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椋抱住她的身子,發覺她身上滾燙得厲害,把她放在床榻後趕緊找府醫過來。
府醫檢查完,說是薑月姒得了高熱症,給她開了幾副藥。
薑月姒白天的時候在沈清晚門口被凍著了,一天都是頭昏腦漲的,到晚上徹底沒撐不下去。
昏睡了一個時辰,她才醒來。
此時夜已經很深了,屋子裏隻有她一個人,昏暗寂靜的屋子讓她有點害怕,下床後連鞋襪都沒穿就跑出去了。
剛跑出門口,就撞到了一個人影。
她被撞得後退幾步,雲椋一隻手下意識摟住她的腰,另隻手穩穩端著藥碗。
“怎麽跑出來了?”
看她光著腳,穿著單薄的衣裙,雲椋皺了下眉心。
薑月姒抬頭,顫動的眼眸還殘留著驚恐,雙手緊緊抱著雲椋的腰身:“我一個人害怕......”
她在王府沒有安全感,隻有雲椋在身邊的時候才會安心。
“別怕,有我在。”雲椋單手托住她的身子抱起,另隻手端著藥碗進了屋子。
把藥碗放在一旁,又把薑月姒放在**。
薑月姒拉住他的袖子,凝視著他問:“世子會一直陪著婢妾嗎?”
“先把藥喝了再說。”雲椋把藥碗端過來遞給她。
許是覺得這個問題無關緊要,他沒回答薑月姒。
沒有得到他的回應,薑月姒心裏始終空了一下。
是她太操之過急了,身為低微的通房,她哪有資格問這種問題。
“你先好好休息。”
待她喝完藥,雲椋起身正欲離去,薑月姒拉住了他的衣袖,杏眸軟軟地看著他:“世子今晚能留下來嗎,婢妾一個人害怕......”
“你不怕把你身上的病氣傳染給我?”雲椋挑眉打趣。
“不怕,世子英勇健碩,在戰場上勢不可擋,婢妾身上這點病氣肯定奈何不了您。”薑月姒大膽著道,手上攥緊著雲椋的袖子就是不放。
“你倒是會說話。”雲椋被她取悅到了,刮了一下她的鼻尖,脫掉外衣躺在了她身邊。
薑月姒往他身邊靠了靠,被雲椋圈在了懷裏。
今晚他能陪在身邊,薑月姒是高興且滿足的。
她想就這樣一點一點地被他裝進心裏,護在掌心......
次日醒來時,雲椋已經不在身邊了。
薑姝顏得知她昨晚生病,便托人來告訴她好好休息,先不用去繡春苑了。
一連兩日,雲椋都沒有去翠雲居,而是去了薑姝顏那裏。
薑月姒心裏到底是不舒服。
人一旦有了欲念,都會變得貪得無厭,總想要更多。
隔天晚上,雲椋又是準備去薑姝顏那裏,在去繡春苑的路上,卻碰上了薑月姒。
她手裏提著食盒,上前道:“婢妾剛做了千層糕,想讓世子嚐嚐味道如何。”
“你身子好了嗎?”雲椋看眼她手上的食盒,聞見了從裏麵溢出的香味,很誘人。
“已經好了,不信世子看看。”
薑月姒抓著他的手往自己額頭上貼著。
確實已經不燙了,但她的小手還是冰涼的。
雲椋握著她的手往旁邊的翠雲居走去,“先回屋子,別再凍著了。”
看著自己的手被他包裹住,薑月姒滿眼都是雀躍。
回到屋子裏,薑月姒把食盒打開,裏麵的千層糕是用花瓣做的,雲椋有些意外:“這個時候你哪裏弄來的花瓣?”
寒冬時節的鮮花可沒那麽好找。
“婢妾在外麵尋來的。”
她說得輕描淡寫,雲椋卻看見她手背上有幾道擦傷,拉過她的手詢問:“怎麽弄的?”
“沒事的,隻是找鮮花的時候不小心磕到了,已經擦過藥了,世子不必擔心。”
雲椋親下她的手背,眼神裏多了暖意和溫柔:“下次別再這麽費心了,為了一個千層糕受傷不值當。”
“婢妾心甘情願。”薑月姒臉色微紅,眼裏愛意情濃,撚著一塊糕點喂到雲椋嘴邊:“世子快嚐嚐,涼了就不好吃了。”
為了能夠把他留在身邊,她承認自己也用了點心機。
這廂,薑姝顏還在等著雲椋過來。
今晚她畫著精致的妝容,做了一桌子的飯菜,都是她親自下廚,忙了一下午的成果。
前兩日薑月姒生病,世子都在她這裏過夜,為了讓世子更喜歡自己,她在**使出渾身解數取悅著他,世子嚐到了滋味,對她也多了幾分另眼相待,說今晚還會來她這裏。
天色越來越深了,卻還沒見世子的身影,薑姝顏有些坐不住了,還沒來得及讓人去看看怎麽回事,春曉從外麵回來道:“夫人,世子方才讓人托話,今晚他不來您這裏了,和薑小娘子已宿在翠雲居,讓您不必等他,早些休息。”
薑姝顏的臉色霎間變了,攥緊拳頭咬牙:“這個小賤人!”
