓那禦的小子以為她後家無人。姓禦的小子,武功怎麽練的呢?要當王爺,要打仗,要追逐美人,還能練武,全天下的好事都讓他給占盡了,把我撿的丫頭也給占去了。”
“什麽是忘蝶?”漁嫣喃喃地問著,迅速翻看後麵的記錄——
他記錄著和她之間的言行,相處的喜悅躍然紙上,就像他素日裏飛揚的眉尖唇角,格外生動。
漁嫣忍不住地難過,他待她如此真情,她居然給他找了一群女子,去玷汙他的真心!難怪他那日那樣生氣!
“第十一日,我終於在古籍中找著了忘蝶和忘川的出處。忘蝶和忘川原來是一雌一雄之物,不管是哪了其中哪一種毒,用真心人的血和另一物相融,都可立解。這所謂忘蝶、忘川,是想遺忘那最愛的負心人,愛得越深,忘得越幹淨,等同忘情。
無情才無憂,無愛才無懼,無懼才無憂,佛理,真理。弄出這玩藝兒的人,是不是被負心人拋棄了九十九次,才狠命弄出了這東西來?
丫頭飲了這忘川,還真是巧緣,正巧解了忘蝶之苦。嗬,我是不是要慶幸她不愛我,所以記得我?她愛姓禦的小子愛得入骨,所以忘得幹淨?我要不要奪她為妻?算了吧,莫問離,一大把年紀,還想什麽情事?她年輕明媚,豈是你能染指的尋常胭脂?你也不知哪日,就被毒瘴熏成了一塊黑石頭,想必她見著你就害怕了……”
“傻莫離……”漁嫣低喃一聲,眼眶發紅。
“第十三日,她坐在秋千上睡著了,我悄悄地給她梳了一回頭發,她的發很軟,穿過我的指縫時,我突然覺得自己是那年的那個少年,站在漁府的門口,看著梳著辮子的她吃紅糖,多漂亮的少女啊,多漂亮的小東西,我心中暖極了,是我赴死之前,唯一惦記的暖,我們互相扶持著度過了那樣難的時候,令我永生不忘。
想不到,今生還要如此互相扶持一回,這是緣份嗎?我想親親她,就親她的嘴唇,可她不讓,這丫頭,都忘了,還守著幹嗎?都是男人,未必我還比姓禦的小子弱不成?真弄起來,說不定,我比姓禦的小子還厲害。咦,歪了,太歪了,這張要藏好。”
“第十六日,痛得厲害,一夜未眠。雨下個不停,陰冷蝕骨,她熬不下去,嘴唇都青了,也不肯在我身上多靠靠,倔得厲害,說我的臉色比她還難看。悄悄拿她的鏡子瞧了一眼,還確實難看。我本英俊,遠勝那姓禦的,如今青麵獠牙,真令我煩惱。
我中忘蝶成塊青木頭,嫣丫頭卻紅得像枚熟透的棗子,明明難看死了,姓禦的小子還騙她說好看。如此甜言蜜語,難怪嫣丫頭愛得如夢如幻。但我的嫣丫頭哪是俗人所說的美與醜能判定的,她的骨子裏都是靈動,她笑起來,美極了,還是個小嬰孩的時候,就笑得讓我心裏發酥。三回看她,三回驚豔,隻怕,會禁錮我的一生了,但心中有了這禁錮,卻越發覺得這活著的美好,若能永遠守在這穀中,她永遠不記得那人,多好。”
後麵的字已經開始顫抖不成形,他當時一定很痛,就那樣生生忍耐著吧……可他說的三回,是哪三回?為何不記得?她和他,到底是什麽關係?為什麽兄妹不像兄妹,夫妻不似夫妻?
漁嫣把紙用力摁在心口上,輕聲說:“請你讓我下去,我要去找他。我已忘了你,就讓以前的一切都結束吧,我要去找他……”
禦璃驍猛地轉過頭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嫣兒,你說什麽?你再說一次!”
“我想去找他,對不起,我知道你說的都是真的,這上麵都寫了……但是,請你原諒我,忘蝶,忘卻,忘了吧。”漁嫣把紙疊好,輕輕地說。
“這怎麽可能?我允許你忘,這是我的不是,我讓你痛苦。可我不允許你去愛別人!我們回去了就好了,見到大家,你就會慢慢想起來。”
禦璃驍匆匆說完,把夜明珠掛回去,心跳快得像驟起的風雨,在胸膛裏洶湧漲滿。
“驍王大人……”漁嫣拉住他的袖子,用力搖了一下,低聲說:“他沒有丟下我,我又怎能在這種時刻丟下他?他替我受了這什麽破忘蝶……”
“你欠他的情,我替你去還,我已調遣人馬前去尋他助他。去的人,是你信任的安鴻。你是我的妻子……所以,請你……也顧一下
我的心。”
禦璃驍雙拳緊攥住,猛地坐直了,飛快看她一眼,然後匆匆推開馬車門出去。他沒辦法再和她一起坐下去了,她心中完全沒有他,這讓他難受!
