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厲害的17
看著他們匆匆離開,漁嫣心中隱生不安,扭頭看向許童耀的時候,他正扭頭往大門處張望著,還是那副震驚的模樣。
“少公子,梅州閣在何處?”漁嫣微微擰眉,小聲問他。
“哦,往東過去,過了梅子街便是。”許童耀連忙轉過頭來,畢恭畢敬地作揖儼。
“去通知尊主。”漁嫣叫上侍衛,自己轉身往暗室的方向走。炸藥已經放好,她要去那裏看著,免得節外生枝。
許童耀在後麵看著,直到她的身影繞過了小亭,唇角才揚起了一絲冷笑。左右看看,快步鑽進了竹林後。
星光從翠玉般的竹葉裏落下,在地上的青石板鍍上一層銀亮的光。繞過竹林,有數座型奇妙的假山立於眼前,他匆匆擠進兩座假山之中,警惕地扭頭看了看身後,隻見微風拂動竹葉,攪亂月光亂舞,並無人跟過來,隨即眼中銳光一閃,飛快地貓腰鑽進了其中一座假山山洞中,眨眼間便失去了蹤影。
漁嫣此時已經進了暗室之中,侍衛們已經把火藥堆在了龍壁前麵,隻待點燃引子,便能將這堵青石牆炸開,讓擋在石壁後數百年的龍脈呈現在眼前。
漁嫣也挺好奇,對於風水一說,她雖不盡然相信,但又解釋不清其中的玄妙之處,況且既然有風水之說的存在,必有它形成的緣由。世間萬事萬物,都有它存在的道理,若不能解開其中奧妙,便應尊重它的存在稔。
她仰頭看著石壁上栩栩如生的雕刻,暗讚這雕刻者的功底深厚,堅硬的石壁在工匠的手裏,似乎變成了薄薄的紙張,任他們盡情折疊成他們想要的模樣。
身後有腳步聲傳來,她扭頭看,隻見一名侍衛大步過來,抱拳向她行禮。
禦璃驍和莫問離此次出來,明麵上隻各帶了四人,暗中各有自己的人跟著,具體是多少人漁嫣並不清楚,而且這些年來侍衛營裏換了不少新鮮血液,有一些是暗衛,甚少露麵,漁嫣也不能一一認出來。
這人方臉闊鼻,眉眼英朗,麵孔很是陌生,但佩戴有禦璃驍手下暗衛們專有的黑玉腰帶,佩刀也是暗衛們統一的六獅護主刀。刀柄上有兩隻獅子環抱,刀鞘屬上也有鑄有四隻小獅子,喻意無論任務多艱險,人人都能過五關斬六將,全身而退。
“夫人,主子有令,請夫人退到安全之處,屬下奉命點燃火藥。”侍衛抬眼看來,朗聲說。
漁嫣點點頭,退了數步,揮揮手,輕聲道:“留一人點火即可,其餘人都隨我出去。”
“就讓屬下來點吧。”那傳令的侍衛又抱拳說。
漁嫣看他一眼,帶著眾人出去。快到門口時,她突然又轉過頭,看著那侍衛說:“鄧護衛,你小心點。”
侍衛扭頭看她,猶豫一下,低聲說:“夫人,屬下不姓鄧,姓關。”
“是嗎?”漁嫣笑笑,又叮囑了一句,邁出了暗室門檻。裙角拂過門檻的那一刹那,漁嫣唇角的笑意消失了,向身邊的人使了個眼色,輕聲說:“把門關死。”
侍衛立刻檻緊了鐵木門栓,漁嫣伸手拍了拍大門,大聲說:“關護衛,要小心哪。”
裏麵很靜,漁嫣等了會兒,沒等到回音,於是撣了撣袖子,從小香袋兒裏取出了耳塞子塞進耳中,等禦璃驍他們回來。
侍衛們見她如此,也不多問,紛紛拿出塞子堵住耳朵。
這暗室另有密道,這人所穿之衣物正是那位看守另一條密道的關護衛的衣飾,雖然五官很像,但漁嫣還是很快就聞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那就是剛剛在許童耀身上聞到的香味。
她猛然想到,假山那裏遇到的一定是真的,隻是許童耀在和采襄偷|腥的時候沒有防備之心,所以被假的許童耀偷襲。
而此時潛進密室這男子,一定就是那位能以厲音傷到禦璃驍耳朵的年輕人!
不多會兒,裏麵果然傳出了尖厲之聲,就算用了這耳塞子,還是讓人覺得很是難受。侍衛們都是第一次遇上這樣怪異之事,愕然地圍在暗室鐵門前,小聲議論這動靜。
裏麵的火藥都是假的,莫問離不想用炸藥弄出這麽大的動靜,九叔也不想失去他的家,禦璃驍則覺得這是祖上留下的東西,應當保存完好才是。
一切,都是引這條魚兒上鉤,隻是漁嫣沒想到,這小子居然來得這樣快!