本來她就要抓住世子的心了,薑月姒卻在這個時候壞了她的好事。
怒火在胸口翻滾,薑姝顏沒克製住,抬手掀翻了麵前的飯桌,一桌子飯菜嘩啦灑了一地。
“夫人莫要太衝動,”方嬤嬤上前扶薑姝顏坐下,端杯茶水讓她緩緩氣兒:“人是您弄進王府的,這個時候可不要亂了分寸。”
薑姝顏怒氣不減:“她都要騎到我頭上了,我怎能不惱!”
她把薑月姒弄進王府是為了對付沈清晚,可不是給自己做絆腳石的!
本以為她說的那番敲打的話薑月姒聽進去了,沒想到背後跟她學會了耍心眼。
“夫人。”另個丫鬟夏薇進門,匆匆來到跟前給薑姝顏低語幾句。
薑姝顏的臉色又變了變,更是難看:“蘭心苑那位知道嗎?”
夏薇答:“還不知,錦溪保密得很好,大抵是想給世子和老王妃一個驚喜。”
薑姝顏眸色沉沉,對她吩咐了幾句。
方嬤嬤聞言隻覺得不妥:“夫人,現在這麽做,是不是為時太早了些。”
薑姝顏恨恨道:“我總不能眼睜睜看看薑月姒騎在我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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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嚐過薑月姒的廚藝,雲椋便喜歡上了,一連幾日都是她在身邊伺候著。
早上薑月姒伺候完雲椋洗漱,等他收拾好去忙公務,薑月姒簡單的梳洗下就要回繡春苑。
前幾天一連下了場雪,地上的積雪還未融化。
薑月姒沒走過雪路,怕自己滑倒,走路時小心翼翼的。
正好迎麵走來了幾個婢女,為首的那位看著地位要高一些,走路時昂首挺胸,比身邊其他婢女多了些傲氣。
似是怕地上的積雪滑倒,她走路時也是小心翼翼的。
走近了,薑月姒適才瞧清對麵的女子是誰,禮貌地打聲招呼:“錦溪姑娘。”
錦溪是雲椋的另一個通房,還是老王妃身邊的大丫鬟,當初就是老王妃做主把她納到雲椋屋子裏的。
錦溪樣貌一般,隻能說是小家碧玉,算不上什麽優勢,但勝在她身後有老王妃這座靠山。
錦溪上下打量著薑月姒,眼神不善。
府上都知道如今薑月姒是世子身邊最受寵的女人,她也沒少聽說薑月姒受寵的事情,同為通房,她不免會被人拿來和薑月姒比較一番。
下人們背地裏那些閑言碎語她多少也聽到過,無非就是在說她不如薑月姒有本事。
薑月姒剛進府沒幾日,服侍世子的次數比她這小半年都多。
她做世子的通房有小半年了,隻被世子叫過去服侍過兩次,還都是看在老王妃的麵子上。
錦溪看著薑月姒穠麗的小臉,心裏又妒又恨,有種想撓花的衝動,陰陽怪氣道:“薑小娘子的本事真是不小,能把世子迷得神魂顛倒,以前是不是在哪個青樓專門學過?”
身邊的幾個婢女輕哧一聲,都捂著嘴嘲笑。
對於薑月姒當上世子通房這件事,她們都認為是薑月姒主動爬上世子的床勾引的,是以心裏也瞧不起薑月姒。
聽著錦溪話中帶刺,薑月姒麵不改色,她是老王妃的人,薑月姒不想跟她起衝突給自己找麻煩,福了下身:“姐姐還在等著我,我先行一步了。”
在她準備離開時,突然被誰撞了一下,她又不受控製地撞向了錦溪。
地上有積雪,錦溪一下子被撞得摔了出去。
“錦溪姑娘!”
幾個婢女趕緊去攙扶錦溪,卻發現她身下流出一灘血跡,染紅了地上的白雪。
“錦溪姑娘身下出血了,快去喊府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