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晚飯,正屋裏擺了一桌酒席,主子們要喝點酒。
疏影帶著送給小桃的禮物,倒也免了小桃還得往前院跑一趟。
“你要送我什麽?”
九王府有錢,身為王爺身邊的親信,他應該拿不出來太差勁的禮物吧!
小桃心想,她也不是非要什麽貴重東西,就淺淺期待一下吧!
疏影憋了半天,不好意思地拿出來一根紅繩子編成的手鏈,小桃驚喜道:“你自己編的嗎?”
為了討她的喜歡,一個大男人,竟然學會編手鏈了?禮輕情意重,她喜歡這個禮物!
疏影尷尬地說道:“不是,我在徑山寺求的,大師編的,供奉過香火的,可靈驗了!”
小桃:“……”
“你不知道從寺廟裏求來的東西不能隨便送人嗎?要不就不靈驗了!”
疏影撓著頭。
“有這樣的說法嗎?我想著直接送金元寶有點太俗氣了,銀元寶我那兒也有,回頭打成簪子給你送來!”
男子送給女子首飾代表著什麽?
小桃把戴到手上的手鏈取下來還給他,啐了一聲。
“誰要你的首飾!”
“怎麽還生氣了?”
疏影沒想到他送禮物小桃會是這個人反應,還不知道自己做錯什麽了,追上去問道:“你要是喜歡如意,我用金子給你打一個放在手裏把玩的小如意,很好看的!”
小桃瞪了他一眼,這人真是個呆子!
裴淑捂嘴看著他們兩個偷笑,聽著房間裏的動靜,餘光瞧見季瑛領著一個身材妖嬈的美豔婦人往正屋走來。
“季管事。”
裴淑福身。
“王爺跟王妃在裏麵嗎?”
季瑛的語氣裏帶著不樂意,麵上卻看不出來。
“在的,王爺和王妃都在裏麵,我進去稟報。”
知道自己喝酒不太行的連穗歲隻喝了兩杯就不再喝了,古時候的酒雖然不辣,但卻上頭,她上次喝的人事不知,這次絕對要保持清醒,不能清醒以後楚知弋說什麽就是什麽。
兩杯雖不至於讓她喝醉,卻也是微醺的狀態,看人的時候眼神帶著幾分迷離。
錦繡給她留下的印象並不好,連穗歲整理儀容,端正坐好,等著她進來。
季瑛領著她進來拜見主子,有楚知弋在,她規規矩矩地給連穗歲行了禮。
“王爺,王妃,錦繡說要來拜見王妃,感謝王妃解圍。”
她沒有明說,但是她以前是錦繡手底下的宮女,錦繡拿出已故的安太妃壓她,季瑛應該是沒辦法拒絕才答應帶她前來。
錦繡對著連穗歲跪下叩拜。
“奴婢終於見到王爺娶妻了,拜見王妃娘娘,王妃娘娘千歲!”
好端端地行這麽大的禮,連穗歲皺了皺眉頭,開口說道:“起來吧,你是婆母身邊的老人,如果沒有親人的話,就在王府住著,王府給姑姑養老!”
錦繡應了一聲,起身親近道:“王妃心善,有王妃照看王爺的餘生,安太妃可以放心了。”
連穗歲心裏有點不痛快,這錦繡,在她麵前茶言茶語,接二連三地提到已經故去的安太妃,是想替安太妃這個婆母來壓她一頭?
活人爭不過死人,安太妃已經死了,錦繡隻要不過分,她可以跟她井水不犯河水。
她沒說什麽,卻見楚知弋不耐煩道:“已經拜見過了,回去老實待著吧。”
錦繡衝連穗歲歉疚的笑笑。
“讓王妃見笑了,王妃的醫術出神入化,竟然連刺穴易容的手法都會,奴婢鬥膽,懇求王妃治好我們王爺的腿,奴婢就是舍了這條命也甘心,求您了!”
錦繡對著連穗歲磕頭,態度真誠!
連穗歲下意識看向楚知弋,如果錦繡是他信任的人,他為什麽不告訴她他的腿已經好了?
再看季瑛,聽到她的請求,也抬頭看過來,目光中的希冀也像是真心的。
楚知弋連季瑛都瞞著?
“你快起來……”
連穗歲伸手扶住錦繡,她的手指甲掐得她掌心一疼。
她動作頓住,眼神打量著她。
“對不起王妃,奴婢該死,弄疼您了,奴婢該死!”
連穗歲把手抽回來,掌心處一道深紫色的指甲印兒,正常的力道不會留下這麽深的印記,給她用毒啊……
“王爺,我的掌心好疼啊……”
連穗歲忽而把手伸到楚知弋麵前,撒嬌道,“您幫我揉揉……”
楚知弋看到她掌心的痕跡,瞪向錦繡。
“你在母妃身邊也是這般伺候的嗎?滾下去,以後沒本王的允許,不準出院門一步!”
錦繡一臉歉意地起身退出門外,餘光瞥見楚知弋正捧著連穗歲的手,心疼地吹氣……
她心裏氣惱,他竟然被一個女人攝走了心神,一點野心都沒有,甘願窩在這小小的王府裏做一個閑散王爺嗎?
他的腿……真的站不起來嗎?
錦繡把指甲裏藏著的粉末彈飛,她就試探一下連穗歲的醫術!
錦繡走後,連穗歲起身去藥箱裏取出一個瓷瓶,把裏麵裝的清水狀的藥汁塗抹在掌心的傷口處,掌心處傳來鈍疼感,她微微皺了皺眉。
“這是從陰陽草根中提煉出來的毒藥,解藥就是陰陽草的花汁。”
她今年春天清理花園,種下了不少稀罕的藥材,陰陽草正是其中一種,陰陽草的花汁,她恰好備下了。
“如果沒有解藥呢?”
楚知弋追問道,“會怎麽樣?”
連穗歲眉頭挑起。
“不會怎樣,頂多就是突然得急症,發熱病故唄!”
來不及排查出是什麽原因,突然病故,神不知鬼不覺,是暗害毒殺最好用的毒藥,除非是頂級的醫者,旁人發現不了真正的死因。
楚知弋沉默片刻,惱道:“她怎麽敢?誰給她的膽子?真以為本王不會殺她?”
連穗歲也在想這個問題,已經故去的安太妃不可能跳出來給她撐腰,她還敢越過楚知弋處處替他做主,甚至造反都敢不通知正主直接行動,她究竟有什麽憑仗?
錦繡懷疑連穗歲的醫術,懷疑楚知弋的腿和流螢之毒,這一次當著楚知弋的麵算計連穗歲,本來是想試探連他們夫妻兩個,卻沒想到,試探是相互的。
夫妻兩人從她不尋常的態度中猜到了某種真相。
“有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她怕傷到了他的自尊心,但是不說的話……錦繡今天敢當著楚知弋的麵給她下毒,明天呢,又會做出什麽事情來?
楚知弋也想到了某種可能,但是他畢竟是當事人,當局者迷,腦洞可能沒有她這麽發散,什麽都敢猜。
“你說。”
連穗歲眨眨眼睛。
“我覺得安太妃可能沒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