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請休了臣妾 162 他有喜歡的姑娘

一陣陣的河風,把河水吹得皺起金色鱗波層層,有魚鷹從河麵上一掠而起,尖尖的嘴裏緊緊叼著肥大的魚,魚尾還在奮力扭擺……

四周越來越近,一輛馬車緩緩自柳樹成蔭的小道中走來。

“不是……那個……”漁嫣突然用力推開了他,呼吸急促得像鐵匠鋪裏正拉得熱烈的風箱,雙眼直直地盯著岸上,半晌眨了眨,眼眶一下就紅了。

“你想起我了嗎?”見她這反應,禦璃驍大喜,雙掌用力地摁住她的肩。

“不是,莫問離……”漁嫣打開他的手,一手掩住了唇,拔腿就往岸上跑鉍。

禦璃驍猛地轉身,隻見一張華蓋寶珠的馬車停於岸邊,輕紗金珠垂簾,莫問離從簾裏探出一隻修長玉白的手,露出雪色長袍,另一手拿著一把翠骨折扇,半掩在額上,肩膀一聳一聳地笑。

“莫問離你笑什麽!”漁嫣衝到他身邊,敏捷地爬上了馬車,掄起拳就往他的胸|口上錘,聲音都繃緊了,尖細尖細,“居然穿這麽漂亮,你是怎麽回來的?大馬他們呢?你搶了誰的馬車?是不是謀財害命了?”

折扇慢慢從額上滑下來,露出一雙琥珀的眼,繼續遮著鼻子和嘴巴,“去,本尊主坐擁天下財富,用得著謀財害命麽?倒是新王陛下,如此光天化日之下,嚇得男女老少四處奔逃,新王果然好威風,這叫啃嘴神|功麽。南”

“你活著。”禦璃驍雙瞳輕斂,腳步沉穩地往岸邊走來。

“知道你希望我死了。”莫問離嗤笑,折扇繼續掩在鼻上。

河中的蘆葦**大風起了,漫天飛絮,像雪花一樣飄飄揚揚,落在眾人肩頭。

“幹嗎掩著?”漁嫣偏過頭,想往旁邊看他的臉。

“此處血腥味兒太濃,本尊主甚是厭惡,新王陛下要入朝主事,妹子與我去個安靜地方商討大馬他們的安頓之事。”莫問離微微頭,躲開漁嫣纖細的手指,嗡聲嗡氣地說。

“讓我看看!”漁嫣眯了眯眼睛,突然出手,打開了莫問離的折扇,隻見原本高挺的鼻子腫得像個胡羅卜……

“莫看!”莫問離臉一綠,折扇在漁嫣的額上用力敲了一下。

漁嫣抬眼瞪他,又迅速拉他的腰帶。

“幹什麽?”莫問離臉更綠了,一手用力護住腰帶。

禦璃驍的臉色更難看,四周還有山民,有侍衛,而他的王妃,正在用力地拉扯另一個男人的腰帶。

“漁嫣,你幹什麽?”大掌一把按住她的手腕,不悅地問。

“你有這麽懶嗎,坐在馬車上不動!你的腿怎麽了?”漁嫣不理禦璃驍,手又來掀莫問離的袍子。

莫問離眼疾手快,骨扇飛快地在她的手腕上打了一下,又縮回臉上遮著,“哪有怎麽了?你這丫頭,如此頑劣無禮,當日我是如何教你賢淑溫柔的?不過是被林子裏的馬蜂蜇了一下鼻子罷了,你這樣輕**什麽?”

“莫問離,手要被你打斷了!”漁嫣被他劈頭蓋腦教訓了一頓,揉著手腕,連退了好幾步,秀眉蹙得緊緊的,狐疑地盯著他看,“那你什麽時候上來的?明明洞都塌了,你趕緊下來走兩步我看看。”

“你怎麽下這麽重的手!”禦璃驍捧著她的手腕,不悅地瞪向莫問離。

“走什麽走?你以為我是鐵鑄的?爬山不累麽!瘋丫頭!”莫問離的眼睛還是微微眯著,滿眼的笑意,緩緩轉頭看向禦璃驍,“新皇陛下,你還不去忙嗎?丫頭和我還有事。”

“若是山民的事,不勞你再費心了,你這鼻子,白城安或許能給你治好。”禦璃驍濃眉微揚,一轉身,把漁嫣給抱了起來,穩穩地往馬上一放,沉聲道:“我先帶嫣兒進宮,你是她哥哥,也就是我後青國國國舅,我會為你在京中準備一處大宅,晚些時候我帶她來找你。”

