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魁選拔也是禮部的差使嗎?”

畢竟不是土著居民,連穗歲不太了解朝廷的慣例。

“派個主事主持就夠了,借著這個機會,能撈一筆,朝中不少人盯著。”

楚知弋笑道:“皇上把這個差使交給了成王。”

連穗歲琢磨著他話中透露出來的信息。

“所以皇上現在更屬意成王做太子嗎?”

那天晚上的事情,連穗歲隻知道個大概,成王先沉不住氣進宮,但他也最好洗白,畢竟昀王聯合相府逼宮,鐵證如山,皇上已經心涼了。

暫時沒有動郭相,是因為秦家的事情沒解決,如今秦家解決了,宸帝是不是想著手革除郭相手中的權利?

“皇上在朝堂上處處偏向成王。”

楚知弋提醒一句。

原本兩人並駕齊驅,現在成王一個人遙遙領先,以昀王的心高氣傲,定然要反擊。

“所以這場花魁選拔不過是個由頭,皇上有意借這個機會除掉相府?”

連穗歲得出結論。

“也有可能成王被反殺,當繼承人隻剩下一個之後,就算聖心不滿,也別無選擇。”

楚知弋笑容晦暗,“要提醒十一皇子,莫要去湊熱鬧,免得被無辜牽連。”

畢竟連他一起除去,才算真正的獨一無二!

楚知弋對楚景安感情不同,連穗歲應下。

“他跟你關係一向要好,提醒一下是應該的,不過,他喜歡熱鬧,倒不一定能勸住。”

十七八歲正是貪玩的年紀,花魁大賽這樣熱鬧,他肯定會去參加,如今京城又來了一個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明珠夫人,隻怕防備不住。

“提醒到了就好,他自有夏家人庇護。”

楚知弋不想多說,拍了拍身邊的位置。

“陪我睡會兒午覺吧。”

一天到晚要操心的事情不少,連穗歲打了個哈欠,在他身邊躺下,楚知弋把腦袋埋在她頸窩,不一會兒就傳來均勻的呼吸聲。

他真的累了。

今天見到了安太妃,他這會兒竟然能睡著,心裏是真的放下了吧!

連穗歲放下胡思亂想,閉上眼睛。

這一覺睡到日落西山,午睡的時間不能太久,睡久了腦袋昏昏沉沉,很難受。

連穗歲坐起來清醒了好一陣子,身上懶懶得沒有力氣,但神奇的是,隨著太陽落山,傍晚時分,又精神得不得了。

明天七夕乞巧,府上隻有他們兩個主子,但丫鬟們很多還沒有婚配,可以在府上辦個乞巧儀式熱鬧一下。

連穗歲喊來季瑛,把事情吩咐下去,想到秦詩瓊,她跟楚知弋還欠秦詩瓊一個道歉。

“明天我想去一趟秦家……”

連穗歲觀察著楚知弋的表情,上次從秦家出來,楚知弋就沒再提過秦家,她也不確定他是不是還怨恨著秦家。

“需要我陪你一起去嗎?”

就算秦家有苦衷,知道了安太妃的謀劃,但楚知弋是無辜的,他們害得他失去了所有,楚知弋恨他們,也情有可原。

“你若為難,可以不去。”

一個是自己的外家,一個是自己的夫君,連穗歲倒是希望他們和解。

“不為難,明早我陪你去。”

“那我去挑一件禮物?”

連穗歲在想,該給秦詩瓊送什麽樣的乞巧禮呢?

秦家回京,宮裏賞賜了一堆東西,她應該什麽都不缺,所以,關鍵不在禮物本身,而在她的心意。

連穗歲想來想去,想到楚知弋雕刻的那兩隻木頭娃娃。

“你教我刻木雕吧?”

反正兩人都睡了午覺,這會兒一點也不困,要是能學會,就雕刻一個木偶娃娃送給秦詩瓊,如果學不會,明早再想送什麽禮物也來得及!

楚知弋眉頭微擰,連穗歲跑過去抱住他的胳膊。

“你就教教我嘛!”

她很少撒嬌,身為王妃,讓下麵的人去找個木雕師傅來教她很容易辦到,但……誰讓楚知弋看起來總是深沉不開心的樣子,夫妻之間偶爾撒個嬌……

楚知弋果然吃這一套,原本不太樂意,現在板著臉伸手。

“想雕什麽樣的?”

連穗歲立刻讓小桃出去拿木頭和小刻刀。

“我想給詩瓊表妹雕刻一對她跟沈家五公子的小像,你先教我雕刻詩瓊表妹的小像吧!”

楚知弋拿刀的動作頓住,跟她確認道,“你確定讓我雕刻別的女人的小像?”

好像確實不合適,連穗歲又道:“那你先教我雕刻沈家五公子的小像。”

說完她自己也覺得不合適,把自己給蠢笑了。

“你別搶了人家兩口子的樂趣,我看你幹脆送兩根木頭給他們,讓他們自己雕刻吧!”

這個禮物也不合適……

長夜漫長,兩個都不困的男女湊在一起,楚知弋提議道:“要不要做點有意思的事情?”

連穗歲泄氣道:“那我的禮物呢?”

楚知弋揮袖滅了燭火。

“明早讓季瑛準備。”

“讓下人準備是不是太沒有誠意了……”

“別說話破壞氣氛……”

……

一大早連穗歲就不停的打哈欠,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感覺身體被掏空……

季瑛身後跟著兩個丫鬟,丫鬟手上端著托盤。

連穗歲起身看去,一個托盤上擺放的是繡著喜鵲的荷包,裏麵裝著些不同的小飾品,或掛墜,或玉環,耳環這些。

“王妃今日出門,或許會遇上熟人,奴婢多準備了些。”

季管事果然貼心。

另一個托盤上放著一把紋飾精巧的純金發梳,發梳上麵鑲嵌著水晶寶石圖案,俏皮又大氣。

連穗歲一眼相中,給裴淑使了個眼色,裴淑上前將東西收了。

“奴婢不打攪王爺王妃用餐了。”

解決了禮物的問題,夫妻兩人吃了早餐,出門坐上馬車。

拜帖今天一大早就差人送去了。

今天七夕,各家府上有女兒的,都會準備乞巧禮,秦家也準備了,秦詩瓊是家中唯一的女孩兒,自然是今天的主角。

連穗歲進門後遇上了迎出來的大夫人。

“舅母怎麽急急匆匆的?”

她是晚輩,也是自家人,不用秦大夫人親自出來迎接。

秦大夫人麵上的表情一言難盡,先給楚知弋行了禮,才拉著連穗歲說道:“王家夫人帶著王家小姐,正在裏麵跟母親說話。”

王家?

是秦定侯府王家嗎?

他們上門做什麽?

“不是,不是秦定侯府的王家,是另一家,祖上在軍中做過副帥,家中曾有晚輩在你舅舅麾下效過力的定南王家!當初我娘家大嫂牽線,我給弘業跟王家小姐口頭定了親事,原本以為秦家出事之後,他們家不提,這門親事就此作罷了,誰想到他們今天突然登門,說想把兩個孩子的親事定下來。”

大夫人總覺得哪裏不太對勁,借口出來迎接連穗歲,順便派身邊的人出去打聽一下。