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

內侍湊到宸帝耳邊耳語一陣,宸帝看楚知弋的目光中充滿更加凝重的探究。

“退下吧,都退出去。”

宸帝突然開口,跪在地上的人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父皇……”

宸帝發飆道:“都滾去外麵跪著!朕有話問九弟!”

“昨晚南城門曾被一支軍隊從裏麵攻下打開,九弟可知道這件事情?”

“臣弟不知。”

宸帝盯著他的表情,短暫的第一次交鋒,並沒有試探出什麽。

“包圍昀王府與相府的金吾衛沒有朕的調令私自行動,在京城之中,除了九弟,朕不知道還有誰能有這個本事!”

邊軍有事急從權的說法,但是能在邊關沒有詔令就調動軍隊也是一件令當權者忌憚的一件事情,但偏偏楚知弋就這麽做過,當時父皇並沒有忌憚,那時他就知道父皇看重的是楚知弋。

他本就耀眼,他在軍中就是一個神話,上次連穗歲被義善堂的人帶走,他就已經調動過一次三大營的人馬。

事後三大營的將領上書請罪,那人曾經受過楚知弋的恩惠,自稱上次是為了償還恩情,無論是免官還是治罪他都認了。

當時他想,他身為帝王,若是連這點容人之量都沒有,楚知弋曾經的部下,誰會對他真正的效忠?

正好借著這個機會彰顯他的胸懷,那人隻打了軍棍,罰了俸祿,高高舉起輕輕放下。

楚知弋竟然也有落魄到求助曾經部下的地步……那時候他更多的是嘲諷。

可如今,他又覺得將帥餘威過重不是好事,他身邊的將官們,有多少人等著楚知弋振臂一呼……好恢複他們往日的榮光?

這一次的局,試探楚知弋隻是其中的一個目的。

楚知弋雖然雙腿殘疾被病痛纏身多年,但仍舊是驕傲的,隻見他輕笑一聲,不卑不亢的說道:“皇兄如果認定是臣弟做的,臣弟百口莫辯,不為自己辯解,皇兄隻管問罪便是。”

金吾衛將九王府包圍起來至今隻進不出,楚知弋有沒有出府,府中連采購的下人都沒有出門。除非他會打洞,否則消息絕不可能傳遞。

但崔悅的死讓宸帝對金吾衛並不那麽信任了。

兩人僵持片刻,內侍匆匆進門附在宸帝耳旁耳語。

有新的證據!

宸帝小聲詢問道:“人呢?”

內侍垂首。

“回皇上,隻是審問出昨日圍住相府的兵卒時審問出來的,並不知道那人去了哪裏。”

“派畫師臨摹出那個女人的容貌!”

宸帝吩咐一聲,內侍應了聲是,恭敬退下。

剛才內侍稟報給他的內容是昨日的金吾衛中有一個女人,聽她身邊的人喊她姑姑,有點像是宮中的叫法。如果人是從宮中出去的,範圍就能縮小不少。

宸帝不發一言,不斷有人來向他稟報最新的消息。

楚知弋垂眸沉思,他在宮裏,外麵的消息傳不進來,這是他的劣勢,如果讓他們查到錦繡姑姑身上,就等於查到了他身上。

錦繡還在王府,萬一宸帝派人去搜查王府……

他感覺錦繡沒說實話,還有什麽事情瞞著他。

……

連穗歲睡了個好覺,睡醒得知楚知弋半夜帶回來了一個女人,關押在後院一處偏僻的院子裏,楚知弋被宣進宮。

進宮?

“是皇上宣他進宮還是皇後?”

小桃不懂。

“皇上還是皇後不都一樣嗎?”

皇上皇後是一家人,雖說這幾天外麵有些謠言,但是謠言一向不準。

“您看十一皇子就知道了,能養出十一皇子那種性格的人,皇後娘娘就不是心機深沉的人。”

裴淑調侃道:“小桃姑娘看人不都是心思簡單嗎?”

小桃就是個簡單的性格,有什麽說什麽,有時候傻乎乎的可愛極了。

“我憑直覺的,跟著小姐進宮,我就瞧出來賢妃跟良妃都不是好人,皇後娘娘雖說性格冷淡了些,對咱們小姐不熱情,但是也從來沒有為難過咱們小姐!哪兒像另外兩位,恨不得把不喜歡掛在臉上,逮著個機會就像為難咱們……”

連穗歲挑了一根牡丹簪子插在發間,開口嗬斥道:“小桃,皇後娘娘還輪不到咱們議論,若是被旁人聽了去,到皇後娘娘跟前學話,到時候你有幾條命都不夠砍的。”

“後宮的手段還跟前朝不同,聽說後宮裏犯了錯的宮人都是被直接杖斃,還有什麽碎骨之刑,蒸刑,有的還配上個好聽的名字,梅花烙是用烙鐵在身上燙滿烙印……”

“想你這種喜歡說人是非的,估計得拔舌!”

小桃咧著嘴打了個寒顫,捂住自己的嘴巴。

“我不說了還不行嗎!”

小桃活躍氣氛,裴淑動手幫連穗歲梳好頭發,伺候著用完早膳。

“小姐……”

小桃憋了一早上,還是沒憋住。

“王爺半夜帶回來一個女人藏在後院不讓您見,該不會是想金屋藏嬌吧……小姐您要不要去看看?”

連穗歲在想外麵的情況,宸帝突然不上早朝,任由外麵流言滿天飛,又突然宣大臣進宮……

她心裏斷定肯定不是隻宣了楚知弋進宮,隻怕京城之中位高權重的人這會兒都在宮裏,到底搞什麽名堂?

“小姐,疏影還在府上,您可以把他叫過來問問。”

疏影沒跟著他進宮?

身為楚知弋的貼身侍衛,疏影就像楚知弋的影子一樣跟他形影不離,但是連穗歲也觀察到了一個規律,一般有什麽大事的時候楚知弋都會把疏影留下。

“走,去問問!”

連穗歲帶著小桃去找疏影,卻見他鬼鬼祟祟出了房門,到廚房裏提了個人食盒往後院走去。

“疏……”

連穗歲抬手阻止要喊他的小桃,“咱們跟上去看看!”

疏影十分警惕,但是在自家府上,他沒有在外麵那麽警惕,繞了幾圈,見身後沒人便直奔關押錦繡的院子,連穗歲猜到他的目的,早一步帶著小桃守在院子外麵。

小桃既然知道楚知弋昨天晚上帶了一個女子回來,就必然已經打聽好了那個女子被關押的院子。

果然瞧見疏影來這裏,小桃一臉求表揚的表情,連穗歲手指在她腦門上戳了一下。

“該給你的少不了!”

開門的是一個婆子,院子裏環境有幽靜,一個帶著麵紗身形曼妙的女子坐在院子裏喝茶。

看見疏影,女子美眸含笑。

距離的遠,連穗歲聽不見他們說了什麽,但是她突然覺得那個女子很熟悉,好像在哪裏見過。

女子雖然蒙著麵紗,但是能看出來年紀至少能做楚知弋的母親了,跟楚知弋肯定不是小桃以為的那種關係。

楚知弋的事情她不好插手,看一眼滿足好奇心,連穗歲就打算回去了。

卻沒想到女子的視線直直的朝她看過來,摘下麵紗,衝她笑得挑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