他上了馬,胳膊有力地攬住漁嫣亂扭的纖腰,轉頭看向馬車上,穩穩地說:“謝了。”

莫問離偏了偏頭,視線從他臉上移開,到了漁嫣的臉上,眼底溫潤的笑意漸淺,好半天才說:“好啊,我要自己挑個大宅。”

“我和你一起去挑。”漁嫣要從馬上掙下來。

“急什麽,等挑好了,派人來接你。”莫問離的折扇又往上挪了點,長睫輕垂,再看著漁嫣說:“你太吵,若羌這些天伺侯我,比你溫柔多了。”

“若羌……”

漁嫣腦中立刻回想起那晚在山洞,莫問離和若羌相纏時的聲音,後麵的話便默默地吞了回去,隻靜靜地看著莫問離的眼睛——他喜歡那個漂亮的姑娘嗎?他有喜歡的姑娘,她應該高興才對啊。

“宮中大定,明日請你同飲幾杯。”禦璃驍的背有些僵硬,輕輕一抖韁繩,馬兒立刻往前飛奔起來。

他什麽時候如此失落過?他什麽時候如此害怕過?雲秦在的時候,他可不怕雲秦能奪走漁嫣的心,可莫問離不同,他和漁嫣有了血脈的關聯,又同生共死相依為命,這是唇齒相依的感情,他真怕一鬆手,漁嫣就從他的懷裏溜走了,不見了,去了莫問離的身邊了。

漁嫣還在扭頭看,青絲被風拂起來,擦在禦璃驍的臉上,癢癢的,微微地痛。

—————————————————我是心愛的姑娘你真美的分界線———————————————————

莫問離還保持著那個姿勢,看著那雙離開的人。

若羌從柳樹後走過來,水瞳溫柔地看了他一眼,彎下腰去,給他係好被漁嫣扯開一半的腰帶,手又往他的膝蓋下揉了一點:“問離大人,我們也要進京嗎?”

“你輕點,我這腿不是麵團。”莫問離懶懶地說了句,扇子捂得更緊了些,“若不是丫頭,現在進京有什麽意思!”

若羌趕緊縮回了手,猶豫了一下,才輕輕揭開了他的袍子,兩層錦袍,底下沒有綢褲,一雙腿也紅腫不|堪……

“該死的馬蜂!”莫問離恨恨地罵了句,拿出小藥瓶丟給若羌。

若羌擰開了瓶蓋子,把藥倒出來,在掌心裏輕輕揉開,再往他的腿上擦。

“誒……”莫問離悶哼一聲,蜇他的馬蜂,是林子裏最毒,最凶猛的那種,他得護著嚇得魂不附體的小娃娃們,結果顧得了頭,顧不了腳,弄得他這江湖之王狼狽不堪。

“大人,當時為什麽隻護著頭呢?”若羌忍不住問。

“廢話。”莫問離刺她一眼,伸出修長的指,指尖在她掌心裏沾了一團藥,往鼻子上揉去……腿能藏著,臉若成了那般鬼模樣,他可不想活了。

幾天前。

山洞突然塌掉,他迅速抓住三個小娃兒,墜進那個小潭裏。

刺骨的潭水把他們衝到了潭水深處,再往被炸開的內側洞口外衝去,山民們擅爬山,抓住了突起的巨石、藤蔓,有些人救到了一些小娃,有些人和小娃娃一起直接被水衝向了懸崖下。可是那個時候,大家連傷心都沒時間,和生死賽跑,隻能緊緊抓著自己能抓住的一切依附體。

好容易爬到上麵的林子裏時,大家已經精疲力盡,癱倒在地上,無法挪動半步。

月光漏進林子裏,莫問離躺在樹下,手掌輕摁在胸口,輕輕淺淺地喘著,想著漁嫣。她脫險了,姓禦的小子也算癡情,他也不必再擔心太多了吧?

他一身力氣耗盡,真想就這樣一直躺下去算了,當日他從這林子裏走出去,想不到今日,他又回到這裏。

這就是命麽?

