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1 我再也不想忘了你

“喂,你會遭報應的,神會在天上看著你!”鈴鐺伸開雙臂擋在漁嫣的身前。

“把這丫頭拉開,等放完了血,再慢慢收拾她。”那男人冷笑,打開一壇酒,把刀子浸進去。

“大哥,這丫頭其實長得不賴,不如賞給我們吧。”有男人邪邪笑著,上下打量鈴鐺。

“對啊,大哥,等下讓我們樂樂,都憋好多天了。”另一人趕緊附合。

男人飛快扭頭,抬手就是兩巴掌甩了過去,惡狠狠地罵,“是讓你們樂的時候嗎?不要命了!把漁嫣綁起來,把這黑丫頭吊一邊去。洽”

“狗賊,我宰了你。”鈴鐺突然抓過漁嫣手中的油燈,猛地往那男人的頭上打去。

她力氣大,那些人也沒防著她出手,油燈又狠又重地砸到了男人的頭,燈油灑下來,燈芯馬上就燃了燈油,活活把那人點了天燈鈐。

“跑。”漁嫣當機立斷,撒腿就跑。

鈴鐺從幾人身邊衝過時,抬起腿狠狠地撞了一下其中一人的下shen,又惹得一人嚎叫不止。

“先給爺滅火!”腦袋起火的人怒吼著,雙手不停地在頭上亂拍。另幾人撲過去,手忙腳亂地幫他撲滅了頭上的火。

火折子打燃,點燃了一支火把,把石室照得燈火通明。

“把死丫頭抓回來,一定要砍掉她的手!剝了她的皮!”男人頂著燒得黑漆漆的腦袋,咬牙切齒地嚷著,匆匆從懷中摸出一隻藥瓶,拔開塞子往臉上潑藥。

石室裏頓時彌漫著一股奇異的藥香,幾人的臉上都露出了如癡如醉的神情。

“她們跑不出去。”焦黑的臉上,嘴一咧,左右瞟瞟,在寒玉榻上坐了下來。

過了一會兒,腳步聲急匆匆地近了,幾人盯著那扇門,隻見兩個女子又驚慌失措地跑了回來,身後是一條凶惡的狼,正垂著腥紅的舌頭,流著貪婪的口水,步步緊逼。

“跑啊,再跑啊!”被鈴鐺撞得差點廢掉的男人大步過來,趕出了惡狼,一把揪住了鈴鐺的頭發,惡狠狠地往寒玉榻上摔去,“敢對爺動手,今天非弄死你不可!”

他們凶性大發,也不管這男人要對鈴鐺做什麽了,過來拖住漁嫣,從頂上放下了兩根鐵鏈,把她鎖好。

“臍中之血,能養巫師之靈,漁嫣,你放心,我不會要你的命。你命大,有人心心念念想著你。”男子把那把刀從酒壇子裏撈出來,慢步走到漁嫣的麵前。

鈴鐺的衣物已被撕開,露出青春嬌美的身體,她奮力撕打著,一口咬到了那人的耳朵,隻聽一聲慘叫,那人的耳朵被她咬了下來。

她趁機跳下來,奪過了牆上的火把,怒吼著,用火把狠狠地打向那幾人。

“滾開,你們這些狗賊!”

鈴鐺的凶悍,這些男人從未在哪個女人身上見識過,她像一頭母狼,憤怒地咆哮著,揮舞著她的手臂,把熊熊燃燒的火把奮力往幾個男人的身上打去。

“宰了這娘|們!”幾個男人惱了,紛紛拔出了刀。

“不是要放血嗎?小心誤了吉時。”漁嫣見五把刀對準鈴鐺,大叫起來。

“把這黑娘|們摁緊了,先過來幫忙。”那燒得一團糟的男子緩過神來,罵罵咧咧地走過來,一把扯開了她的長裙,先拉起她的手腕,一刀狠狠劃下去。

冰涼的刀刃劃開她的肌膚,鮮血汩汩地流出來。

“王妃……”鈴鐺駭然看著這一幕,一分神,便被幾個男人摁到了地上,捆了個結實。

男子趕緊用碧玉碗接住她從指尖淌下來的血,眼神貪婪地盯著她的臉,“漁嫣,我還是挺佩服你的,到這時候了還不害怕,果然與眾不同,難怪那人看中你,惹得主子不高興。”

“你主子是誰?”漁嫣盯著他,冷冷地問。

“嗬,這你不用知道。”男子向身邊人使了個眼色,換了一隻碧玉碗過來。

“你記著,若我能出去,一定讓你的主子死得難看。”漁嫣眼神淩厲,一字一頓。

“那我就等著。”男子不屑地嗤笑,讓另一人端著碗,捧來那塊石頭,小心地放進了碧玉碗中。鮮血漫過了巫師之靈,碗上亮起瑩瑩的微光。

“先把巫師之靈泡進去,采臍下血很慢,等滴完的時候,巫師之靈也差不多蘇醒了。”