他從侍衛手中接過韁繩,就這樣站在馬車上,用力甩著,站著趕車。
十二匹烈馬在晨曦之中縱馳,烈烈的風把他的袍袖灌滿,他剛毅、又顯得有些孤寂的背影映入漁嫣的眼中。勁風撞來,把馬車的門給撞上,把他挺拔得像是世間萬物的身影隔在外麵,她獨自坐在馬車裏,手裏捧著莫問離的心跡,彷徨、無措……
妻嫁從夫,夫要接她回去,何錯之有?可患難之時的相處相守,又讓她無法拋開和莫問離的情義,留他一人在那深山之中無援無助……這仗義嗎?這不仗義啊!漁嫣哪,你飲他的血而活命,這就是相依相賴、是血脈相融地掛念哪!
她抬手輕撫額上的紅蝶,小聲說:“你得好好的回來見我啊,你是我的靠山……”
———————————————我是情深入骨的分界線,愛就愛進骨頭裏————————————————
大營之中,眾人正焦急地等待著禦璃驍下旨攻城。
幾日圍困,城中百姓已經亂了,探子回來報稱,禦天祁的人正在燒毀帶不走的東西,好些衙門都被燒了,還有惡霸趁火打劫,百姓們苦不堪言。禦天祁一直不出現,探子居然探不出消息,這讓大家也很忐忑,不知這人是否還要搞什麽陰謀詭計,畢竟那謀師實在厲害。
十二匹快馬拉的馬車衝進大營中時,嚇了大家一跳,當看到馬車上下來的人時,大家更是驚得怔在了原地。
“王上?”幾名將軍瞪大眼睛,驚訝地看著風塵赴赴的他,明明昨晚還和“禦璃驍”議過事……
緊接著,眾人更發楞了,禦璃驍居然從馬車裏扶了一位風姿綽約的女子出來。那玉白的素手從馬車門裏探出來,緊接著,是一張大家熟悉的臉。
“王妃?”驚呼聲此起彼伏,人群中,傅公公已大步過來,在離她三步遠的地方停下,掩不住的滿眼激動。
他們太熟悉她了,這是禦璃驍心尖上的人!大半月過去,這突然回來的她,居然比以往更嬌豔動人。額上的紅斑如同蝶一樣展翅,似最美的胭脂描上去的圖案。明眸輕輕一眨,瀲灩的瞳光純澈極了,如同有一捧清泉落進了她的眼中。
她緩緩看過眾人,秀眉輕輕擰緊,跟在禦璃驍的身後,緩步進了大帳。
這些人,她似曾見過,有些印象……
“娘娘。”念安快步跑來,一把拉住了她的手,眼淚唏哩嘩啦地流。
“你……”漁嫣猶豫一下,沒問她是誰。
“念安,帶娘娘回帳休息。”禦璃驍轉過頭,叮囑了幾句。
“是。”念安趕緊行禮,拉著漁嫣就往禦璃驍的大帳走。
漁嫣走了幾步,回頭看禦璃驍,禦璃驍勉強笑了笑,衝她揮揮手,“去吧,好好歇一覺,我晚些回來陪你。”
漁嫣覺得這一幕也挺熟的,好像發生過……
“王妃回來了。”秋玄靈端著一盤茶過來,一臉驚喜地看著她,“大家要急死了,念安急得嘴巴都起火泡了。”
“我會給王妃泡茶,不勞煩玄靈夫人。”念安立刻攔在了秋玄靈的麵前。
“這丫頭。”秋玄靈聳聳肩,給漁嫣行了個禮,走開了。
“她是誰?”漁嫣小聲問。
“啊?她是玄靈夫人啊,娘娘眼睛不好使嗎?我找白禦醫來瞧瞧。”念安湊過來,噙滿眼淚,在她眼前細看。
“不用了。”漁嫣搖頭,下意識中,不想讓大家知道她不記得這些人、這些事。
又有數輛馬車近了,漁嫣以為是山民,在原地站了會兒,隻見侍衛們抬下一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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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一兒童節哇,大兒童,小兒童們,曾經的兒童們,節日快樂,在這一天找點童趣童心,黑皮黑皮一下吧。莫大王率小驍哥、小離哥、小青魚,還有我自家的小妞妞一起,在此祝願每位姑娘家的寶貝們健康成長,快快樂樂。後麵會轉入一個新的情景段,推上劇情新高|潮。遺忘很狗血,但這狗血是漁嫣為何會有忘蝶的關鍵,她從來不是身份尊貴的人,隻是一個普通的小女子,被命運砸中的那一刻起,她就注定了要以平凡人的身份,走不平凡的路。
這是男人的天下,而某女子用柔情征服了最強的男人!最後再感謝一次訂閱、打賞、投票,賜下花朵和鑽石的各位,感激不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