迷迷糊糊,昏昏欲睡時,隻聞得有人尖叫起來,緊接著便是突然震耳的嗡鳴聲,猛地睜眼,原來是餓極的山民捅下來一個蜂窩,想要取蜜吃,哪知太累了,失了技巧,把蜂給放出來了,還是最毒惡的馬蜂……

“該死的,就算要取我莫某人的命,也別用這破爛手段!”莫問離黑著臉,一咕嚕從地上爬起來,拔腿就跑。他不怕刀劍,不怕毒藥,這漫天亂飛亂蜇的蜂子,卻是他極怕的東西。

小孩子們跑不快,很多跌倒了,被蜇得哇哇大哭。

“都帶上來了,我幹嗎還要當好人?我又沒得好處!”他咬牙怒罵,可還是轉身回去,背一個,抱兩個,往前疾奔。

馬蜂真瘋了,沒命地追趕他們。

莫問離被追得走投無路,一個馬蜂還停在他的鼻子上,狠狠來了一下。他痛得一鬆手,兩個孩子掉在了草叢裏,他立刻做了個決定,要死也得保著臉!

於是他撲下去,把孩子護在身下,兩手掩在臉上,緊緊趴在地上……直到若羌帶著姑娘們趕走了馬蜂,他和孩子們才得救。

寒水宮的人收到他發的信號,尋到了那裏的,把他們救了上來。莫問離叱吒風雲十餘載,第一次摔得跟狗熊一樣,嚴厲警告了尋到林子裏的手下,誰也不許把這件事說出去……否則,也賞馬蜂一窩!

總之,回來的那段路,他一輩子都不願意再想,堂堂武林尊主,寒水宮主人,居然被馬蜂弄成了這般臭模樣,說什麽走路,他坐著都覺得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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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藥,一柱香的功夫就塗一回,清清涼涼的,河風吹到塗滿藥的腿上,他總算舒服了許多,

“我們女子會養蜂啊,你們隻管跑,把我們給忘了,不然哪會這樣。”若羌臉上泛著紅暈,秀秀氣氣地說著,雙手在他的腿上輕輕的揉按著,把蜂藥給他揉進去。

莫問離的胸口心銳痛了起來,他往後輕輕靠住,手指輕輕撣了撣,淡淡地說:“好了,你去把他們找來,我把你們安頓好,也要回去了。”

若羌慌慌抬頭,一臉茫然地看著他,“回去?大人不帶著我們嗎?”

“她是王後,朝堂之尊,會給你們準備好宅子田地,以後能安然度日便好,問塵也耐心,會教你這些。我是江湖人士,沒這麽多功夫照看你們。”莫問離語氣愈輕,又有些想睡了,也不知是不是這蜂藥的緣故?

若羌癡癡地看著他,白淨的小臉上有了幾絲愁容,好半天才垂下手,慢步往後麵走去。

走出深穀的一百多人,此時正興奮地聚在一起,互相打量,互相擁抱。

穀外的天空,和穀內比起來,太不一樣了,這樣廣闊,這樣自由……

————————————————————我是帝宮太寂寞的分界線——————————————————

傅總管的辦事效率不是吹的,他對宮中極熟,帶著太監和侍衛們一宿忙碌,把皇宮給收拾得幹幹淨淨。

“禦天祁還算有良心,沒給燒了。”他抹著汗,站在高高的白玉台階上麵環顧四方。

大株的山茶樹上,碗大的山茶花正酴醾開放,全是火辣的大紅色。

正說話時,身後傳來腳步聲,傅總管扭頭看,隻見禦璃驍牽著漁嫣的手過來了。

“王上,已經全部收拾好了,隻差這正殿,有些東西不知該不該拆,所以奴才沒敢私自動手。”傅總管行了大禮,笑吟吟地跟在二人身後。

禦璃驍環視了一下四周,“這裏也是我父皇住過的,我進來得少……”

漁嫣轉頭看他,這話怎麽聽著有點落暮?

禦璃驍也轉過頭來,和她視線對上。她若記得他,此時一定明白他的心意。他也不想手足相殘,同室操戈,可隻有殊死相爭才能活下來的機會,這種無奈,又豈是此刻的漁嫣明白的?隻怕她微擰的眉下,那含愁中的眼中,全是為莫問離在擔憂的傷神吧?

“太奢華的東西就拆掉,把王府裏我那張榻抬過來。”他收回視線,淡淡地說。

“是,奴才馬上辦。衣裳鞋襪都是新的,奴才一早就準備好了,後麵的浴殿水,也換了新的,池子都用雲中花茶擦洗泡過了,王上和王後不如先去沐浴淨|身,今兒晚上禦廚也不在,不如奴才親自下廚,給王上王後溫一壺酒,過一個安逸清靜的晚上。”

“傅公公,讓我怎麽說你?”禦璃驍手指衝他揮揮,笑了起來,“就你明白我的心思!”

