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都挺好。”
郭寧芸咬咬嘴唇,看著楚景安。
“我不在乎別人的看法,十一皇子覺得我寫的詩可還能入眼?”
楚景安再次看向連穗歲,連穗歲挑眉,看熱鬧不嫌事兒大。
“問你呢。”
楚景安低頭對比了一下手中的詩稿,不同風格類型,本身就沒有可比性,郭寧芸的詩稿更有深度,但是跑題,寫得再好,跟今天的宴會也沒有關係。
宋吉月的詩稿雖然好,但也沒有好到驚天地泣鬼神的地步,真要說她的詩好,容易給她樹敵,讓今天在場的其他人針對她。
他長這麽大沒遇見過這麽為難的事情。
瞧他這腦子不太好用的樣子。
連穗歲提醒道:“既然分不出好壞,不如拿去給太妃看看,你總不好喧賓奪主,替太妃做決定。”
楚景安恍然大悟,咧嘴笑道:“我這就去!”
他直接從台階上躍下去,跑得太快,郭寧芸轉過身去看他時,他已經跑出去很遠了。
嗤……
連穗歲搖著扇子,笑了一聲。
郭寧芸怕自己的詩被有心人看見傳到宸帝的耳朵裏,別人不知道郭京是怎麽死的,她卻知道,連穗歲提醒得對,如果讓皇上知道她思念一個逼宮謀反的人,恐怕會連累相府!
“十一皇子,我認輸,你把我的稿子還回來!”
郭寧芸追著去了,宋吉月終於鬆了一口氣。
“有表姐給你撐腰,還怕什麽!瞧你慫的……”
陳燕心在宋吉月額頭上點了一下,宋吉月不好意思地說道:“郭二小姐說得不錯,我的詩中規中矩,寫得確實一般,如果十一皇子當眾誇讚我,我該抬不起頭了!”
她也是來湊個熱鬧,沒想著出風頭,也無心跟郭寧芸比較。
郭寧芸跟楚景安追逐打鬧的動靜傳過來,連穗歲瞥了一眼,問宋吉月。
“你不介意?”
宋吉月往他們的方向看了一眼,搖頭道:“嫁給皇子未必是好事,娘想讓我中規中矩,找個門當戶對的夫婿。”
隻是她臉上有遺憾。
楚景安的性子活潑開朗,永遠沒有煩惱的樣子,的確很吸引人,在場許多閨秀芳心暗許,但……
“我看他好像喜歡你。”
從上次打馬球時就能看出來,楚景安對宋吉月有意。
“娘說過,年少時的喜歡都會在柴米油鹽中磨損,喜歡與炙熱,不是生活的全部。”
十一皇子身份尷尬,他不是良配。
連穗歲搖著扇子的動作頓住。
“你年紀輕輕,倒是比我還通透。”
連穗歲也覺得可惜。
但是每個人都有選擇的權利,她不發表意見。
說話的功夫又誕生了不少詩作,連穗歲想到把楚知弋晾在涼亭裏時間不短了,跟大家說了一聲,起身折返回去尋他。
遠遠的聽見少女的嬉笑聲從涼亭裏傳出來。
涼亭中,楚知弋身邊坐著兩個妙齡女子正在跟他搭話。
“九王爺看的是什麽書?”
其中一個女子歪著腦袋去看書的封皮,女子年輕,表情嬌俏,“我爹爹的書房裏也有這本書,爹爹說寫出這本書的人很厲害,雖然是遊記,卻記載了整個大楚的山川地理風貌,還有整個大楚的河道……”
“我爹爹是管治水的官,看這些是為了預防洪澇幹旱災害,九王爺看這些書是為了什麽?打發時間嗎?”
楚知弋沒有搭理她的打算,得不到回答的少女麵上露出委屈的表情,嘟著嘴說道:“我惹王爺心煩了嗎?”
同行的另一名女子看見連穗歲,輕輕扯了扯她的袖子。
“有點。”
楚知弋終於開口,得到的卻是自己不想吃聽見的回答,少女更委屈了。
“王爺怎麽可以這麽對我……”
“對呀,王爺怎麽可以這麽對待小姑娘!”
少女還想說什麽,被連穗歲打斷,麵色不自然地起身給她行禮。
聽見連穗歲的聲音,楚知弋的視線才從書本上挪開,眼睛裏帶著笑意。
“歲歲,我可沒有跟別的姑娘搭訕。我連她叫什麽都不知道。”
跟他搭話的少女麵色白了白,剛才她自報過家門,難道他沒聽見?還是聽到了沒往心裏去?
“此處是榮太妃的園子,她們是榮太妃的客人,遇上了,理應打個招呼,怎麽能這麽沒禮貌,冷落了兩位小姐呢?”
楚知弋哦了一聲。
“是我的錯。”
但他的眼神依舊沒從連穗歲身上移開。
“見過王妃,是我們打攪了,我們這就離開。”
兩人落荒而逃,連穗歲好笑的坐下來。
“怎麽現在不瘸了,桃花運也開始旺盛了!”
“歲歲吃醋了?我保證沒跟她們說過一句話!”
連穗歲怎麽可能吃醋,她隻是覺得有點好笑,還是這張臉,還是這個人,他瘸腿的時候沒有人肯嫁,她好不容易把他治好了,立刻就有人上來搭訕。
“誰吃醋了!”
他又不是成王,不挑嘴,膽子還大……
不過,怎麽沒見成王帶夏婧兒出門呢?夏婧兒不是自稱她跟成王才是真愛,這麽快就過了保質期了?
剛才看見成王身邊跟著一個姨娘有些眼熟……
連穗歲有點走神,楚知弋遞給她一盞涼茶。
“有好玩的嗎?”
園子很大,除了詩會還有畫展,還有投壺射箭的小遊戲,不過這會兒太陽起來了,稍一活動就有點熱。
“還行。”
連穗歲拿帕子擦了擦汗。
眼生的小丫鬟上前稟報。
“九王爺,王妃,太妃邀請您去暢園參加宴席。”
這才半上午就開始宴席了?
連穗歲應了一聲。
“我們這就來。”
“奴婢給您引路。”
連穗歲沒來過榮太妃的別院,隻感覺出了這座園子很大,布局跟京中中軸對稱的布局不太一樣,有點江南園林的感覺,但每個院子的規模又比江南的園林大。
園中的建築也很有趣,單獨一座假山,或者單獨一個樓閣,登上去能看到好幾個院子。
小路曲曲折折,每當感覺路遙走到盡頭的時候,下一刻峰回路轉,眼前出現一道小門,或者是一個連廊,曲曲折折又到了下一個院子。
怪不得要派人引路,否則一般人在院子裏轉幾圈,就把自己轉暈了,根本找不到暢園在哪兒。
他們走得慢,畢竟楚知弋的腿剛剛恢複,還不能太過勞累。
連穗歲輕聲問道:“你以前來過這裏嗎?”
怎麽他對眼前出現的景致一點兒也不覺得稀奇?
“來過。”
第一次來,是父皇跟榮太妃借了此處給他辦慶功宴。
再次來這裏,已經物是人非。
隔著院牆,看見一條銀練似的瀑布自九天之上傾瀉而下,撲麵而來的水汽趕走炙熱,帶來涼爽。
一開門,裏麵的景象更令人移不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