裏麵突然就安靜了,再沒傳出半點聲音。
“不會是把自己給滅了吧?”有侍衛疑惑地說著,扭頭看向漁嫣。
漁嫣心裏一咯噔,立刻走到了門栓邊,用力往上推著門栓。侍衛見狀,趕緊把門栓打開。大門打開,裏麵卻空無一人。從另一條密道過去,守在那裏的侍衛還在嚴陣以待中,並沒發現那小子的身影。
正當眾人疑惑時,那尖銳的聲音又響了起來,此時許多侍衛已經除下了耳塞,就連漁嫣也是!侍衛們的功力都不及禦璃驍,他尚且無法抵擋這刺耳傷肺的魔音,又何況是他們?
漁嫣的耳朵疼得快要裂開了,慌慌地想把耳塞進耳朵裏時,耳中已經淌出鮮血來。心跳也跟著這聲音越跳越急,急到她懷疑再眨眼時,心髒能從嘴裏跳出來。
勉強抬眼看去,隻見那小子正敏捷地從一堆炸藥裏跳出來,他發現有異之後,居然鑽進了裝著木屑的袋子裏,他這時的一跳,讓木屑在暗室裏亂飛亂飄,迷得人睜不開眼睛。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行,既然非要與我作對,那我就對不住了。”他如獵鷹一般撲過來,雙手卡住了漁嫣的脖子,陰冷冷地說完,拖著她就往大門處跑。
侍衛們想圍過來,怎奈耳朵裏的痛和心髒的痛已經超出了他們忍受的範圍,再大一點的聲音,都讓他們感覺到正在經曆山崩地裂。
漁嫣被那人拖出了暗室,往後院退去。
看得出這人對許家的地形十分了解,這時就像回到自己家一樣,左拐右彎,很快就帶著漁嫣出了許家。
漁嫣被他扛在肩上,雙頰上全是涼涼的血。
“無思,你這樣做,對得起夢蝶一家人嗎?夢丹為了你大病不起,夢蝶有家不能歸,還要躲避巫嶺人的追蹤,你吃夢蝶家的,用夢蝶家的,還欺騙夢蝶姐妹的感情,你是人嗎?”
“閉嘴。”無思啞啞地威脅了一句。
“你不是男人。”漁嫣又怒罵。
“我說,你給我閉嘴。”無思憤然地把她從肩上揪下來,丟到了麵前的一匹馬上,手指往嘴裏一放,吹了聲口哨,馬兒便馱著二人往前疾奔而去。
漁嫣被顛得難受,她已有多年未吃過這樣的苦頭了,禦璃驍憐她當年追隨他南征北戰時吃多了苦,以這些年裏對她寵得無微不至,莫說被馬這樣顛簸了,就算是多走些路,曬曬太陽,淋淋雨,他也會叨叨幾句,讓她悠著點,莫累著了。
還是那句話,喜歡你的男人,才會寵著你,別的男人麽,能占便宜就占,占不著的,也不會對你有幾分熱情真心。
往東行了有一個多時辰的功夫,無思帶著她進了一座大山。
出了密林,有一片草坡,繁茂的野花在晨光下微微晃動,青碧的葉片上有露水滾動。草坡下麵有小潭,小潭前正有人往水裏跳,飛濺起的水花白花花的撲到岸上。
漁嫣頓時明白,小潭下麵可能就是龍脈的上半部分,無思用邪神一事,擄走了許多鄉裏百姓,讓他們在此為他作苦力,但始終無法打開龍脈。
“主人。”周坤從旁邊跳出來,滿眼狂熱地看著無思,“小的已經捉到了金蛇,隻待晚上行祭禮了。”
“嗯,把她看好。”無思指指漁嫣,語氣刻板冷漠。
周坤轉過頭看漁嫣,點點頭,大聲說:“主子放心。”
無思丟了馬鞭,手指放進唇中,輕輕的口哨聲響過,馬兒迅速跑進了密林之中。
漁嫣看著無思跳進水潭裏,小聲說:“周坤,你可知道你在做的是殺頭的事?你真不顧巧娘和小東了嗎?”
“追隨主人辦成了這件事,我就翻身了,還有誰會看不起我,誰敢再欺負巧娘?”周坤的臉有些扭曲,咬牙切齒地瞪著漁嫣,“你太愛管閑事了,若不是你,我早殺了那姓許的。”
漁嫣見他頑固,搖搖頭,拿出絹帕,走到潭邊,浸濕了,擦去臉頰上的血漬。看來,這無思並無心要她的命,所以她並不像禦璃驍一樣,過了一晚,耳朵裏還在劇痛,她此時已經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