“嗬,王上的心思,若奴才不明白,那就是王上白白器重奴才了,不過,奴才得討個賞……”

“你說。”禦璃驍心情大好,爽快地點頭。

傅總管眉眼擠成一堆,樂嗬嗬地拱手,“奴才能不能要一個單獨住的院子?嘿嘿,奴才老了,也想享受享受,沾沾王上的光。”

“去挑吧,不能太遠了,你得好好伺侯王後。”禦璃驍點頭。

“那王後住哪裏?”傅總管趕緊問。

“當然就這裏。”禦璃驍笑著轉頭,看向漁嫣。

漁嫣不自在了,得他一起吃住嗎?在穀中時,她是和莫問離住一屋的,隔著一道竹牆而已。

“嗬,那奴才就要帝宮東邊那小院,以前是給宮女們住的,奴才就住那裏。”

“賞給你了。”禦璃驍爽快地答應下來,拉著漁嫣的手往後麵走。

傅總管笑眯眯看盯著漁嫣的背影看著,那笑容和藹慈祥。

突然,禦璃驍又轉過頭來,指著他說:“還有一件事,你去辦。”

“王上請吩咐。”傅總管的笑意沒刹住,趕緊彎下腰,深埋下頭。

“那幾位夫人,就不要進宮了,朕與她們也無夫妻之實,賞她們黃金萬兩,讓家人帶回,再去婚配。”禦璃驍朗聲說著,有點兒故意向漁嫣討好的意思。

霸王的愛情,在這時候也摻上了些許微妙的變化,患得患失,害怕失去……再強悍,也畢竟是一個有普通七情六yu的男人罷了。

漁嫣很驚訝,轉過頭看他,“那……你和我有夫妻之實嗎?”

若沒有,也與我和離了吧,我去找莫問離,她有些害怕這裏,這裏太奢華,太陌生了,一個認識的人也沒有……她這話沒說出來,隻見禦璃驍正盯著她笑,盯得她臉頰發燙,心跳加快,像受了,在河畔撒蹄奔跑的小鹿,踏起來的水花,澆濕了整個胸腔,心裏濕漉漉的。

“我與你……夜|夜夫妻,快活極了。”他突然俯下頭來,貼在她耳邊,近乎有些咬牙切齒的味道,“等下,再讓你嚐嚐,好好品味一下,說不定一快活,就全記得了,記得我是如何寵得你天上雲端,不想下來的……”

“你……”漁嫣臉上燙得能煎熟雞蛋!

她趕緊縮了縮脖子,捂著臉就往裏衝。

層層金珠翡翠的簾子,被她撞得一室輕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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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殿的建築很獨特。

進去之後一個高台,從梯子爬上去,可以看到整個後宮。

帝宮四周,環繞著一後四妃的寢宮,如眾星捧月般。後麵是寒煙湖,月光大盛時,湖上總會縈繞著一層薄霧,湖水清澈極了,錦鯉在湖中時沉時浮。

而浴池,居然就建在高台上,還是露天的!

星光,月光,全在池水裏,風一吹,皺起一池漣漪。池子是蓮花狀,四周有十二隻鳳凰銜珠,不知是不是啟動了機關,珠子裏突然吐出清涼的泉水,嘩啦啦地落在池水中,池子裏一串串晶瑩的水泡泡。

漁嫣正欣賞著這美景,禦璃驍強壯的手臂從她的身後環上來,把她緊緊抱住,他的下巴就抵在她的頭頂,輕輕摩挲。

“父皇在世的時候,喜歡站在這裏,蒙著眼睛轉幾個圈,然後射箭,箭落在哪個方向,就去哪個宮裏,他從不在這帝宮裏臨|幸後妃,因為他曾向結發皇後許諾,這裏永遠是結發妻子的地方。”

“那叫癡情嗎?從此做了和尚才叫癡情。”

漁嫣汗顏。

“我不想做和尚,所以你得一直和我在一起。”

長指扳住她的下頜,扭過了她的小腦袋,唇瓣在她的額上輕輕地掃動著,突然一張嘴,咬住了她的小鼻頭。

“漁嫣,你心裏在想別人。”

“哪有!”

漁嫣捂著咬痛的鼻子,悶悶地說。

“哎……”

禦璃驍一聲長歎,突然又笑起來,雙臂用力,把她猛地扛起來,往池子裏丟去。

漁嫣落了水,嚇了一大跳,從水裏冒出頭來,隻見他正站在池邊,雙手麻利地拉開腰帶,讓錦袍敞開。

“好久沒和這樣和你泡在一起了,今兒我們清靜一點,我伺侯你這丫頭,讓你舒服一回。”

漁嫣的心跳更快,她想,這斯雖然比莫問離黑點,但身材真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