他並不給漁嫣的手腕止血,那血還在不停地往下淌,漁嫣的頭開始有些暈,腦子裏亂七八糟地畫麵猛烈衝擊著,讓她開始微微抽搐。

“喂,別死了,死人的血可不管用。”

男人發現了她的異狀,這才撕了塊布,給她草草包紮在手腕上。

漁嫣輕輕抬起密睫,虛弱地說:“你們全死了,我也不會死。”

“那最好。”男人冷笑,用力扯開她的裙子,露出微微隆起的小腹。尖銳的刀尖在肚臍上輕輕劃了幾個圈,怪笑著說:“這肚皮還真好看,你們過來看……”

“王妃。”鈴鐺急得哭了起來,在地上用力拱著,想靠近她。

就在這時,隻聽到巨響從那簇亮光遞來的地方傳來,幾人駭然轉頭,隻見那堵牆正在顫動,好像是有人在用力錘打著牆壁。

“他們在砸牆。”幾人害怕了,趕緊圍到一起,緊張地看向那邊。

“媽|的,采血一開始,就不能停。”男人一咬牙,二話不說,刀尖劃破了她的肚臍。

鮮血湧出,殷紅刺目。

他把碗湊過來,接住從她肚上流下的血,雙臂顫抖著,連帶著碗也跟著顫個不停,碗中之血開始翻滾,巫師之靈開始發出明亮的紅光。

“可以了,再快一點。”男子眼中貪婪的神色更加明顯,居然開始用手來推動她的小腹。

“別碰我的孩子。”漁嫣原本糊塗的神智被他這動作刺得一個激靈,清醒過來,腿往上一抬,正撞到他的手臂上。

碗翻了,跌在地上,血灑了一地,巫師之靈的光隨即熄滅。

“啊……”男人呆了一下,隨即咆哮起來,“該死的女人!”

“失望了吧,放幹我的血也沒用了吧,不是你的東西,你死百回也求不來,趕緊逃命去吧,小心死無葬身之地。”漁嫣譏笑道。

“我先殺了你!”男人轉身,拔出一把刀,惡狠狠地劈向了漁嫣。

這時候,那牆轟然垮下來,磚塊,石塊,四散飛濺,灰塵彌漫,讓人睜不開眼睛。

高大的身影從那牆洞中一躍而下,飛撲向了吊在半空中的漁嫣。

“嫣兒。”滾燙的手掌托住她的身體,另一手揮起長刀,削向吊在她手腕上的鐵鏈。

嘩啦啦地響聲過後,兩條鐵鏈砸落下來。他把她摟在懷裏,躲開了墜下來的鐵鏈。那幾人拔腿就逃,聶雙城帶著人緊追上去。

“嫣兒……你醒醒……”他輕拍她的臉,焦灼地看著她。

漁嫣勉強睜了睜眼睛,虛弱地說:“禦璃驍……你摸摸孩子在不在……”

禦璃驍往她的小腹上看去,鮮血染紅了她雪色的肌膚,觸目驚心。他忍不住發抖,輕輕掀開她的裙子看,腿間沒有他害怕看到的血色,讓他微微放心。

“在,還在。”他抱著她就往上躍去,一手抓住牆洞下沿,小心地鑽了進去。

剛站直了,幾支冷箭銳利地射向他。他飛快閃開,從這方向又射來幾箭,若他再轉身,這箭誓必會射中漁嫣。他索性不躲,任箭射中他的背。

“王上。”

侍衛們見了,趕緊要圍過來,被他嗬退。

“不用管這裏,馬上去追,要留活口。”

腳步聲匆匆而去,禦璃驍把漁嫣小心地放到貴妃榻上。

“你中箭了。”漁嫣看著他背上的長箭,頓時大急,眼淚一湧而出。

“我沒事。”他讓人過來給他拔了劍,扭頭一看,上官行正杵在那裏,滿頭大汗,瑟瑟發抖,不由得大怒道:“你楞在那裏做什麽?打水來,請大夫!”

上官行拔腿就跑。

不一會兒,花魅和上官晴匆匆跑來了,端著水盆,拿著帕子。

“怎麽傷成這樣。”花魅浸濕了帕子,給她擦洗手腕和肚臍上的血漬。

“鈴鐺還在下麵。”漁嫣抓住他的手指,艱難地動了動脖子。

“下去把鈴鐺救上來。”禦璃驍又交待一句。

“這是府衙,下麵怎麽會有這麽大一個暗室?”上官晴走到洞口邊,愕然看著底下的黑洞。

禦璃驍嘴角緊抿,碧朱門在城中經營這麽久,一定是他們早就挖好的,任誰也不會想到,府衙下麵,青天老爺的眼皮子底下,還有這樣的隱秘乾坤。

“大夫來了。”

上官行又一溜快跑過來,氣喘籲籲地抹汗。

身後好幾名大夫,放下藥箱,就過來給漁嫣把脈。

“外傷是小事,動胎氣了。”

幾名大夫深知麵前的人身份不一般,不敢貿然下手開方子,磨磨蹭蹭,拿著毛筆猶豫不決。

“大夫隻管治,好壞都是我自己的事,與你們無關。”漁嫣抓住禦璃驍的手指,手輕輕擱在小腹上,“我兒子會爭氣的,你們趕緊的,別耽擱時間了。”

幾名大夫這才坐下來,簡單商量一番,開出了藥方。

白鷹親自去抓藥。

鈴鐺傷得也不輕,那幾人下手太狠,傷了內髒,也得下功夫好好治。

“你呢?你的傷呢……”漁嫣瞪著通紅的眼睛,搖禦璃驍的手,他還沒管自己背上的箭傷啊!

“我沒事。”禦璃驍跪坐下來,一手撫到她的小腹上,額頭抵在她的頸窩處,沙啞地說:“嫣兒,我發誓,再不對你說半字的重話。”

“那就好。”漁嫣勉強地笑笑,輕輕合上了眼睛。

腦子裏,畫麵一幕接一幕地亂竄,大紅的喜轎穿過黑夜,把她抬進驍王府,那雷鳴聲在窗外不停地響,震得她麻木不已……十四歲的她,開始了她以前從未想過的生活。

於安,寺廟,城破,翡翠穀,禦璃驍念念不忘的紅繩子……

“禦璃驍……”她喃喃地喚了一聲,腦子裏陷入一片混亂之中。

一整夜,府衙裏燈火通明。

禦璃驍守在她的麵前,扳開她的唇,強給她灌藥。

她被夢給拽住了,牙關緊合,喉中不時發出幾聲痛苦的嗚咽聲。

“王上,都抓住了。”

聶雙城帶著人從外麵進來,把幾個狼狽不堪的人摜在地上,摔得呲牙咧嘴。

“你們是誰的人?”禦璃驍扭頭看去,眼中殺意騰騰。

“反正是死……”領頭的人心一橫,大聲說:“我絕不說。”

“撬開他們的嘴。”禦璃驍使了個眼色,讓聶雙城把幾人拖去大院。

尖刀從幾人的手掌處過下去,把幾人釘在了樹上。

“知道淩遲之刑嗎?”聶雙城拿出在暗室裏撿到的小刀,在那人臉上劃過,“從眉上開始第一刀,一直到最後一刀,人不死,肉削光了。”

一陣惡臭的腥臊味兒散開,有兩個被嚇尿了。

“說了,能死得痛快些,不說,真的死無全屍。”聶雙城走到那兩個嚇得魂不附體的人麵前,又威脅道。

“我說……是,是花魅……”那人臉色慘白,連連點頭。

聶雙城收回了刀,此時那人的嘴中突然冒出火來,轟地一下,就燃成了火人。不等聶雙城反應過來,幾個人接二連三地燃了,就在他們眼前燒成了灰燼。

“怎麽會這樣?好像隻有傅全的赤翅蜂才能做到……郝海就是這樣死的啊!”聶雙城驚呼著,轉頭看向臉色鐵青的禦璃驍。

“花魅……”白鷹拔出刀,指向了花魅公主。

“不是我!”花魅臉色大變,連連擺手。

“先拿下。”禦璃驍掃她一眼,大步進了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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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微露,天邊卷起幾分魚肚白。

漁嫣躺在榻上,連唇色都蒼白不堪。禦璃驍坐在榻沿上,怔怔地看著她,大掌一直緊握著她的小手。手腕上的傷口已經處理好了,白色的包布上滲著血色。小腹上沒用包布,怕對孩子不好,隻塗了藥膏。

小腹已經微微隆起來,隨著她淺淺的呼吸,輕輕起伏。

“他們說,王妃的血可以養巫師之靈。”鈴鐺咧著嘴,小聲說:“但是王妃把那碗血碰翻了,那個人說,巫師之靈沒用了。”

聶雙城托著掌心那塊灰不溜湫的石頭看,狐疑地問:“這東西到底有什麽作用?”

“聽說可以看到下一任的天下王是誰,若不是他們主子,就把那個人殺掉。”鈴鐺艱難地抬手,摸了摸打破的嘴角,感歎道:“我以為隻有我們草原上的大頭領才最壞,原來,壞人到處都有。”

禦璃驍扭頭看了她一眼,這丫頭為了護著漁嫣,傷得不輕,還真是仗義直率的女孩。

在這屋裏的每一個人都不會想到,十五年後,這大大咧咧、呆頭呆腦的鈴鐺,居然會在草原上建立起一個草原之國,成了這世上第一位女王。她在漁嫣身邊呆了一年,再用畢生之力,致力於創造一個男女平等的國家。她還和草原上的一位勇士生了九個兒子,將疆土擴大到了天漠國的東邊,她彪悍強大,讓天漠國的鐵蹄狼騎也不敢侵犯這位威風凜凜的女王。

當然,這是後話。

此時的鈴鐺整個腦袋都腫了,腿也不能動,躺在躺椅上,氣憤難平地瞪著外麵的太陽,自言自語道:“還是我們草原上的好人多,我想大姐和二姐了,我想回去了。”

“漁嫣。”莫問離匆匆從外麵闖進來,撲到榻邊,彎著腰,心疼地撫著她冰涼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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